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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却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痛苦,耳绊传来他细如线的声音,“斐儿,这是教训,以后没我的命令,再敢私自出手,我便废了你!”
“是,将军!”纳兰钰斐眼圈一红,声音带了丝脆弱的无助,他知道左手腕的骨头已被申剑国捏得裂开,好在没有捏碎,尚可以治愈,他朝后退了一步,微微朝着申剑国做了一个女子温婉的福身动作,此时,声音明显变得柔媚近似女子,“谢将军不杀之恩!”
顾城风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了一下贺锦年的发顶,与贺锦年的皓眸对视,他笑得温润如玉,眉眼之间却露出纵容的神色,“你排演的戏我看完了,很精彩,不过,下回不许如此猛浪!”
众臣几时见过如此温润好颜色的景王顾城风?在他们的眼中,顾城风就如一尊屹立在苍月之巅峰的碑石,被云雾缭绕,周身不带丝毫的人气,只需安静地俯瞰众生,接受世人朝拜!
贺锦年自是明白顾城风是指那梦依伊模仿出来的性爱声音,她挑起眉尖,瞳仁中浅蕴着顽皮的笑意,“还没演完,你先让你的人再候一柱香,一会自然会轮到你的上场了!”
筹谋了这么久的戏,好不容易妖魔鬼怪齐齐上阵,如何能轻易拉下帷幕?
定叫他们牛鬼蛇神,十八般武器齐齐亮出,混战个你死我活,方罢休!
顾城风低低一笑,俯了身,在她耳边轻道,“要不我助你,让顾城亦剖了庆安的脸再说!”他虽在坐轿之中,但叶明飞却是一等一的影卫,潜伏游戈在四周,庆安和顾城亦的耳语岂能瞒得过他。
可惜,姚晋南早已被梧晴雪生擒,此刻正排着队等候上场!
这一计,他的身边除了叶明飞外,就算是顾城军也不知道!
那日挽月小筑,梧晴雪受了重创,但西海龙珠却是神物,不过一个时辰,梧晴雪便恢复。
在潜心阁,他派出的调察申氏一族的四海影卫传来消息,庆安的真实身份原来是田氏一族的庶女。顾城风马上知道,庆安与顾城亦合谋袭击挽月小筑失败后,庆安定不会坐以待毙,而姚晋南就是庆安身边最强大且最信任之人,所以庆安定会将最后的一线生机压在姚晋南身上。
所以,在潜心阁他便派出梧晴雪暗中跟踪姚晋南,叶明飞与云泪配合演戏,导演一幕梧晴雪在疗伤的假相。
姚晋南当时被贺锦年一箭穿肩,脚程受了影响,就算梧晴雪不慎被姚晋南发现,以梧晴雪的武功,自保是足足有余,所以,人多反而易爆露出踪影,只是,顾城风也没料到,梧晴雪竟能生擒了苍月排名前十的高手姚晋南。
纳兰钰媛见兄长吃亏,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安静地扶了纳兰钰斐到一旁的树下,助他打坐疗伤。
“景王殿下,何必出手出此之重,我这斐儿不过是受了冤屈一时激动罢了!”申剑国侧首语声一如既往地平静,这一次,他倒上下打量了贺锦年几眼。
“冤屈?”顾城风冰冷的嗓音划破众人的耳膜,“护国将军的意思是一定要袒护贵府内眷?”他垂袖而立,身形丕动,桃花眸刹那间凝起冰雪之气,瞬时令在场所有的人感到低沉的气息簇簇流转,声音轻而掷地有声,“本王的人岂容他人质疑?”
一句“本王的人”让所有的人为之侧目,倏倏倏地把眸光再次打在贺锦年身上。
十二岁高中状元时,惊了天下文人!
十三岁闱场五箭穿羊,跌破了苍月武者的眼球!
这一刻,震惊了所有在此的文武重臣,便是连申剑国,亦为之不解,那略带混浊却暗藏锐气的双眸再一次地投向了贺锦年。
贺锦年没有理会所有人的注目,她的眸光带了沉静,悠然缠长地扫了申剑国一眼,此时,她呼吸平稳,没有半分激动,灵魂是上天赋予她的,而肉身,她已经抛弃,申剑国和田敏丽于她,就是仇人。
小手被手边的人一握,她转首,对顾城风略显顽皮地眨了眨眼,再次看向申剑国时,眼中蓄了芒刺,眸中闪着不合年纪的凌厉,“申剑国,你连大老婆和小老婆都管不定,还管得了你那男小妾!”
这话极刻薄,但苍月的众臣爱听呀,这申剑国如此居心叵测,竟暗中搜集他们的罪证,这下,老脸竟然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给煽了,活该!
众臣中附声之声此起伏彼,个个脸上带着赤裸裸的嘲笑,而章永威适时站了出来,“贺五公子说得极是!护国将军,既然我们贺五公子当场指证你的男妾是凶徒,那此人就不能随你了!方才皇上既然已令本官负责调查此案,那就烦请护国将军把人交出来!”
“章永威,亏你一世英明,瞎了你的狗眼,我兄长乃纳兰嫡系,难道会屑于动手杀一个毛头孩子?”纳兰钰媛实忍不下这口气,那命案发生时,轰动了整个苍月和大魏,她自然也有印象。当时,她和兄长在申府之中,如何能分身去大魏边界犯下杀戮?
章永威根本不理会纳兰钰媛的怒骂,冷冷一笑,转身对帝王躬身道,“皇上,臣认为,此事既然矛头已指向申家,臣请皇上下旨,允许臣盘问护国将军!”
田敏丽原本等着准备如何着手生剖下田敏文的一张脸,谁知田敏文和顾城亦两人又定下了什么协议,硬是给庆安延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这里局势如此变幻,延一分都可能代表着一份生机,她岂能坐视今日田敏文从她的掌心里逃脱了出去?
适巧,一个少年突现,倒和申剑国身边的妖男扛上,她自然要借着这一把火烧一烧。
听了章永威的话后,她的心一动,迈出一步,向顾城亦微一福身道,“皇上,其实依臣妇所见,贺锦年那一对兄妹威胁到的只是贵国假公主的利益,既然大家都想知道真相,我倒是有办法,不如,让我来替皇上分忧?”也不待顾城亦开口,田敏丽就从怀中拿出一条金白相间的小蛇,与田敏丽站得很近的几个后妃直吓得连连惊得后退几步。
田敏丽嘴角含着淡消淡的笑容,不急不徐地将小蛇放在掌心之上,那蛇马上立起身,朝着众人吐着红红的蛇信。
顾城亦无端给申剑国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天子颜面早已在百官面前丢尽,他对申剑国何止是恨之入骨!
加上他将庆安下嫁给贺元奇的真相被揭开,他此时也极想给贺元奇一个交代,毕竟朝中的新贵,有不少人是贺元奇的门生。
而田敏丽的主意又与他方才答应庆安的不相冲突,他也极想听一听,当年贺元奇家的惨案是不是和申氏一族有关,如果是,那正好,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申剑国。
顾城亦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伤,郎声道,“申夫人既然如此伸明大义,那朕自然准了!不过,朕很好奇,申夫人所谓的办法,就是这一条蛇?”
众臣没想到,田敏丽在关健的时候,竟然与申剑国倒戈相向,看来女人的妒忌之心,当真是比什么都可怕!
“皇上可千万别小看了这条蛇,此蛇自幼与民妇一起成长,它虽是以毒虫为食,却不是什么也吃,它吃吃蛊虫。”田敏丽略带炫耀地将自已小指的指尖凑到蛇口,那小蛇竟如小狗一般伸出舌头,细细舔着田敏丽的手,惹得众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帝王后妃一个个噤若寒蝉,既好奇又害怕的斜着眼瞟。
田敏丽成功地看到庆安方稳定下来的情绪似乎又在崩溃边缘,她巧笑嫣然,手指轻轻抚着那金环蛇的蛇身,“此蛇与别的蛇不同在于,蛇大多喜阴,而此蛇却畏寒,所以,刚敷出时,都是寄养在人体之内,直到长成一根手指大小时,方从人体的鼻孔里钻出来——”田敏丽的话未说完,张晴妩已是惊叫一声,象踩了蛇一般惊跳跑开,再无半丝的好奇之心,而那些后妃原本就是惊弓之鸟,被张晴妩这一叫,只吓得魂都跑了一半,亦随时着散开。
顾城亦听得也是一阵阵的发冷,心里不仅佩服起申剑国,这等与蛇为伴的女人,就算是天上的嫦娥他也断不敢与她同榻而眠,这大魏护国将军的口胃确实是另类。
田敏丽似乎对所有人眼中的戒备毫无察觉,她信步款款至庆安的身边,摊开的手心放在离庆安的脸一寸之远,她那声音带着极为宠溺似乎地在夸自已手中的小蛇,但唯有庆安方知道,田敏丽的眸光是对着自已,那瞳孔内仿佛还有一对金环蛇正对她吐着娇娆的蛇信。
庆安耳边清脆的听到蛇信发出“嗤嗤嗤”的喷吐声,腹下一阵阵了空虚后,一股热流根本控不住地从双腿间泌了下来。
田敏丽眸中闪过讥诮,声音越发地温柔起来,“这小家伙因为自幼在人体长大,所以,它对人的五脏内腑极为熟悉。只要我将此蛇放到人的鼻孔中时,它就能利索地找到了条通道,到达人的心脏最近的一个地方。”
田敏文一听,双腿一软直接瘫到了地上,她求助地看向顾城亦,颤着声道,“皇上,还有半个多时辰,请皇上信守承诺!”
“朕自然是信守承诺,不会在此时剖了你的脸皮,但一码归一码,此事涉及到贺爱卿女儿的冤情,朕决不能估息,何况,申夫人只不过是想为自已的丈夫的清白求证而已,朕甚为了解!”顾城亦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申夫人,此蛇是否不伤人命?”
“皇上圣明,小环虽顽皮,但没有臣妇的指令,它是不伤人!”田敏丽悠悠一笑,连正眼也不瞧一丈开外的申剑国。
这时候,她才不去管申剑国的脸面,她知道既便真相揭开,申剑国照样也能全身而退,但田敏文就不同了,她脸上笑意更深,语带诛心,“臣妇这是坚信将军决不可能做出如此泯灭人性之事!”
“田敏丽,你为什么一定死咬着我不放!”田敏文自然认得那金环蛇,这种蛇是田敏文养大的,年幼时,她和田敏丽吵架时,田敏丽曾让引蛇从她的鼻孔中钻入,让那蛇在她腹中呆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她难受得一直翻胃,胃酸分泌过浓,小蛇不适应后,方从她的鼻孔里钻了出来。
这是她一生最恐怖的恶梦!
“妹妹言重,姐姐这样做,也只是想给妹妹一个清白,毕竟这里一千多人在看着,若妹妹没做过如此伤天害理之事,那何不信姐姐一回!”田敏丽话未说完,根本不待庆安反应,便将蛇往她鼻孔前一凑,那蛇极为聪有,马上知道主人的意思,灵敏地一钻,就如一只黄蟮般消失在庆安的鼻孔中。
贺锦年嘴角缓缓地绽开,如烟花开极在最美一瞬,而后消逝无踪。
她眸光沉静地看着田敏丽手中的金环蛇,在这个时空没有任何现代科技可以逼迫一个人吐露真言,唯有严刑逼供。
田敏丽这种让人恐惧到极致的手段,凭着她对庆安公主的了解,她肯定是抗不住,因为彼时,她也曾这样逼迫过庆安,这个女人说开了,就是一只纸老虎!
不过,田敏丽恐怕谋算不到,真相最后,被扼死的将会是她自已!
她知道,这一回,地狱的往生路通向人间,彼岸花开,它将唤醒田敏丽记忆中罪恶,让她自食人世间的因果报应!
清算的好戏要上场了!
庆安只觉得左鼻孔出空气先是一阻,瞬时马上感到一股带着微凉的触感,缓缓游移而入,眼眶、嘴巴倏地张裂到级致,那一刻,恐怖的记忆纷至沓来,更甚,比起三十几年前,这小蛇的体形明显大了两倍,当它穿梭在鼻腔时,明显把她鼻管撑挤得象被人硬塞入了一根粗指长的软榻一般。
至咽喉时,喉中的呕意随之冲上大脑皮层,庆安甚至来不及品味那种窒息的恐慌,那小蛇一到了宽敞之地,便是一溜地滑了进去——
“啊——啊——啊——”那一声声尖利惨叫直要把所有人的耳膜划破,直入云宵。庆安觉得周身被争先恐后的尸虫侵占入体一般,捧着咽喉满地打滚,这一刻,什么生生死死、名名利利都不在乎了,就算是马上被肢解,只要意识一空,也是一种解脱!她四肢爬地,几近痉挛地挣扎到田敏丽的脚边,全身颤抖地指着自已的肚腹,满脸泪涕和悲恐,哀声嗷嗷,“姐姐,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认,姐姐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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