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 走近了,才得以看清那被簇拥着走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咋一看见他,宋汐还以为看见了安笙,很快,又否定了。
他脸上易容的痕迹太明显了,寻常人看不出来,像她这般武艺高强,精通骨相的人,一眼就看出不同来。何况,他模仿的是她最熟悉的安笙。
赝品与珍品最大的不同在于,赝品只能模仿其形,不能领悟其中之精髓。
安笙的妖媚入骨,狡诈高傲,并不是任何一个人能模仿出来的。
这个人,就是安云口说的傀儡皇帝吧!
这阵仗,比起真皇帝,也不逞多让了。
看来,他是笃定了安笙见不得光,武安朝堂必须仰仗他了。
忽然的,她有些理解阴太后的艰难处境。
她停住时,那人也看见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怔愣片刻,快步向她走来。
宋汐应阴太后的要求,换回了女装,故而,无论她气势再盛,一眼看上去,仍旧是一位美貌的佳人。聪明的人,光从她的气质上,就该知道这个人不该惹,无奈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个有眼无珠的冒牌货。
“这位美人是新进宫的吗?”这傀儡明明被她的美貌所迷惑,却偏要摆出皇帝的架子,眼珠子却巴不得黏在她身上不动了。
宋汐看着他狐假虎威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论起帝王之气,她不知比他强了多少。
她不屑与之斡旋,就要绕道而行。
那人被她无礼的态度激起了几分怒气,当即命人拦住她的去路。
宋汐转过身看他,眼神冷淡,“怎么?”
有那么一瞬间,这人被她的目光震住,竟忘了自己的初衷,还是身侧之人,悄悄拉了他的袖子。
回过神来,只觉自己为一个女子所慑,当即恼羞成怒,不怀好意地开口,“不关你是哪个宫的,朕今日都要定你了,美人儿还是识相一点,乖乖随我回宫吧!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他就不会如你这般讲话。”宋汐微微摇头,眼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人不解,只当她不识抬举,怒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你敬酒不吃,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伙人将她团团围住,宋汐却一点也不慌乱,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斜睨着他,有如在看一只蝼蚁,“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目光深深刺伤了他,自从进到这个宫里,他真是受够了这种目光,曾经那个人这样看他,阴太后这样看他,安云这样看他,还有……
他怒喝道:“我管你是谁,就算那个老妖婆来了,我也要定你了。”
“是吗?”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尾音扬起,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傲凛然。
宋汐分明看到对面的青年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眼神有一瞬间的瑟缩,很快,又被羞恼所取代,但他的言行举止却收敛了许多,也不敢如方才那般叫嚣了。
阴太后在宫侍的簇拥下来到宋汐的身边,抬眼看向那青年,目光有如芒刺,“哀家这个老妖婆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青年在这样的目光下,全身都绷紧了,脸上流露出一种屈辱的神情,却始终没有说话。
他其实也怕,逼急了阴太后,破罐子破摔,直接将他这枚棋子弃了。
他毕竟是假皇帝,安笙很精明,在过去的几年里,除却模仿他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给他接触政事的机会,他除却会认几个字,连他的字迹都模仿得不像。待拟奏章的,也另有其人。
直到安笙出事了,阴太后不得不依仗他,这才胆大妄为了起来,也逐渐暴露出贪婪的本性。
阴太后哼了一声,忽的拉起宋汐的手,冷声斥道:“哀家的儿媳也是你这样的人能肖想的?”见青年诧异地看向宋汐,阴太后越发不耻,目光极尽轻蔑,“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别总拿着鸡毛当令箭。”
说罢,招呼着众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临走前,宋汐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见他杵在原地,良久没有动作,只目光充满了仇恨不甘。
心道,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直到走进一个水边的凉亭里,阴太后屏退左右,只余一个贴身的老嬷嬷伺候。
那老宫女给两人各沏了一杯茶,便退立一旁。
宋汐率先开口道:“您答应我的提议了。”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若非如此,阴太后不会当众承认她是儿媳,她是如此要脸面的人。
阴太后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浅浅地啜了一口,才缓缓道:“我有一个条件,你若是应了,这辈子我都不会阻拦你和笙儿在一起。”
虽然宋汐觉得她的语气有古怪,听她有成全之意,还是颇为高兴,忙问道:“什么条件?”
阴太后将茶杯轻轻搁在石桌上,抬眸凝视着宋汐,叹息道:“经过这么多事,哀家相信你是真心爱笙儿的,笙儿也爱你。哀家做了这么多伤害他的事,他如今也变成这个样子,哀家心里有愧,对他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了,只期盼他能过的好一点,称心如意一些。如果可以,哀家真希望能活的久一点,这样也可以照应着他,可是哀家近来身体越发不中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下去见了老祖宗,哀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安笙。”
宋汐有些无语,是不是天下的父母都喜欢倚老卖老啊,这套路跟厉昭是一样一样的。有求于人的时候,不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地说一大堆,非得让你自己先低头了。
宋汐也是有经验的人了,当即便顺着她说道:“太后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晚辈若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闻言,阴太后脸上绽出一缕含义复杂的微笑,“既然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后宫总不可能空着,我的笙儿在武安就是顶大的,便是入宫,也自当独大。我的条件就是,你若为皇,他必为后,且你在位一日,便不得废后。”
宋汐的笑脸凝固了,转而严肃地看着她,“他本是做皇帝的人,你要他入主后宫,你不觉得委屈了他吗?”
阴太后似早有思量,从容道:“他这辈子兴许就这样了,别说做皇帝,只怕连正常人的生活,都成了奢望。折腾了一年,哀家也想开了,这辈子,也不指望他建功立业了,若他能得偿所愿,平平安安过一生,哀家就算死也瞑目了。至于委屈,哀家也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我这个儿子啊,还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他是什么都愿意的。”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当知道自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怎么不会千方百计地补偿。
如若和她在一起,是他的心愿,那么,她愿不顾一切地成全。
宋汐却不能苟同,“你知道他是个病人,最好是让他安安静静的养病,你让他做后宫之主,不是将他推到风尖浪口吗?”
一旦登上那个位置,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她只是考虑到实际情况,觉得安笙更适合过无忧无虑的生活,这样他的病才能好得快。
阴太后立马不高兴了,带了些质问道:“你不是说有把握治好他吗?现在人还没带走,就要出尔反尔了?”
阴太后有自己的思量。
她知道,宋汐以后肯定不会只有安笙一个男人,尤其是,他已经丧失了作为男人的本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一个在后宫没有子嗣的人,年老色衰,又没有孩子依傍,总得有个身份来站住脚吧!
唯有占据这个重中之重的位置,即便色衰爱驰,宋汐考虑到国之根本,也不会轻易废后。非但如此,为了国家的体面,她还会努力将安笙治好。
再者,只有在这个位置,她的笙儿才不会被风宸之流的人欺负。
她也理解安笙的骄傲,万事都要争个强,与别人分享爱人,已经很难受了,还让他做小,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自己若不是年纪大了,管不了太多,宋汐若是不做皇帝,安笙若不成了这个样子,阴太后也不会允许宋汐左拥右抱,这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宋汐:“……”
阴太后见她不答话,一咬牙,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哀家知道风宸为你做了很大的牺牲,但哀家也不是光说不做的人。哀家愿以江山为聘,你若立笙儿为后,并发下终身不废后的誓言,哀家就将武安的江山拱手相让,拥你做三国之皇,做着天下之主。”
宋汐大惊,良久才缓过神来,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您对武安付出了多少心血,甘愿这样拱手相让吗?”
“你以为哀家愿意?不过是大势所趋。”阴太后苦笑道:“一旦两国统一,武安也不能幸免,不过是时间长短问题。笙儿出了这样的事,安家皇室正统,已断了血脉。若我能有你这样能干的女儿,我也不愿将江山拱手于人,只是云儿不堪大任,将这个担子交给她,只会害了她。今日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连一个傀儡都敢不将哀家放在眼里,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打着这张龙椅的主意。笙儿的事情,瞒不了多久了,哀家毕竟是个女流,这一年来,几乎耗尽了心血,坚持不了多久了。与其便宜那些狼子野心的臣子藩王,不如交给你。你好歹是哀家的儿媳,未来的江山,也有笙儿的一半。只盼你日后好好待他,哪怕他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你也不要厌弃他。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哀家,你要怨就怨就怨我,他是无辜的。”
安笙这辈子算是废了,她多么担心宋汐日后厌弃了他,将他弃之不顾。
只盼着宋汐看在她拱手河山的份上,对安笙多一份耐心。
更甚者,风宸在这方面做得太好,为爱不顾一切,多么打动人啊,她是个女人,都不由得动容了。
连厉昭那样的人,为了孙子的未来都肯委曲求全,可见世事不尽如人意,唯有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
转而又想到,她的笙儿,决不能就此低人一等。
如若每人付出相当,宋汐即便不能专宠安笙,起码将一碗水端平了。
剩下的,就看笙儿自己的造化了,这是她作为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
听她说了这番话,宋汐心里五味交杂,想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太后,我并非贪图你武安的江山,事实上,如若不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根本不想当这个皇帝。现在,我也不是偏爱旁人,而不让安笙做这个后位,我只是觉得一个病人,理应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养病,我不认为将他置身于权利斗争的中心,是为他好的。”
阴太后却是铁了心,目光一下子冷了一下,语气也变得强硬,“你若不答应,此事免谈,我武安的皇帝,即便疯了傻了,也还不至于去给别人做小。”说罢,起身就要走。
宋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她知道,阴太后这一走,她和安笙就算完了。
想想安笙可怜的样子,如果没有她的照顾,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宋汐一攥拳头,低声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