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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都附和着说:“差不多了,我也不敢喝了。”
庄峰看看任雨泽:“任市长到位了吧?要是没到位,让老刘在陪你喝点,我要过去喝茶了。”
任雨泽忙说:“可以了,可以了,平常我喝不到这么多的,今天是这个酒好,所以喝的畅快。”
刘副市长带着讥讽的口气说:“任市长真感觉这酒很好?”
任雨泽反问一句:“难道不好?”
“比起过去他们的酒,那是很不错了,但任市长,我看这酒也只能算个中档吧,没你吹的那么悬乎的,要是让我喝,我还是愿意喝五粮液。”
任雨泽摇摇头说:“唉,不知道你们怎么尝的,我就喜欢,庄市长,你说这酒味道比起五粮液怎么样?”
庄峰额头上一根黑线就冒了出来,靠,这酒怎么就和人家五粮液比起来了,你任雨泽也真的会找对比的目标啊,不过也能理解他,他现在就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把这个酒说好,然后从这上面扯到酒厂的承包中去,小样,你尾巴一抬,老子就知道你拉什么粑粑。
庄峰很认真的说:“嗯,和五粮液不相上下,确实不错,不错。”
这样一下,客厅里其他几个人都互相的看看,想笑,但不敢笑,都憋着,一起点头。
任雨泽这才有点满足的样子,说:“那你们坐,我喝的有点多了,先回去了。”
任雨泽的这个话到时让庄峰有点意外,怎么?他今天还真的不提承包的事了,奇怪啊奇怪。
他刚要假装客气的留一下任雨泽,但见任雨泽过去抓住一个已经到光了的空酒瓶,又往杯子里到,当然那里面多少还是有几滴酒的,任雨泽很珍惜的把倒出来的几滴也喝了,咋咋舌头,一副陶醉的样子。
庄峰心中实在忍不住了,你任雨泽装什么神叨叨的,妈的,少给我表演,谁不知道谁啊,你任雨泽又不是没喝过好酒的人。
“任市长,要是你很喜欢,那剩下这几瓶你就带走吧,回家想喝了又喝。”庄峰准备把任雨泽打发走了,实在是看不惯他这般的装模作样。
任雨泽眼睛一亮,说:“那我真的把剩下的带走了?”
庄峰挥挥手:“带吧,带吧。”
“这不好意思吧。”
“嘿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家里酒喝不完的。”庄峰说。
“那行,我带走了,改天我让他们给你重新送几瓶了。”任雨泽一面说,一面说去找了个袋子,把这三瓶剩下没喝的都装上,提着就走。
客厅几个人都看呆了,真没见过这样饿涝的市长,几瓶烂酒都要带走,但大家都憋着,不笑,坚决不笑,就是不笑,一直等任雨泽出去关上了防盗门,大家才一起轰然大笑起来了。
刘副市长从来都装的是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现在总算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从来没有说话的话:靠!
任雨泽当然是不知道人家在笑话他,下楼,带着一点醉意,摇摇晃晃,乐乐呵呵的回到了家里。
同一个时候,不同的地方,酒厂副总工师蕊逸这个端庄美丽精明干炼的女总工却有点失神的靠在了床上,她工作投且勤奋,今天三顿饭都在酒厂吃,晚上也不回家,刚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个澡就上床,但心里却有种怪怪的念头,有点失望,有点忧伤。
忧伤的是眼看着酒厂毫无前途的走向没落,自己却束手无策,每一次的希望最后都还换来领导们无视的拒绝,这很痛心,爹爹的遗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在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酒厂就会被掏空,就会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想到这,师蕊逸都黯然失色。
而任雨泽今天的表现却让她失望,自己眼中的任雨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了几瓶酒,能给自己打几次电话,而且最后还要把酒送到了庄市长的家里,这分明就是想要讨好庄市长吗?
唉,看来啊,官场的人,真的没有几个人是正直,清廉的。
昨天的雨让满世界湿淋淋的,水气弥漫着整个房间,她感到一阵的凄冷,她就把自己圈在被窝里,心中难受得全身缩成一团,她心里飘飘的,伤感,失望带来的悲戚,几十年曲折的经历汇成一种说不清的意绪在心里翻滚,搅拌着,缠绕着。她几乎象抽去骨头和灵魂的一堆绵软的酥肉,真希望此刻能挂在丈夫那强有力结实得象钢铁结构的身体上,服贴地让男人的气息烘烤着。
天早就黑透了,师蕊逸微浑身冰冷,脑子清醒了,总在哀痛中不能自拔怎么行啊!她坐起来,望望窗外,两串厂区的路灯消失在夜色朦胧中,心里有种怅然,心力交猝,萎顿不堪,她渴望雄性力的支撑。
师蕊逸厌弃了往日的生活,每天在拥挤的路上蜗行,匆匆的人流不知奔向哪里,只知道为了糊口,埋头奔波,走进小区的大门,那个不老不少的看门男人睡眼惺忪中闪着**,让人讨厌,如粘在身上的鼻涕;而单位上,那个木脸陈厂长,职业就是找人的麻烦,让你难受,像路中间的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感觉他的坚硬,又无可奈何。
每天还有更多无聊的会议,一张张呆滞的面孔,正襟危坐,掩饰着昨夜见不得人的猥琐相,为了开会而开会,职业性的开会,为了一切不正常而正常,谁也难以破坏的秩序,打不破的惯性,都在惯性的滑梯里下滑着,耗费着生命。
师蕊逸睡意全无,许多事乱哄哄的在脑海中不断出现,包括任雨泽,也好几次的出现在了师蕊逸的眼前,但师蕊逸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年轻的市长了,他对师蕊逸来说,就像急促地读一本书,哗哗地翻着,读不进去,大脑一片空白。
想到此,师蕊逸披衣下地,凭窗瞭望,古老却坚固厂区,蔑视着风雨,师蕊逸窗前踱步,圆月朗朗,倩影波动。
许久之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了,而就在这个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师蕊逸随意的看了一眼,一下愣住了,因为这是任雨泽的号码,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情?
师蕊逸接通了电话,电话中酒传来了任雨泽磁性十足的声音:“你好啊,师工,没有打扰你吧?”
师蕊逸说:“嗯,没有,任市长这么晚了,还有事情吗?”
“哈哈,当然有了,不然我何必浪费这两毛钱的花费呢。”
师蕊逸眉头一皱,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但很快的,师蕊逸脸上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这种变化就像春天里接受了雨露的花瓣一样,慢慢的展开,慢慢的灿烂。
师蕊逸笑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的笑了,她连连的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和憧憬。。。。。
第二天任雨泽还是忙,连续的处理了好几个比较棘手的公务,还参加了几个会议,五一节很快就到,市里还要组织几个活动,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起都压在了任雨泽的肩上,让他根本一天都没有轻松过,下班的时候,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了。
一看他这个样子,不要说江可蕊了,就是老妈都开始心疼起来,也不让他换鞋了,直接拉过来,坐在了沙发上,江可蕊也递上了一条热毛巾,任雨泽使劲的擦了擦脸,又靠在沙发上好一会,才慢慢的缓过来,嘴里就说:“真是忙死了,唉,早知道还是做个普通干部好。”
江可蕊笑着在任雨泽的旁边坐下,说:“要不你给组织申请一下,政府看门的老头和你换换。”
“你当我不会看门啊,我去一定比他看的好。”
“那行,你什么时候换啊,我帮你写申请。”
任雨泽瞪着江可蕊,说:“你怎么这么的热情,想干什么,想当我的领导吗?”
“切,我本来就是你的领导好吧。”
老妈刚好过来,一听就说:“对对,可蕊是你的领导,雨泽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老妈说到这里酒笑咪了双眼,任雨泽忙强打精神,问:“什么消息?”
老妈笑着,笑着,半天才止住,说:“今天我代可蕊去检查,可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大夫,人家说可蕊怀的是个男孩。”
任雨泽一跟头坐了起来,拉着江可蕊问:“真的,真的吗?”
江可蕊也满脸的笑意,点头说:“那是我们局里小王的老婆,她在妇产科上班,我检查的时候,她偷偷告诉我的,是个男孩,很强壮的。”
“呀,好好。”任雨泽一下就靠在了沙发上,半天没有说话,其实他一直希望是个男孩的,但每次江可蕊问他,他都说无所谓啊,女孩更好什么什么的话,但骨子里他更希望是男孩,只是怕万一生个女孩,江可蕊会因为自己的看法而伤心。
现在好了,既然已经是男孩了,任雨泽也就放心的高兴起来。
江可蕊不愿意了,拉着任雨泽问:“你不是天天说喜欢女孩吗?还说女孩是爹妈的小棉袄什么的,现在一听是男孩,你看你这个表情。”
任雨泽忙狡辩说:“女孩也不错啊,只要你生的,我都喜欢。”
“哼,早就知道你是在说假话了,不然真生个女孩,你恐怕心里会怪我一辈子的。”
任雨泽开始解释啊,狡辩啊,反正是扯了好一会,直到吃饭的时候。
吃完饭,任雨泽又拿上了一支烟到了凉台上,似乎真的有一种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的说法,刚吃晚饭抽烟,这已经成为一般男人的一个特点了,不过也有人说,那个什么xxoo之后,抽上一支烟也很舒服的,但这个问题比较深奥啊,我是处~男,我没有xxoo过,所以没有体会,这里就不乱评论了。
任雨泽在凉台上抽完了烟,就见酒厂的那个送货面包车又开进了家属院,任雨泽看着车上下来一个身穿酒厂工作服的工人,开始搬起了一箱酒,往庄峰的家里去了。
任雨泽就赶忙回到客厅去,给庄峰挂了个电话,说:“庄市长,我任雨泽啊。”
“奥,任市长啊,怎么?不会你又想来喝酒了吧?”
“哈哈哈,今天可是不敢打扰你了,对了,昨天把你剩下的几瓶酒带走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今天让酒厂再给你送六瓶,这个酒真的不错,很好喝的。”
“得,得,任市长啊,你自己喝吧,我酒有的是。”
“庄市长,这送酒的已经来了,你就收下吧,过几天我找你又喝。”
庄峰那个郁闷啊,这,这任雨泽有病啊,一个烂酒天天当宝贝一样,老子家里堆的酒多的数不清,都是几百上千元的好酒,谁要你这破酒。
不过要不要也不由他,电话还没结束,就响起了敲门声,庄峰摇下头,过去看了门,真的是送酒的,他只好在电话中对任雨泽说了一声谢谢,让工人把酒搬到了里面,随手扔给工人一包烟,说:“谢谢,以后不要在送了。”
这工人装上了庄峰给的中华烟,那个心里高兴了,一路莺歌小唱的下了楼。
庄峰看着那酒,冷笑一声,你任雨泽让送吧,你就是天天给我送上一件酒来,那个承包提案我还是不会通过的,我们就看看,看谁的耐心好。
任雨泽在凉台上看着那个工人下来之后,又搬了几箱酒,又陆陆续续的送了几家,天也就慢慢的黑了,任雨泽也懒得管了,回到了客厅。
电视还是很无聊,很脑残,任雨泽看不下去,回到了卧室,难得这两天下午清闲一下,任雨泽想静下心来,好好看看书,近段时间,他在书店里买了几本关于辩论的书籍,如今,神州大地上,正在掀起一股辩论热潮,任雨泽也想了解一下。
这样看了一会,电话响了,是武队长的:“任市长,你好,晚上没有什么安排吗?”
“是武队长啊,这饭都吃完了,还按派什么,在家看书呢。”
“那要不现在我们见见,我有点情况给你汇报。”武队长在电话中说。
任雨泽一听精神来了,武队长肯定是汇报关于小芬的事情,这事情很重要的,自己必须见面了。
任雨泽就答应了,让武队长过来接一下自己。
任雨泽换了一身衣服,给家里打了个招呼,说出去见个人,江可蕊和老妈都叮嘱了几句,让他不要喝酒,早点回来,任雨泽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出去没几分钟,武队长开着车到了家属院门口,任雨泽上去之后,就问:“怎么样,最近又什么新情况?”
武队长打着了车,一面慢慢的开着,一面说:“老板,现在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小芬是遇害了。”
这虽然早在任雨泽的想象之中,但任雨泽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他看着武队长,说:“有证据了吗?”
武队长摇头:“证据没有,但是小芬的手机已经找到了,是前几天突然她这个号码出现了几次,我派人和电信联系了一下,查到了位置。”
“奥,在什么地方?”
“一个学生在用,说是黑市上买的二手手机,后来我们又在那一片黑市查,找到了卖手机的人,这是一个专门做二手手机的贩子,据他说,手机是别人卖给他的,现在他已经记不清,不过他很肯定的说,当时那个用200元卖给他手机的年轻人绝对是个小偷。”
任雨泽有点奇怪:“这他也能确定?”
“肯定的,他们专门做这生意的,自然是看的懂人。”
任雨泽很认真的想了想,说:“这样说学生和卖手机的人和案情关系不大了。”
“嗯,没有什么关联,这两个人我们都盘查了,他们和小芬沾不上边,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用200元卖手机的小偷。”
任雨泽很凝重的点点头说:“是啊,现在可能就是两种情况,要么她碰到歹徒遇害,要么她被人灭口。”
武队长毫不犹豫的说:“我感觉灭口的可能性大,要是歹徒,不管劫财劫色的,都不会帮她在初八发那个短消息吧,从她电话使用的情况看,应该在初一的晚上她就遇害了,初八的短消息,不过是有人怕医院对小芬无故不来上班起疑报警。”
任雨泽不的不承认,武队长的分析是对的,从初一到初八,整整的八天时间,小芬怎么可能没有一个打进打出的电话,这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杀害她的人关掉了她的手机,但这个人还对她很熟悉,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上班,也知道应该给谁发消息辞职,这就不是小偷和一般的歹徒能清楚的事情。
而附和这些条件的人应该不多,在联系一下小芬最后一个电话是庄峰打来的,就可以推断,小芬的遇害一定和庄峰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了。
任雨泽拧着眉头,坐在车上想了好一会,但作为一个刑事案件,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遇害人的尸体,这一点很重要,没有小芬的尸体,那么就算是报案了,这也只能算是一个失踪案,失踪案和谋杀案的处理方式具有天壤之别,中国人多的是,走失几个根本算不上什么的,最多公安局登记一下,在网上公布一下,对案情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特别是刑侦大队还有陈双龙在,这更不能鲁莽的报案,那样会打草惊蛇的。
但不报案应该怎么做呢?任雨泽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任雨泽说:“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找到那个卖手机的年轻人,也可以暂时把他定义为小偷,找到他,就能知道手机从什么地方来的。”
武队长听了叹口气说:“这事情我也想过,也查过,问题是新屏市这么大,实在是海底捞针,难度太大。”
任雨泽却突然很奇怪的笑笑,说:“我想这个问题不大,能找出来。”
“能找出来?”
“能,你等我几天,就有结果。”
武队长愣愣的看着任雨泽,听他说的如此坚决,本来他也一直对任雨泽很信服的,就二话不说,点头同意了。
任雨泽见没有其他的事情了,说:“行,那今天先这样,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