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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有任何实质的内涵了,这当然会让任雨泽更为伤心,他几乎是强忍着心中的悲伤在面对江可蕊。
这是一个多么难熬的时光啊,任雨泽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事业受挫,婚姻也将要走到尽头,这些年一帆风顺的好日子看来已经结束了,以后的自己将要面对一种少有的艰难坎坷。
任雨泽说:“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如果条件许可,我还会去看望你。”
“嗯,谢谢你,但我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到新屏市去的,刚到央视,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
“我理解,但在那里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好的,这点你放心好了。”
他们客气的犹如是路人一样,这本来就是两个极富自尊和自傲的人,在对方的面前,他们都在表现着一种自认为强势的礼貌。
但也就是这样的礼貌,才使得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在吃晚饭的时候,任雨泽见到了乐世祥,乐世祥也在表现自己的一种淡定,从他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点的失意,他依旧用洪亮的语音的说话,任然是那样的大气和威严。
他说到了京城的好多事情,说到了自己在那里有很多老朋友,还说自己以后去了会很忙,那些朋友现在都已经开始为他安排各种活动了。
任雨泽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他也不时的露出微笑或者点点头,很会意的笑笑,他知道乐世祥心里其实也不好受,这样不过是让大家好过一点。
任雨泽何尝不是如此呢,他的心更苦,更累,看着江可蕊,任雨泽就悲从心来,毋庸置疑的说,任雨泽很爱江可蕊,但误会和隔阂却让他们的裂痕变得难以弥补,将来两人天各一方,时间和距离会不会消耗掉他们最初的爱情?对这点,任雨泽是很担心的。
晚上,任雨泽和江可蕊都自觉的分开休息了,这在他们结婚几年里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任雨泽也试图打破这个局面,不过一看到江可蕊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就失去了过去死皮赖脸,讨好纠缠的勇气。
这个夜晚他们都没有休息好,两人都在不断的翻身,但直到天亮,这个僵局还是没有谁来打破。
时间匆匆而过,在省城的几天任雨泽那都没去,但云婷之他还是要联系一下的,他给云婷之打了个电话,云婷之不在省城,中央党校有个短训班,从上次云婷之见中组部的肖副部长之后,她就一直留在了京城参加培训。
两人打通电话的时候,刚好云婷之没有课,他们很认真的交谈了好久,云婷之说:“我是到北京之后才听到你调动的事情,几次都想给你打电话,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换着其他人说这样的话,任雨泽或许会认为是一种虚假,但云婷之这样说那就是肯定的,是啊,她最了解自己了,她知道安慰对自己没有多少真正的意义,任雨泽说:“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已经好多了,最初我是想不通,感到委屈,现在已经想开了。”
“你本来就是一个很坚韧的人,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不要和不可逆转的东西抗争,更不要和看不着,摸不着的东西抗争,那样只能伤到自己。”
“是的,有时候随遇而安才是一个更高的境界。”
“你能想通这个问题真的很好。”
任雨泽就在电话中笑了笑,说:“对了,我还忘了应该先祝贺一下你,可惜你不在北江,不然的话,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点酒。”
“祝贺我要升任书记吧?我们两人用的着这些俗套的客气吗?雨泽啊,你刚才说的确实不错,人有时候就得随遇而安,当初我到北江市来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多多少少有点想不通的,但现在回首想想,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很多的事情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心安理得就行了。”
任雨泽在电话这头听着云婷之的话,还是不断的点头,仿佛两人是面对面的在谈话,他接上了云婷之的话说:“是啊,上次你还开玩笑的说我是记呢,现在看看,情况又大不相同了,所以我不会再去抱怨什么,你放心,我会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的。”
“好,这就好。”
云婷之由衷的在赞叹任雨泽,任雨泽这样的好干部已经越来越少了,她希望任雨泽能挺过这一关,不至于由此消沉下去,那样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任雨泽当然不会消沉下去,他每天都到省委各部门走走,本来说是马上就要派他去赴任的,但因为中央党校的短训班让新屏市的市委书记冀良青也参加了,组织部的意思就是稍微的拖一下,还有几天就过春节了,等过完春节了,新屏市的主管领导都在的情况下任雨泽在过去上任,这也是北江组织部谢部长的一番好意,想让任雨泽借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过去人家小两口两地分居,难得在一起聚聚,现在就权当是放他几天假了。
谢部长是不知道内情啊,他没有想到,这一下任雨泽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白天倒是没什么关系,乐世祥和江可蕊他们都要上班,也很忙,任雨泽可以一个人在家里喝喝茶,看看书的,但晚上就麻烦大了,这每天和江可蕊睡在一个房间里,任雨泽又不能亲热一下,你说恼火不恼火,就如一直狗看见了骨头在自己面前,却不能去咬。
两个人话也不多,江可蕊每天早出晚归的,回来除了冲澡之外,就是倒头大睡,也不大搭理任雨泽,任雨泽真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这个春节对任雨泽来说真是一种苦难,响彻全城的鞭炮声没有感染到任雨泽多少,那喜气洋洋,精神饱满,络绎不绝的路人也没有让任雨泽稍加的感到热烈的气氛,他过的很辛苦,有一种繁华中的孤独。
好在春节假期并不太长,七八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任雨泽在新年上班的第一天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通知,明天他就将要和组织部的一个副部长一起到新屏市去赴任了。
对新屏市这个偏远地区的地级市,任雨泽一直都没有去过,现在他有点急切的想要去看看了,不管那地方再差再烂,但比起闲散在省城的这些天来说,那里有工作,有事情做,可以忙忙碌碌的,这就是最好的引力了,一个像任雨泽这样的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绝对不能没有事做。
他真的有点期待了,在那里,自己还能写下一篇炫丽的篇章吗?他一直这样问自己。
在离开前的最后这个晚上,在吃完晚饭后,乐世祥很认真的把任雨泽叫进了书房,他们做了一次深刻的谈话,乐世祥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任雨泽明白一些本来自己不想说的事情。
江处长很了解乐世祥,她默默的帮他们两人泡上了茶水,送到了书房之后,就离开了。
这个时候,江可蕊还没有回来,最近她总是回来的很晚,在更多的时候,任雨泽在电视上看到江可蕊的次数要比真实的看到她的次数还要多一点。
乐世祥和任雨泽都先是喝了几口茶,彼此没有过早的说话,他们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准确的切入到将要诉说的话题中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乐世祥才说:“明天就离开?”
“嗯,明天一早走,新屏市接我的车也已经到省城了。”
“谁来接你?”
“新屏市的一个市长助理。在下午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任雨泽说。
“好,我想和你谈的是....”乐世祥犹豫了一下,在掂量着说:“在去了新屏市以后,要记住,你不再是一把手,做所有的工作前都要想到这点。”
“我明白,我会好好的配合的。”
“还不止这点,这次的事情你心中也要有个底,我们都是中了那面人的枪,在以后他们可能还会给你设置很多障碍的,我走后,你的处境恐怕比过去还要艰难,你要有所认识。”
任雨泽剑眉一紧,他明白乐世祥所得那面是什么含义,那就是说政府那面的人下的手,换句话说,就是那面省长他们下的手了,任雨泽也早就有所感悟,现在从乐世祥的口中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他心中陡然就显出一股冷冽来。
这一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过乐世祥的观察,这也就是乐世祥为什么要专门找任雨泽谈话的原因了,他担心任雨泽会冲动,会不自量力的和对方拼杀,他说:“雨泽,我告诉你不是让你去仇恨的,我是想让你心里知道,有所警惕,但绝不能以卵击石,不要说你,就是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对付他们,所以你绝不能有任何的冲动。”
任雨泽慢慢的散去了眼中的锐气,他长吁一口气,这可以让他平静一点,他徐徐的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道德底线。”
“每个人的道德底线是不一样的,并且这也不完全是冲着你来的,所以你要想清楚,而且在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所谓仇恨和友谊,只有利益,只有权利才是人们的最终目标,这些话作为我这样一个级别的人本来是不应该说的,但我不能不对你说。”
任雨泽点点头,说:“谢谢,这样的教诲以后我想听也不容易听到了,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已经因为对一个人的厌恶和仇恨让我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会尽量的克制。”
“尽量?听你的语气并没有完全听懂我的意思。”
“我听懂了,但你也知道,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不能保证所有的行为都在理智的范围内。”任雨泽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惋惜的,自己的毛病自己知道,自己能不能像别人那样睁只眼,闭只眼,能不能像别人那样难得糊涂?
恐怕很难的,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说的有点大,实际上具体一点的说,那就是在官场要多种花,少栽刺,很多人都听过这句话,也明白其中的含义和道理,只是真的要做起来,就不是那回事了。
从任雨泽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还有一种草根的情怀,这就是正义和道德,还有不计得失,勇往直前的勇气,这样的性格往往难以适应官场法则,和献媚,讨好,委曲求全,人格低下的官员们格格不入,所以真真的贫民领导也不是太多,其中这个性格,习惯就是最主要的一点。任雨泽能够走到今天,只能算是概率极小中的一个例外。
任雨泽从来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想说大话,说一些叫乐世祥听起来舒服的话,他的确不能保证以后这样的错误不再重犯。
乐世祥皱起了眉头,任雨泽没说假话,自己也没有把握通过一次谈话,一次教训让任雨泽彻底转变过来,多少年潜移默化,生根发芽在任雨泽心中的观念,连根铲除难度太大。
乐世祥在沉思之后,说:“好吧,我只要你记住,在你每次准备发起一场战役的时候,一定要冷静的想想,看看是不是值得,后果会怎样,这应该能做到吧?”
“应该可以。”
乐世祥又语重心长的说:“每个官员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在基层工作,可以用点手段,耍点机巧,但随着职位的变化,要的就更多的是沉稳,大智,看问题长远一点,考虑问题全面周到一点。”
乐世祥的苦口婆心很让任雨泽感动,他点着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注意。
这样的谈话他们延续了很长时间,应该是这些年来任雨泽和乐世祥谈得最多,讲的最长的一次,回到房间的任雨泽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细细的咀嚼,回味着乐世祥给他传授的那些经验之谈,这次谈话对任雨泽来说,收获很大,他对这个扑朔迷离,尔虞我诈的官场有了更多的认识。
天亮了,任雨泽要离开了,他起来的很早,没有惊动昨晚上一直加班拍节目到半夜才回来休息的江可蕊,任雨泽本来是有很多话要给她说的,可是看着她昏昏入睡的样子,任雨泽就站在床前久久的注视着她,
这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就这样沉睡的在他的眼前,她是那样的安详,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伤心,没有觉察到自己对她的渴望,自己和她的爱情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任雨泽摇摇头,将窗帘拉上,他再次来到床前,再一次静静的注视了一会江可蕊,轻轻的给她盖好被子,悄悄地关上卧室的门,离开了。
任雨泽还没有走出小院,江可蕊就已经站在了卧室的窗前,她挑起了窗帘的一个小缝,呆呆的看着走去的任雨泽,这之后,江可蕊站了很久,才回到床上,她内心感到一丝凉意,她回到床上继续辗转反侧。
江可蕊在心里默念着:“雨泽,我爱你,我要你,我独自一人太久了,我躺在床上彻夜不眠的日子太多了。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没有人抚摸我,没有人拥抱我。我要你成为我的流氓,我的骗子,我的匪徒。我爱你.....。”
此刻远处的钟楼的钟声以一种难以觉察的方式渗入她的内心,她开始算计着,任雨泽是不是已经坐上了车,他是不是还在期盼看一眼自己,江可蕊真想现在就冲出去,冲到任雨泽的面前,去对他说:“我爱你,我要你。”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脚站在了地板上,凉凉的地板让她清醒了过来,她没有冲出去的勇气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热泪斑斑。
任雨泽已经坐在开往新屏市的小车上,他没有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坐一个车,他坐在新屏市专门来接他的那辆6缸奥迪上,据说,以后这辆车就是他的专车了,司机是一个转业回到地方的老志愿兵了,看样子技术应该不错,一路上车开不紧不慢,每一个转弯都处理的像模像样,不会让坐在上面的人东倒西歪。
任雨泽只知道他姓刘。
坐在前面的是新屏市的市长助理,人已经不年轻了,不过在任雨泽面前,他还是客客气气的,从谈话中得知,本来这次是要政府办公室主任来迎接任雨泽的,但最后市长觉得分量不够,就临时换上了市长助理过来。
任雨泽听说市长如此对待自己,心中还是有点感激的,要知道,以后自己再也不是市长,书记了,而对方才是自己的直接上司,有一个体贴关怀下属的市长在,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的多。
不过任雨泽和市长助理没有谈太长时间,这个助理过于谨小慎微,他说话总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也难怪,一个新来的副市长,谁知道他以后会走到那面去呢?
任雨泽就笑了笑说:“我昨天没有休息好,我先眯一会,到了地方提前叫我一声啊。”
这个市长助理像是巴不得任雨泽闭上嘴不要在问东问西的,他赶忙指了指靠垫后面说:“天气凉,后面专门给你准备的有毛毯,任市长你盖上吧。”
任雨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异常谨慎的助理,却是如此的细致入微,连这点小事都提前想好了,不简单,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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