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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墨转向清影道:“挽起王妃衣袖,让她好看个明白,免得等会死不瞑目!”
“是。“
清影应声,上前卷起凌无双胳膊上的衣袖,那道被剑气所伤的划痕豁然呈现在了蓝秋水眼前。
当下,蓝秋水嘴角颤抖,说不出话来,她将目光缓缓移至凌无双眉心,看到一团黑气忽隐忽现,登时双膝一软,跪在了轩辕墨面前。
”拔除傀儡剑带来的邪气,除过徐枫本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使?“轩辕墨俯视着蓝秋水,冷声道:”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说出法子,否则,你们整个苗谷将会为此付出代价!”蓝秋水脸色惨白,摇头道:“除过施展剑术之人,没有其他法子可循,没有……”
凌无双被轩辕墨点了昏睡穴,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分毫不知。
“很好,很好!”轩辕墨连着说了两句很好,走至曲老身边,将凌无双轻轻地递到他怀里,而他则是衣袖轻轻一挥,只听得一声惨叫过后,便没有了蓝媚儿母亲的影子。
蓝秋水眼里涌出了浑浊的泪水:“你就是杀光我所有的亲人,也没用的。中了傀儡剑,只有施展剑术的人可去除,再无第二个法子可解。”
“阿妈,阿妈!呜呜……”母亲的声音,蓝媚儿又怎会不熟悉?她哭的很大声,阿妈去了,疼她,爱她的阿妈去了:“阿爸,阿爸,你刚才为什么不救救阿妈啊!呜呜……”她趴在地上,哭喊着她的阿爸。
“你说还是不说?”
轩辕墨再次逼问蓝秋水。
”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除非徐枫复活,负责没有人可以解那位姑娘身上的那股邪气!“蓝秋水重复着她刚才说的话,”你不说是不是?“轩辕墨冷眼瞥向站在蓝媚儿母亲身死之地,暗自落泪的中年男子,再次挥袖,只见那中年男子几乎连声都未发出,便与蓝媚儿的母亲一样,化为尘埃消失于无形。
“不,你不能这样做,我若是知道解救那姑娘的法子,肯定不会藏着瞒着不告诉你,求你了,求你放过这些无辜的人,你若是要泄恨,尽管杀了我,这都是报应,是我蓝秋水应得的报应!我不该在数年前答应媚儿收留他在谷中,更不该被他呈现出的假象所蒙骗,才会招致今天的罪过。”
蓝秋水边对轩辕墨磕头边忏悔她的过错。
“知道么?因为徐枫,死的无辜百姓有多少?罪过,你的罪过大了,你们苗谷的罪过大了!”清影气不过,走至蓝秋水面前,声声指责道:“还有蓝媚儿,她竟然对我家主子也敢下毒手,你说说像你们这些歹人若是再活在世上,岂不是没有了天理。”
“谷主,你起来,你没有错,咱们苗谷所有人都没有错,错在徐枫,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让咱们担负他犯的过错!”轩辕墨挑眉看向人群最前面站着的老者,冷冷道:“与你们无关,他所学的邪术是不是出自你们苗谷,啊?”
“是又怎么样?那是他盗走的,我们也不想的。”
老者坦言道。
“哼,不想?若不是你们失责在先,他能盗得走么?”
轩辕墨眼神锋利如刀刃一般,刺向老者。
老者一震,怒道:“年轻人,你不要以为咱们苗谷好欺负,就这般目中无人。”
“呵呵!”轩辕墨轻笑出声,道:“怎么,你们不服?不服本上刚才取了你们两位族人的性命?”
蓝秋水颤颤巍巍站起身,想要阻止冲突发展下去,蓝媚儿的声音这时突兀地响起:“你放过我们苗谷,我,我告诉你,告诉你谁还会傀儡剑法。是他,肯定是他暗地里对凌无双出得手。”
轩辕墨钳制住蓝媚儿的下颚:“说,是谁?”
“你先答应我不对我苗谷斩尽杀绝,我,我就告诉你!”
蓝媚儿抬起头,满脸都是泪水。
她错了,真的错了。
她不该不听祖母的话留在冀州,这样她就不会遇到徐枫,不会卷入他与凌无双的纠葛中,导致今天把灾难带回苗谷。
阿妈去了,阿爸怕是也去了,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
月亮神,我错了,我不该把对你发的誓言当做儿戏。
求你,求你别再带走我的祖母。
求你……
“媚儿,你说啊,你快点告诉暝楼主,到底是哪个对鲁王妃出手的!”
蓝秋水哀声求蓝媚儿不要再执迷不悟,与轩辕墨耍心眼。
她知道激怒轩辕墨的后果有多严重,女儿,女婿都已经去了,是她对不起他们,良久没有听到蓝媚儿的声音,蓝秋水的声音变得悲痛起来:“媚儿,你想想你当初对着月亮神发下的誓言,你想想啊!你阿妈,阿爸已经去了,你是想看着祖母也随着他们一起去么?”
“我,我说,我这就说。祖母,你别离开我,别……”蓝媚儿哭得泣不成声:“是轩辕擎,是他,一定是他。大枫哥哥有次告诉我,他说他已经和轩辕擎联手,决定一起除去凌无双,除去清风楼和暝夜,他还说他把给了轩辕擎一本剑谱……,那日在破庙,除过我和大枫哥哥,轩辕擎肯定隐在暗处,所以,所以肯定是他,是他对凌无双出的手!”
“王爷,你看。”只见清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只白鸽,她将白鸽递到轩辕墨手里,道:“这白鸽是太上皇养的,想来他有什么紧急事要给你说。”
轩辕墨点头,从白鸽腿上解下一根细小竹筒,指尖轻轻一捏,竹筒碎裂,一张纸条露了出来。
信是睿亲王写的,他将凌无双晕倒那一刻发生的事,简单在信中提了遍,着重写到他怀疑凌无双所中的傀儡剑术可能非徐枫所为。
因为凌无双杀了徐枫后,身体并无任何异常表现。
直至她发现暗处有人窥探时,才……
轩辕擎,是你么?
若真是你的话,你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暝楼主,您……”蓝秋水见蓝媚儿说的话,令轩辕墨燃起的怒火渐渐熄灭,于是,她乞求轩辕墨放苗谷一条生路,怎奈她的族人中,不知是哪个竟然带头施展起了蛊术,霎时,“嗡嗡”声向着轩辕墨一行人袭了过来,“收回去,快收回去!”蓝秋水急得大叫。
可是,没有人听她的话。
苗谷诸人一个个双目赤红,誓要让轩辕墨见识到他们苗人的厉害。
铺天盖地而来的蛊虫,越来越接近轩辕墨他们。
南风,四影均拉开架势,准备攻击这些蛊虫,“嗖嗖嗖……”十数道黑影从暗处跃出,挡在他们的前面。
轩辕墨看着那些黑压压的蛊虫,手里捏的纸条伴着山风轻轻飘远,他从腰间取下清风萧,放至唇边,“暝楼主,求你别吹,别吹好么?求你了,我叫他们将蛊虫收回去,求你别吹!”蓝秋水知道轩辕墨手中玉箫的厉害,只要箫音一起,苗谷中的所有生灵,恐怕都会灰飞烟灭。
然而,轩辕墨根本就不理她,箫音自他指尖袅袅升起,弥漫在了整个苗谷上空。
“灭!”
轩辕墨心念起,对于不识抬举的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随着内力催进,那弥漫在谷中的箫音愈来愈烈。
惨叫声骤时不绝于耳。
他眼里流转着的光晕,极其清淡。
注视着苗谷诸人一个个无力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宛若尘埃,飞扬散尽。
蓝媚儿没有受伤,只因轩辕墨没有让箫音波及到她。
他要留着她,留着她活在地狱一般的煎熬中。
蓝秋水凭借着高深的内力,保住了一命,她跪在地上,仿若瞬间变得垂垂暮年。
本还算乌亮的发,在此刻已变得灰白不堪。
完了,苗谷就这么完了。
所有的族人,全化为尘埃,被山风吹得没了踪影。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求你了,求你放过我苗谷,你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待他们?”蓝秋水双腿打着颤,起身走至轩辕墨五步开外处停下,悲声质问道:“你可知道他们中有孩子,有孕妇,有老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们?”
轩辕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很是随意地将玉箫放回腰间。
他没必要向她说明原因。
“你为什么要这般残忍地对待他们?”蓝秋水的身体突然一颤,就宛若一团浮于夜色中的鬼火,飘至轩辕墨近前,她悬浮在空中,眼里恨意尽显。
与此同时,一道甚为凌厉的劲气从她手中劈空而下,带着无以计数的金黄色蛊虫向着轩辕墨袭击了过去。
轩辕墨转过身,正欲从曲老怀里接过凌无双的身体,感受到劲气的靠近,看也不看,衣袖轻轻一拂,那些伴着劲气,来势汹涌的金黄色蛊虫,立时失去了踪影。蓝秋水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再次向轩辕墨发出劲气,那劲气化作一道道森然寒光,顷刻间就宛若雷霆暴怒,夹着一团团金灿灿的蛊虫,又一次朝轩辕墨恶扑了去。
这一回,她用尽了所有的内力,才让出手的劲气十足,有着不可估量的威力。
她要报仇,杀了他,为族人报仇,为逝去的亲人报仇。
天渐渐黑了,清冷的月悬于空中,为这幽暗的谷增添了些许亮色。
银辉倾洒中,轩辕墨轻轻冷笑了一声,这冷笑中,竟有着几分赞许。
然而,他手里的动作却未有丝毫迟疑或者改变,依旧像刚才那般轻轻一拂袖,气力上没增一分,亦没减一分。
便见蓝秋水连一句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身子便如枯叶一般从半空中*了下来。
她眼睛大睁,xiong口处已经完全没了起伏。
奇怪的是,她身上居然看不到任何的伤痕。
蓝媚儿在轩辕墨箫音起那刻,便昏了过去。是的,她晕了过去,是被轩辕墨点了昏睡穴,似死人一般地在地上躺着。
族人全死了,家人全死了,究根结底,是因她而死。
此刻,她不知道,不知道待她醒转,等着她的将又是怎样的命运。
南风一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很沉重。
他试想,若是他与蓝秋水刚才交手,会是怎样的情景?
会像轩辕墨一般只需轻轻挥挥衣袖,就足以应对了么?
他武功不弱,可以说在江湖上闯荡这么多年,从没有遇到过对手。
但凡与他交手之人,没有一人可以与他过上三招以上。
可那人呢?
他的武功已经高到了登峰造极,匪夷所思的地步,嵩山一战中,他有听说过,但今个亲眼看到这一幕,仍忍不住心下叹服。
“回轩辕。”
从曲老怀里包过人儿,轩辕墨唇角轻启,淡然溢出一句,踏着月色从南风身边缓缓穿过。
他冰冷的衣角在夜风中发出微微的声响,倏地,他止住脚步,瞥向蓝媚儿躺在地上的身子,对曲老道:“按照我先前说的话,招呼招呼她!”说完,他转身继续向谷口走着。待擒住轩辕擎,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他解了你身上的邪气。
无论如何!
如果不是他施展的傀儡剑,如果真是徐枫害得你这般,我势必杀尽天下人为你陪葬,然后去找你和孩子。
月光照耀,轩辕墨全身笼罩在银辉之下,使得他脸上的玉质面具,显得极为清冷。
就是那雕刻在面具上的朵朵雅致青莲花瓣,亦是幽幽散发着无尽的冷意。
他的脸虽然被面具遮掩,不被外人看见,但他自面具后流露出的眼波,却让人觉得除过他怀里的人儿,世间万物,皆不值得他一顾。
这双幽深,清冷的眼睛,不但洞悉了一切,还将其完全掌握于掌间。
无论你是谁,只要看到这一双眼睛,都会变得很无力。
“我今天算是真正认识了你!”
南风淡淡道。
轩辕墨顿住脚,转向南风轻浅一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
南风摇了摇头。
”不管你信与不信,为了她,哪怕毁天灭地,我也在所不惜!”
轩辕墨嘴里的话,说得极是淡然。
但,听在南风耳里,他深深为之震动。
“我信!”是的,他信眼前男子说的话。
无论是从男子的目光,还是笑容,亦或是神情,都有种强大的,无边无际的自信,在他周围流溢着。这种自信本身就是力量,是他爱她至深的浓情转化而成,相较于他,自己对她的爱,变得很是微不足道。
晨阳徐徐升起,蓝媚儿身上衣衫褴褛,似一只软体虫般地趴伏在地上。
不知是山风清凉吹醒了她,亦或是她周身的骨骼碎裂让她痛的苏醒。
她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祖,祖母……”
她连头都仰不起,就这么趴在地上,一声声地唤着蓝秋水。
静,无边的静,侵袭着她的大脑。
好渴,好饿,谁能给她一口水喝。
“有,有人没……祖母……”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痛,好痛,为什么她微微一动,就会全身响起骨骼碎裂之声,似乎身体内的每一处都被极冷的寒气刺透。
动不了,她动不了,那人在破庙中威胁她的话难道在她身上应验了?
不要,她不要变成那样,不要啊!
蓝媚儿试着动了动,瞬间眼前一黑,又一次地失去了只觉。
因果报应,没有她当初种下的因,又怎会有今日的果。
眼看不见,身不能动,唯有一张嘴有用。
想来这样的她,在这深山老林,在这已经人烟消无的苗谷中,不出一日,便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
带着满身的疼痛,带着满心的忏悔,去向她的族人,向她的祖母,阿妈,阿爸去赎她犯下的罪过。
轩辕皇宫,御书房中。
安王坐在书案后,抬眸注视着轩辕擎,沉声道:”四弟,你收手吧!“
”大皇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轩辕擎站在安王面前,一袭白色锦袍皓洁如雪,他看向安王的眼神,有着淡淡的疏离,在他的记忆中,轩辕墨对与他不相干的人,眼神都是清冷疏离的,”四弟,即便你扮得再像三弟,也不是他。“安王叹了口气,沉吟道:”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任何人都模仿不出来。“
”大皇兄这话说得好生奇怪,我就是我,我为何要扮作他人?“轩辕擎走至椅上坐下,接着眼神一冷,道:”他与皇后对我做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怎么可以将我认作是他?“
安王苦笑道:”四弟,你为何就是执迷不悟呢?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这么多年,我虽与兄弟们走得不慎亲近,但你和二弟,五弟,六弟的脾性,我都是知道的。从小,你荣chong一身,体会不到三弟受到的苦……“皇位真就有那么好么?安王心里自问了句,接着道:”只要你赶紧离京回灵州,我只当你今天没有来过,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是么?“轩辕擎起身,走至安王书案前,垂眸道:”我真没想到大皇兄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自我一进城门,至皇宫,再至御书房,除过你,可是无一人没有把我不当做那傻子的。你说,如此一来,我有什么理由离京?“
安王看着他的眼,语重心长道:“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作为兄长,我不得不再次劝你一句,罢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