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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不用,我们在月山岛已经休息了三天。”弗雷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哪怕他身后的学生一个个露出恳求的目光。
“这个……现在南边的马加什土著之间有一些小矛盾,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些出行的安全问题。您知道,这里的土著都是些脾气古怪的人,他们彼此仇视了上千年,我不想因为一些小麻烦而伤害到您和这些宝贵的学生。”
来自西点镇的退役军士长乔纳,此时十分慎重地压低了声音,一边还偷偷指了指南方的遥远山林。
……
一周后,弗雷等人被告知可以出发,而在休整的日子里,弗雷再次见识到了本地那隐藏丰富的大自然财富。
商人们从土著手里换来的一批成色不错的金砂让随行的大学生们惊喜连连,几块被人用来堆叠护镇外墙的石头,被弗雷一眼就识别出是品位很高的铅锌铜矿石,还伴生着少数金银。
马达加斯加岛不愧是世界级的金属矿物博物馆,尤其是在桑海镇的四周,铅、锌、铜矿资源十分可观,伴生的金银资源也比较丰富。在较南部的山区和沿海平原,还有大规模金砂、伴生铬的镍矿,而且上述矿藏都是容易开采的浅表层矿产。
在桑海镇内,近一年来已经有来自大明的华裔移民工匠自发地利用木炭冶炼来当地获得的矿石,不过矿石来源几乎完全依靠那些零散的土著交易,规模仅限于家庭式小作坊,所以东联集团才兴起了直接在苍角港建立大型冶炼厂的想法。
目前华美国内的铜矿石供应,只有几处规模不大的矿点,分别位于曼城以北的奥西宁监狱的铅锌铜银矿、银谷镇的铜锡铅矿、海州东福镇的辉铜矿,以及月山岛的硫铜矿。
国内重工业和造船业的日益扩张,对金属铜的需求十分旺盛,单凭上述那点铜矿产出和欧洲贸易,是无法满足国内的需求。据说国内铜价攀升到最高点的时候,铜锭短缺几乎持续了两个季度,结果闹出北方工业集团一急之下私下将大批一美分硬币熔掉做工业用铜,然后被国家罚款警告的冷笑话。
弗雷率领的科研小队在桑海镇西面和北方不过几公里的范围内,就陆续发现了好几处有开采价值的铜矿或铅锌矿点,而且还是伴生少量金银的表层矿,开采难度也很低。这个消息迅速传到南山港,让分公司总经理吴盛在办公司里兴奋地大喊大叫了好一阵。
如此唾手可得的财富,怎能不让吴盛欣喜若狂?相信更详细的勘探资料出来后,位于曼城的东联集团总部会是如何兴高采烈的景象。
初阵就收获颇丰,也让一众嫩头青大学生们兴奋异常。除了留下少部分学生继续进行地质测绘工作,弗雷又率领剩下的精英转向桑海镇的南方,因为早在几年前,土著们就从那里带来了不菲的金砂。
在一队黑水保安公司武装队员的保护下,弗雷等人穿梭在沿海平原的原始丛林中一路南下,并在圣诞节前夜那天赶到了后世的桑巴瓦地区附近。
在几处临河的荒滩上,一条沿河朝内陆延伸的金砂带引起了整支队伍的尖叫,不少黑水保安队员都不顾岸边的肮脏污泥,俯身在河水中淘洗着矿砂。阳光下,若干金色砂砾在手指缝间熠熠生辉。
从渡过一条大河开始,和平景象似乎就远去了。丛林里,山谷中,甚至是河流小溪边,都不时能见到高度腐败的马加什土著的尸体,从尸体上遗留的痕迹来看,显然这里发生过一系列的土著间的激烈战争。
“有点可怕,难道他们这样做就会获得敌人的让步?”
再次路过一个已经废弃的土著村庄,只见村中的一处木架上赫然挂着若干已经腐烂的土著尸体,弗雷身边的几个大学生都恶心地捂上了嘴。
“当地的几个首领在争夺我们的商品份额,虽然老板们并没有挑起他们战争的真正意愿,但事实就是,他们会为了一杆21B燧发步枪或是几件铁器死掉十个人都在所不惜。”乔纳队长满不在乎地从一边走来,直接一脚就踢翻了挂着尸体的木架,仿佛早就见惯不惊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宿营,这里有现成的土房和茅草屋。伍、林,还有你们几个,把这里都收拾掉,不然今天晚上没人能踏实睡觉!”
在前陆军军士长乔纳的命令下,几个黑水保安队员带着恶心的表情七手八脚地将土著尸体都拖到了村外埋葬,然后更多的人则拿着随身携带的工具开始搭建宿营地。按照计划,他们将在这里建立一处小型宿营地,然后未来一个月都将在周围进行大范围的科研调查。
今天是圣诞前夜,虽然整个科研探索队伍的欧裔成员不足三分之一,但一通罐头外加黑水公司保安队员从附近猎来的肉食,还是让这场远离本土与雪花的夜晚充满了欢声笑语。几个华美欧裔年轻人各展才华,在摇曳的篝火、口哨以及随身小乐器的配合下纷纷上场,几个退役的大头兵甚至还在篝火旁玩起了搏击游戏。
食物的芬香、挑动的人影,以及嬉戏和叫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慢慢渗透进附近的热带雨林,吸引了黑暗中部分紧张不安的马加什人的注意。
……
“倒霉,弗雷教授,我的背包被人偷了!”
“测绘工具没了,地图也不见了!”
“我的开山刀也被偷了!还有水果罐头!”
大概是乔纳和弗雷等人昨天的酒确实喝多了,而且负责守夜的人也在临近天亮时打盹丢了神,当天明到来的时候,营地里充满了各种沮丧和愤怒的抱怨。
丢失最多的还是食物,但包括科研队伍携带的几个背包、测绘仪器和地图在内,好几样不可或缺的科研工具在一夜过后被好奇潜入的马加什土著给偷走,结果引起保安队长乔纳在营地里的大发雷霆,几乎所有参与昨天守夜的保安队员都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想应该就是昨天那些在河对岸偷看我们晚餐的那些土人干的,他们的村子就在附近!”一个保安队员被骂得无地自容,一把抓起自己的步枪,嚷嚷着要去找人报复。
“全体集合,检查装备!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负责营地安全,其他人跟我走!”
乔纳摊开身上唯一的地图,上面标注着附近若干土著村庄的位置,于是大致估摸了下距离,向自己率领的三十人小队下达了命令。这是平时商人们走动时不断完善的情报,有利于黑水保安公司在桑海镇的日常工作,现在马上就派上了用场。
“也许我们可以换种方式!”弗雷赶紧走了过来,不好意思地向带队的乔纳队长笑着,“他们好像很喜欢我们的罐头,除了拿走东西,并没有伤害我们。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可以换回我们的东西。”
“不,弗雷先生,您太仁慈了,这些狡猾的土人经常如此勒索我们的商人,如果这次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会得寸进尺的!”乔纳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检查了下弹药,神色严肃地向弗雷摇摇头,“我的职责,就是维护整个桑海镇四周应有的秩序,即便是普通的商人丢失货物,老板们都会认为是我的失职!”
除了留下少数人留守营地,二十几个黑水公司保安队员完成武装准备后,在乔纳的带领下朝西面的小河走去,而弗雷和部分身强力壮的大学生,也纷纷拿着自己的自卫武器跟在了后面。
……
小小的土寨村庄里,近百个瑟瑟发抖的马加什土著蹲在中央的空地上,二十几个全副武装的黑水保安公司武装队员用步枪指着他们,乔纳则在一个向导兼土语翻译的陪同下,提着转轮手枪在人群前走来走去。
“……我再重申一遍,马上交出东西和扒手!”乔纳走到一个年老的马加什土人面前,蹲下的同时用手枪顶着对方的脸,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这里没有人有权力不打任何招呼就拿走我们的东西。”
土语翻译叽里咕噜了一通,看起来像是土人村落里有身份的老人一边比划着,一边使劲摇头。
“是不是我们找错了?”弗雷皱着眉头,对乔纳在土人村庄里制造的恐吓气氛略有不满。
“不,恰恰相反,我敢肯定就是这里。”乔纳走到一边的角落里,一脚踢出一个已经被石头砸破、还带着残余油脂的牛肉罐头,凶狠的目光注视着在场的土人村民,“很明显,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有胆量编造谎言了!”
“可是……”
弗雷的话音还未落,一个保安队员就叩响了扳机,一个隐藏在附近土墙角落里试图逃跑的土人后背飙出一股血箭,一头栽倒在地。
枪声引起了混乱,本来被压制在村中央的土人们顿时炸了锅,好几个青壮都跳了起来,撞开阻拦的黑水保安队员,没命的朝村外逃跑。
“这些龌龊的臭虫!”
乔纳抬起手枪就打翻一个从身边冲走的土人,他的开火顿时带起一大片枪声。
十几米的距离上,乱成一团的土人不断被打倒,几个妇女怀里的婴儿哇哇大哭,但憋了一肚子火的黑水保安队员完全没有顾及老幼问题,当场展开了杀戮。
“我的上帝啊,那些丢失的东西全部加起来,也许还不足50美元……”弗雷哆嗦着嘴,眼睁睁地看着武装到牙齿的黑水保安公司队员将那些手无寸铁的马加什土著杀了个血流成河,整个村子到处都是尸体、鲜血和埋头逃窜的土人。
几个土人护着一个带孩子的妇女躲进了茅草屋,但几秒钟后,一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就丢了过去。爆炸将整座简陋的茅草屋由内而外肢解,扬起的烟尘让很远的弗雷都不得不后退用手挡住鼻眼。
“摧毁这里,然后将这里的情况告诉那个该死的猪猡首领,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们将扫平附近所有的村落!”乔纳大概杀红了眼,一把抓起身边的土语翻译,大声呵斥着。
步枪、刺刀和手榴弹的肆掠下,一座原本宁静的小村庄就化为了废墟。村里村外,被打死的马加什土人保守估计超过50人,其中包括不少的妇女小孩。甚至就连村外的农田,都被黑水保安公司的人一把火给烧毁。
“弗雷教授,我们怎么办……”几个捧着自卫武器全身都在发抖的大学生走到弗雷身边,一个个苍白着脸,看起来都被黑水保安公司的举动给吓坏了。
“保护好自己,也许我们不得不暂停工作,先回桑海镇……”弗雷摇摇头,也不管学生们到底什么态度,算是从安全角度阻止自己的学生参与这场大屠杀。
……
“……他们除了耕种,以及一点点贪食的小偷小摸外,几乎没有多少作恶的能力。他们仅仅是拿走了十几个罐头,以及一些对他们而言毫无用处的东西,就遭到了无情的报复……至少,某些人不应该在我的学生面前做出这些事。”
“……尊敬的老师,您大概无法想象我所看到的一切,就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土人们能歌善舞,为我们修建城镇、港口,提供谷物、猎物,送来让人咋舌的金银财富,但又如野兽牲畜一样被人追赶、俘获或杀死……”
“……亲爱的特蕾莎,我从没有见过我们的国家会如此对待那些朴实的马加什土人。对我们而言,这里是资源富饶的天堂,但对他们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噩梦……请原谅我有可能的夸张记述,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浸满鲜血的故事正在印度洋总督区或其他地方发生,如果可能,我还是愿意继续留在校园里和学生们共同探讨学术问题……”
桑海镇的旅馆里,弗雷伏在桌案上,正飞快地书写着给终身导师安邵清以及妻子家人的信,还时不时抬起头,向着远方港口眺望,似乎短时间内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海外科研活动。
小镇内,又是一批来自附近土著首领的交易完成,大量的毛皮、稻米或木薯堆满了仓储区,甚至还有一批被捆绑的土人神情木呐地坐在空地上。几个看起来比其他人更健硕点的土著男子围着一个华美商人,接过一把黑亮的燧发步枪,满脸兴奋地传来传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