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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歌已经像是做了千百遍似的,阻拦了那些个想要对着素问围攻而去的人,他手上的软剑就像是柔软的柳枝一般,穿花抚柳的,拦住了原本同素问缠斗不休的“人”。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一转,宛若长鞭一般地将地上的那酒杯一卷落到了自己的手中,酒杯在素问的鼻息之间一转,很快地素问就已经闻到了那里头是鲜血的味道,虽然已经过了许久,那鲜血的味道也已经淡了,甚至里头还夹杂了一些个别的东西,但素问绝对没有错闻,这里头沾染了鲜血的味道,就算刚刚掉落在地上的不是鲜血,那也应该是同鲜血相关的,或许是牲畜的鲜血,也有可能是人的鲜血。
但这里头的液体能够这么多年不凝固不干涸,这也可算是一件十分稀罕的事情了,素问掠上王座。站在那王座后头侍女看着素问跃上王座,其实说她是在看着素问,倒不如说她的眼睛之中有着素问的存在,终于她到底有没有瞧见素问,素问自己也并不清楚这一点,这个问题大约也就眼前这个人能够回答的。
素问可以清楚地从她的眼神里头瞧见自己的模样,而她也是定定地站立在哪里半点也没有动,仿佛就真的半点知觉也没有,直到素问要将自己从地上捡拾起来的酒盏塞入到这帝王的手中的时候,这个像是玉雕刻成的女子这才有了几分反应,她依旧是单手举着那金盘,而另外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朝着素问攻了过来。她的指甲尖细,有带着那诡异的颜色,素问是医者,自然知道这种并非是正常人应该会有的颜色,若非无法轻易不得触碰。而且这种在古城之中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人了,就算看着还像是活着的时候那般的自然,但身体机能早就已经停止了,所以素问觉得这种人除了可怕大约也是找不到旁的形容词来形容的了,他们就是一团肉,团会活动的肉,但面对这样一团已经不知道摆放了多少年的肉团又有多少个人能够狠得下心去下那个嘴的。
但是这一团肉就还是看着那样的鲜活,甚至还是那样的灵敏。
她以单手为攻,那手掌翩飞之中宛若是弯指做蝴蝶一般的漂亮,真的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素问同这侍女在近距离之中对拆了二三十招,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贴近,就算素问手上是有着兵器的存在也是得不到半点的好处的,银蛇剑偏长,所以一旦动起手来的时候,最好还是两人之间多少留有一些个余地会好一些。但在近距离对战的时候,银蛇剑却多少有些不大适合。
素问看着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角色,但她半点也是不敢掉以轻心的,手掌上的功夫能够出彩到那种程度的,素问觉得这个女人当年必然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至少是一个名角,否则又怎么会有着这样的身手。
而她的出手阻拦,素问觉得必然这机关同这酒杯有关的,或许真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眼前这个人才会像是现在这样出手阻拦她的。
这女子手上的金盘一个飞出,像是暗器一般刻在了殿堂一角,甚至是深嵌进了这黄金做的墙面之中,虽是进入不多,却也已经足够让金盘维持不动,金盘的飞出,女子双手一并攻L了过来,动作更加的灵活和强劲。她的双手手指纤长,有着寸长的蓝色指甲,在翻飞之中就像是两只蓝色的蝴蝶一般,看着那般的好看,但实际上却是那般的阴毒。
女子手上无物,而素问手上还攥着一盏白玉酒杯,对比之下,素问一边是要抵挡着她的进攻,也还要护着手上的白玉酒杯不被在对战之中碎裂,这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至少在有些时候,便是会显得畏手畏脚起来。
两个人的对决虽不是高手对决比拼内力的时候那般的激烈,素问同这个女子之中的交手更多的比拼的是一个快速,比较的就是一个手上功夫的灵活度,只要在不经意之间那就很有可能被这个女人那尖利的手指给划破。
所以在短时间之内,素问一边是要对付着这个女子的出手又要想着办法将酒杯重新塞回到这王座上的人的手上,这也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所以素问也只得是认了,只能循着机会,但是这机会又怎么是这般的好找的,且又是这样的稍纵即逝。
一个不留神之间,素问被这女子的手指形成的爪气划到手背,这女人的双手食指和中指两指成钩,那动作看着就是像是佛坛上所供奉的那一株莲花。指气一划,素问只觉得自己手背上一疼,抬眼再看的时候,素问只看到自己的手背上有着几道青灰色的伤痕,就像是一朵慢慢绽放开的蓝色莲花。
因为也没有同这女子的手指接触到,所接触的也不过就是指气罢了,所以手背上除了那些个青灰色的伤痕外倒也没有什么。但这青灰色的伤痕也已经足够素问愤怒的了,她可是靠头脑和双手吃饭的,作为医者,最重要的除了才学之外就是自己的双手了,她什么时候舍得让自己的双手受伤过,而如今这手上受伤了也就算了,还被指气所伤留下了痕迹来,而且这指气使得她的双手有一点微微的发麻,是可忍孰不可忍。
素问手上的银蛇剑像是蛇一般地饶了出去,虽在近身搏战的时候银蛇剑的威力的确打了一些折扣,而那女子也反应十分的灵活,她半点也不畏惧银蛇剑的锋利。一下子将剑一手握在手上,并不惧怕素问一旦抽手之后会不会让她整个手掌心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是的,对于这种半点也不知道疼痛也不会流血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畏惧的心态的。
但素问并没有在她握住银蛇剑的时候将剑一抽,因为她知道这根本就是没用的。她只是从自己的袖口里头抽出一方锦帕,那锦帕原本是用作擦汗来用的汗巾,虽不是很大,却也足够虚虚地缠绕住素问的右手,在锦帕缠住素问的右手的时候,素问如闪电一般地出手,一掌击在这女子的衣衫上。
素问的锦帕看着不怎么起眼,就像是平平常常的那些个姑娘家用的丝帕没有半点的差别,但也只有跟在素问身边的挽歌才最清楚,素问手上这锦帕看着是十分的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是同平常的丝帕有些不同的,那是极寒之地上的冰雪天蚕所吐的丝织就的,刀剑砍不断火烧不掉的东西,光是这小小的一方丝帕也不知道是用多少的丝织就出来的,如今这些年极寒之地上所产的冰雪天蚕越发的稀少,就那么一点点的丝线也不知道是要多少的黄金才能换来的,更何况还要用这些个极细的丝线织就一方丝帕,比用黄金碾成丝线还要来得矜贵上无数倍,哪怕是帝王之中可能也没有这样的一方锦帕,也许这全天下之间也就只有素问才有这般奢侈的东西。
素问用丝帕裹住自己的右手,这些个人的身体要她这样直接触碰,素问当然是不敢的,她又不是神,自然也是会担忧他们这身上会不会有一些个毒素又或者是潜藏着她所暂时没有发现的东西。
用丝帕包裹住手,也能够阻隔住那些个东西。
素问一掌击在这女子的肩膀处,阴寒的内劲顺着她的经脉,直接灌注在自己的右手上。等到素问接触到眼前这个女子身体的时候,素问方才感受到自己手掌下所触碰到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这身体并不柔软,虽然她的动作十分的灵活,但这身体上的肉却是已经僵硬住了的,僵硬如石。
素问所修习的内劲是极其阴寒的,虽然她对于练功这一类的事情并不算是十分的热衷,但到底是要行走江湖的。在遇上风魔之前素问还是能懒则懒的,再加之自己的身边也没有人督促着她要勤加练习,所以闯荡江湖这段时间素问真的是将练功这件事情给搁置下了,尤其是后来得了挽歌在身边之后,素问是越发的懒散了。但等到遇上风魔之后,素问在才觉得自己或许也是应该要勤奋上一些的,毕竟这总是依赖着旁人也是不可能仰仗上一辈子,所以她这段时间也将那些个内功心法全部都捡拾起来了,到了夜晚休息的时候她休息打坐一类的半点也不曾偷懒的。虽不能算是一日千里地进步,但多半也还是比之前的时候长进了不少,内劲也深厚了一些更加的扎实了。
那女子的手臂发出一阵“咔嚓”声,从肩膀处一点一点地开始往下冻了个透实,就像是当初冻着风魔的时候那样。但这一次素问并非只是用内劲冻住了这女子的一条手臂而已,那寒冰一寸一寸地往下蔓延着。
那女子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一只手被冻住了,但她另外一只手却还是在奋力地动弹着,像是要脱离开素问的掌控一般,甚至那一只像是兰花一般的爪子就向着素问这里袭来。但素问已经吃了她这一回亏又怎么可能会再吃这样的一回亏呢,她手上一用劲,内劲在瞬间蓬勃而出,一下子将这女人震飞出去。
但她的右手和右腿已经被冻得结结实实的,这一飞出去之后,她撞上墙面,被冻住的手脚因为力度的撞击一下子就像是那落了地的玉石一般,摔了个粉碎,就像之前她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样,从玉石之中层层剥裂之中出现,落下的白玉还在地面上那样的晶莹剔透,如今也是这样。她的手脚也像是之前的那些个玉石一样,晶莹剔透地碎成了一点点的碎块,在这些个碎块之中还有一些花纹,那是衣衫上所带着的花纹。
这女人依旧还是美艳的惊人,漂亮的光是那一眼看过去就能够被她吸引住一样的漂亮,但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只完整的手,一条完整的腿,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残缺的美好。
而她似乎还想要过来,她以单手在支撑着自己,那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之中也就只有素问一人的存在,那眼睛里头也不知道残藏着多少的情绪在里头。
素问也已经忽顾及不了那么多的,他将自己手中护了许久的酒杯塞到了王座上哪个男人的手上,他的动作还是之前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样的模样,所以这一盏酒杯还是能够正好地塞入在他那手掌心之中。
但这酒杯塞入到他的手掌心之中的时候,那12个“人”并没有因此停下动作来。
难道是猜错了?!
素问看着那一盏酒杯,她想了一会之后方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受了伤的手指对着那一盏酒杯,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入到那酒杯之中,很快就蓄起了刚刚他们所进入这金殿的时候这帝王所持着的酒杯时那样同样的高度。
这帝王嘴角依旧是带着一些笑意,素问站在他的面前,总觉得那一双眼睛像是在看着她似的,这个人还依旧活着一般。
随着酒杯之中鲜血的灌注,那原本还在攻击状态的“人”慢慢地停下了动作,他们单膝跪地,朝着金座上的人盈盈跪倒,那模样有说不出的虔诚。
随着鲜血的低落,有机关的声响随之响起,整个金殿似乎在抖动着,像是要倾塌一般是的,但整个金殿却还是在的,只是在金座的后头那原本那侍女所站立的地方,突然之间裂开了一条大缝,有一个玉棺从地底下升起。
那是一个漂亮至极的玉棺,几乎是通透的,甚至能够清楚地看见这玉棺里头有什么。那玉棺之中躺着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即便是隔着这样的玉棺都能够感受到她的美丽的,玉棺之中似乎有一些个盛开的鲜花,映得躺在这玉棺之中的美人越发的人比花娇。
玉棺缓缓地升高,在这玉棺下面是用各种宝石镶嵌着黄金的一个平台。一个帝王没有躺在棺木之中,只是坐在王座之上,而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他的身后,这样隐秘的地方,用这样奢华的方式下葬,足以见得这帝王对她是有多么的在意,甚至这保护的有多么的隐秘。如果没有将那酒杯重新塞回到帝王的手上也没有在这酒杯之中重新灌注进鲜血,那或许这个玉棺这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哪怕是他们寻找遍整个皇城大约也不会找到这个的,足以见得这帝王从来都没有想要让人寻找到的念头。
素问他们多少都有些狼狈,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素问他们还是轻轻松松的,那这里大约也不是定陵了,而今似乎所有一切都在他们的面前了。
素问挥出一掌,将玉棺的棺盖击出,在棺盖打开之后,有淡淡的清香味从棺木之中散发出来,那香味似兰似麝,并不刺鼻。在棺木打开之后,原本那玉棺之中盛开的鲜花就像是爬墙的蔷薇似的,从里头一下子疯长出来,碧绿色如翠玉一般鲜艳的叶子,还有那粉红色的花朵。
花枝从里头漫出,一下子垂到了地上,在垂到地上的时候,这才结束了生长。在花枝上头所绽放到极点的鲜花一下子凋谢,花瓣如雨一般地落下,落在地上,然后又有新的花苞长成花朵,绽放,凋零。周而复始。
容渊他们见这玉棺出现,而原本围攻着他们的“人”也停手了,所有的危机看着一下子解除,他们也全部都上了王座,看着这打开了的玉棺又看着那不停绽放和凋零的鲜花。
“这就是血尤花?!”容渊看着那些个鲜花问道,素问曾经说过,血尤花摘下到凋零最多不过一刻钟的时候,而这样的姿态也的确有些血尤花的味道。
“不是。”素问摇了摇头,她手上拿了一枚银针,去试探着那棺木之中的每一处地方,甚至是将棺木之中那女子的身上也全部都试探过了,银针半点也没有变色,似乎是成了这个地方唯一个最安全的地点。
素问低头看着那玉棺之中的人,那女人美得到了极点,刚刚那侍女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同眼前这人一比,却是淡了喜多。棺木之中的人身上穿着金缕玉衣,那繁复的几乎夺目的衣衫并没有剥夺走她一分的美貌,甚至更是衬得她更加的美艳。她双手交叠地放在自己腹部的位子,她的身体还有着弹性所在,仿佛她并非是死去,而只是睡着了。
锋利的匕首从素问的袖子里头落出,她拿着匕首的把手,毫不犹豫地落下:“血尤花在这!”
素问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棺木之中的女子心口落了下去,没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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