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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闻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或许,是喜欢旅途所带来的孤独感吧。”
“孤独。”夏洛特轻声重复。
“没错,我害怕孤独,但又不断的去追寻孤独。”南希抬眼,看着夏洛特:“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她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凄凉和迷茫,夏洛特莫名的有些心疼。
夏洛特说道:“我讨厌孤独,但很喜欢钱,所以总是住在热闹的地方,干着繁忙的工作,忘记孤独是什么。”
南希没想到夏洛特的回答那么俗气,忍不住笑了:“等你有钱了,就不喜欢它了。”
夏洛特认真思考了一会,轻声道:“那应该要很久很久以后吧。”
南希盯着夏洛特看了很久,突然道:“你其实也没那么喜欢钱。”
夏洛特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心脏突然停了半拍,微笑道:“或许吧。”
马车穿过卡尔瓦城,从东城门出,便是卡尔瓦繁忙的港口,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在这里靠岸,卸货和上货,到处是背着高高货物的力工,光是这一个港口,便养活了数千专门负责搬运的工人。
马车没有上港口,往右转,顺着环绕城墙的道路向前驶去,不远处便看到了一片金灿灿的沙滩。
卡尔瓦的沙滩,对于本地人是没有太大吸引力的,沙滩基本都是游客,来自各个种族,有人在赶海挖贝壳,有人铺着毯子在沐浴阳光浴,还有人在近海区游泳。
马车在沙滩前停下,侍女贝思打开车厢门。
夏洛特先钻出了车厢,今天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又没什么风,在沙滩上闲逛的确很舒服。
南希跟着出来,头上已经多了一顶大帽檐的黑色礼帽。
“太太,我们去那边逛逛吧。”夏洛特主动发出了邀请,微笑看着她。
“好。”南希微微点头,和夏洛特并排而行,向着沙滩走去。
金色的细沙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犹如金子般闪亮,松软而舒服。
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嬉闹,大人们穿着凉拖鞋,大裤衩,宽松的衣服,沐浴着初冬还算温暖的阳光,在海边追逐着还不算冰冷的海水。
只有夏洛特和南希,穿着紧身的西装和华丽的礼服,踩着皮鞋和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的沙滩里艰难前行。
走了有一会,两人同时停下脚步。
“太太,你住在岛上,难道不知道穿高跟鞋在沙滩里不好走路吗?”夏洛特问道。
南希反问道:“医生,你从小在卡尔瓦长大,该不会第一次来沙滩吧?”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相视笑了起来。
都蠢,谁也别说谁就是了。
“要不,你还是把鞋脱了吧,沙子很细,踩着应该不疼。”夏洛特提议道。
“脱鞋?”
南希面露犹豫,对她这样时刻保持着优雅的伯爵夫人来说,不穿鞋子,似乎不太好吧?
夏洛特笑着道:“你瞧,那些孩子们都没有穿鞋呢。”
南希抬眼看去,一群孩子光着脚丫正在追逐着一只寄居蟹,嬉笑声如银铃般散落在沙滩上,嘴角也是不禁微微上扬。
“来吧,我帮你脱。”夏洛特蹲下身,然后伸手轻轻握住了南希的脚踝。
他能明显感觉到南希的身体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但她没有拒绝,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抬起了脚,任由夏洛特帮她脱去高跟鞋。
她的纤纤玉足白嫩如玉,脚拇指圆润可爱,即便夏洛特不是足控,也觉得有些可爱。
夏洛特没有表现的太过痴汉,帮她脱了鞋子,立马便绅士地放松开手,站起身来。
“谢谢。”南希脸上有一抹未褪去的羞红,看着夏洛特提着她的鞋子,更是连忙移开目光。
她试着伸出了一只脚,晒了半天的沙滩,沙子踩着是温热的,细细软软,触感的确比穿着高跟鞋深一脚浅一脚好得多,还有点痒痒的,挠人心尖。
她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漫步在沙滩上,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夏洛特提着她的鞋,跟在她身侧,看着她脸上明媚的笑容,不像平日里端着的那般优雅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他们往远处走去,沙滩上不再人潮汹涌,白色的贝壳藏在细沙之中,如等待游人来发现的宝藏。
南希招了招手,方圆百米范围内藏在金色沙子中的贝壳便全部钻了出来,咕噜噜地滚到了她的身前,附着在上面的细沙全都掉落了,干干净净的一堆贝壳。
白色的居多,也有不少彩色好看的贝壳。
这要是被那边正努力试图翻找到一颗小贝壳的小朋友看到,非得张大了嘴巴不可。
夏洛特有些好奇的看着南希,莫非……她也喜欢收集贝壳?
不过南希并未从这些贝壳里挑选好看的拿走,而是伸出了自己洁白的双手,在那堆小山一般的贝壳上方轻轻挥舞,就像是一位乐团指挥一般。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堆成小山一般的贝壳随着南希的指挥,竟是再次动了起来。
贝壳不是随地乱滚,而是开始有规则的堆叠在一起,渐渐砌成了一幢城堡!
这是一幢由雪白的贝壳堆砌而成的城堡,鲜艳的贝壳作为点缀,看起来相当梦幻。
“这……也太棒了吧!”夏洛特一脸惊叹的看这一幕,由衷地赞叹道。
洁白无瑕的贝壳,堆砌成了美好而梦幻的城堡,而这一切出自于南希之手。
“好看吗?”南希侧头看着夏洛特,眼里难掩期许之色。
夏洛特非常笃定的点头:“太梦幻了,这是我见过最美的城堡,甚至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上限。”
南希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低头看着矗立在沙滩上的小城堡,轻声自嘲道:“七岁那年,我在海边砌了同样一座城贝壳城堡,我满心欢喜的让我父亲来看,想要得到他的称赞。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暴躁的将它踩得稀碎,然后暴跳如雷的向我咆哮:贝壳是建不起城堡的!吸血鬼要住在高大豪华的城堡里才能算体面。
十七年后,我被他处心积虑的嫁给了克里斯琴伯爵,住进了盘踞着一整座岛屿的豪华城堡。婚宴当晚,克里斯琴伯爵死于宴会饮酒过多,我成了那座城堡和几座岛屿的领主。”
贝壳建城的城堡,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又成了一堆乱糟糟的贝壳。
“贝壳果然建不成豪华的城堡,不够坚固,不够强大。”南希转身,向着大海走去。
海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纤瘦的背影,是那样的孤独。
虽然住在海边,但她应该不喜欢大海吧。
夏洛特突然有些明白了,城堡太大,更显孤独,不如住在那小小的车厢里,在匆匆的旅途之中消磨内心的孤独。
一个不在意她内心想法的混蛋父亲,一个短命的伯爵丈夫,夏洛特从南希的口中听到了她的过往。
能开口和他说这些,说明她已经对他有了一定的信任与好感度。
再看了一眼那对散落的贝壳,或许七岁那年,她满怀憧憬的心,就像这样被她父亲踩得稀碎吧。
至于那个短命的丈夫,对她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幸运和解脱。
就那么一刹那间,他的心里升起了保护这个女人的强烈冲动,她这孤独的旅途,何时是尽头呢?
南希走到海边,海浪漫过她的脚背,润湿了她的裙摆,她低着头,轻轻踩着水,像个孤独的孩子。
夏洛特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试图开口去安慰她。
时间沉淀下来的伤害,并不是几句漂亮话就能开解的。
南希踩着水玩了一会,低落的情绪已经调解回来,她看着夏洛特,笑着道:“你是一个有趣的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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