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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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级的下半学期，在春播夏收的繁忙季节里，老师们都在忙着收麦插秧的重要活计，很少来给我们上课，每天只给我们安排一下要学习的内容和作业，然后就靠大家自觉学习了。同学们很难坚持，一连数日里，没有老师监督的自习，经常是各抒己见，夸夸其谈，扯东扯西或嬉笑打闹，恶作一番，弄得整个教室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在一个枯燥烦闷的上午，同班同学岳约我外出野泳。早已厌烦了，教室里同学们那哗然喧嚣，刺耳炸肺的呼喝声的我，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于是第一堂课的下课铃声一响，我们便背着书包，趁嬉戏打闹的同学们不备，溜出了学校。在回家途中的半道上，找了个野塘，泡了一上午。估摸快到放学点了，上岸穿好衣服，见同学们纷纷背着书包走出校园，我们俩也背起书包，假装刚从学校出来的样子，溜回家中。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为学生涯中的逃学行为，至今仍记忆犹新。

    四年级的那个六一，是我第一次知悉，还有一个小孩子的专属节日。在过节的前几天，学校里组织品学兼优的同学，去原公社礼堂观看六一文艺演出。我和几位同学有幸被选中，但前提是每位同学得先交几角钱买条红领巾。在经济压力的迫使下，有些被选中的同学打了退堂鼓。老师也知道家长不易，有些不愿意出几毛钱，去买那不切实际的荣誉。后来记不清是哪位老师出面，从别的学校借了几条红领巾给我们戴。这可是我童年生活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亲手触摸那鲜艳的中国红，也是童年唯一的一次难忘的节日盛典。看完演出还看了场电影巜闪光的彩球》，回想起那故事情节，至今仍记忆犹新。

    人们常说，夏日的天气就如同三岁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而那一年的暑假，除了让我感受了那捉摸不定善变的天气外，还让我倍感欣慰的是，尚未开学就偶遇了我的新老师，那位热情善良而又美丽的姑娘。

    夏季原本就是美丽的农闲季节，母亲特意打发二姐去接来了未来的嫂子，到我们家小住几天，一来和我们家人增进些感情，免得见面时总是那么拘束，显得生分，二来适当给她买些喜欢的东西，显得我们家人厚道。在农闲时，原公社礼堂还放映着电影。吃完午饭，母亲特意让二姐，三姐陪着嫂子去看电影，临走时还晴空万里，转即便阴云密布，似有大雨将至，母亲担心她们会被大雨淋湿了衣服，便派我前去送伞。那个时候的雨伞，可不像现在这样小巧玲珑，两折三折的洋伞，基本上都是一根笨重的长木棒，连着一圈木质或竹子的股，撑着一张桐油刷过的大雨布做成的，对于像我这样身材矮小，骨瘦如柴的小孩来说，真是个又重又大的物件。然而，当时姐姐一行三人，再加上我，母亲合计至少要三把伞才能够用。扛上三把大伞，走上三四公里的路程，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可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但为了完成母亲交给的任务，也能让姐姐们高兴的回来，将电影里的故事情节与我分享，于是我右肩扛两把，左掖夹一把，反复演练了好几次，正待启程时，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让人在外面根本站不稳脚跟，睁不开眼睛。母亲急得连声叹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三个小妮子，可别淋了雨，再冻坏了可怎么办？父亲说道，按时间推算，她们早已坐在礼堂里看上电影了。即使不然，让我扛上那几把大伞，也追不上她们，只能待雨小些，再让我将伞送到礼堂外，等她们出场时交给她们，以免回来的路上被雨淋。没过多久，风住了，雨也渐渐小了，母亲便急切的叫我扛着伞启程了，临走时还再三叮嘱我，路上别贪玩，一定要在礼堂的门口等她们出来后，把伞交给她们再和她们一起回来。我边答应着，边兴高采烈的迈着大步向前冲去。不多时，雨停了，天边出现了一抹绚烂的彩虹，还吹来了绵绵爽爽的风。天也不那么闷热了，但我的步伐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了。走了还不足一半的路程，嘴里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也是大汗淋漓，好在暴雨刚过的黄土路面并不泥泞。翻过前面那道高坡，找个干爽点的地方歇一会儿吧，心里暗自思忖着。忽然前面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歌声，紧接着就看见一位穿着光鲜亮丽的大姐姐迎面走来。在这条刚被狂风暴雨肆虐洗劫过的蜿蜒大道上，仿若一颗耀眼的明珠，立即吸引了我的眼球。实在出乎意料之外，不自觉的将伞放在旁边的草地上。怔怔的看着那位越来越近的大姐姐。不一会儿行至近前的她，冲我微微一笑，似曾相识的问道，你家是哪里的？为什么拿这么多的伞？要去哪里？见问我便毫不隐诲的将家庭住址与姐姐嫂子去看电影，和母亲令我去送伞的事和盘托出。听完我的叙说，她轻轻地笑了笑道，你看西边的太阳都出来了，哪里还有雨？就算你送到礼堂，她们也用不上了。顿了顿，接着说，你看，我刚从家里出来，都没拿雨伞，一定不会再下雨了，如果你现在往回走，咱们俩正好同路，不如让我帮你拿一把一起走吧。我看看天，的确没了要下雨的样子，听了她的话自然高兴不已，便转回头，和她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都面带微笑和我聊着平常的事儿，还问了我有几个姐姐，几岁了，上了几年级。我也好奇地问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为何以前从未见过她。得知她就是通过调换，即将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顿时欣喜若狂，第一次见到这么温柔的老师，第一次和老师走的这么近，还说了这么多的话，真的希望马上结束假期，回到学校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的听她讲课，我想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让她喜欢的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