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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少年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躬下身子，遮掩却自己狠毒的目光：“替身大人午安。”
薄雪抿着唇，看上去并不是很开心，完全没有往届替身在掌握了他人的生杀与夺之权后，露出的愉悦笑容。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社长：“我可以不要他们吗？”
社长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带着些微嘲讽的笑容，他没有回答薄雪，而是转过身对那些今天才上任的小下人们说：“怎么办呀？看来神明的替身，大人并不喜欢你们，你们都没有存活的价值了呢，要不要去求一求大人，把你们给留下，不然的话你们今天可都要露宿街头了哦。”
薄雪勾了勾手指，有些迟疑，他有些犹疑的说：“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可惜他的声音太小，并没有被别人听见。
没等薄雪再反应过来，那些下人们就扑通扑通地跪在他面前，耻辱地垂下头颅，脸贴着地面，咬着牙说：“对不起，大人，请原谅我，把我留下吧。”
“大人，考虑一下吗？”社长微笑，像是揶揄的语气：“他们可都是很忠诚的帮手哦，虽然他们的血脉并没有您的干净，但是，我相信，他们会用另一种方式，表现对您与神明大人的中心。”
薄雪闭上眼，随即指了指外面的庭院：“你们到外面跪着，晚上的时候才许起来。”
那些下人们攥紧了拳头，即使是在街头乞讨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折辱。
但是，社长的威压摆在那里，他们不得不低头。
黑泽悄悄地握住薄雪的手心，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有些凹凸不平，横亘在薄雪手上，并不显得薄雪的手变得丑陋，而是带着一种战损破碎的易碎感。
“别怕，薄雪。”黑泽安慰他，“你只是想让他们活命而已。”
薄雪轻轻地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应了一声，嗓音颤抖：“嗯。”
眼看着那些下人们鱼贯而出，社长才笑着拍了拍手：“走吧，现在迎接我们的神明大人，去往最神圣的春日屋！”
薄雪握着黑泽的手心出了点汗，濡湿了两个人的手掌。
黑泽牵着他，语气坚定：“走吧，薄雪。”
走向他们所谓的、无法抗争的宿命。
……
……
春日屋的装潢很精美，坐落在一座高塔上。
它是木质结构的建筑，要经过长长的走廊才能进入内室。
薄雪已经换上了他们当日看见的那个神明替身穿着的衣服，雪白映衬着雪白，显得他的长发上系着的那根红结绳很特别。
屋子里的陈设也比他们在竹舍里看见的要精致得多。
木质的茶几，颜色各异的团蒲，最主要的还有一张小小的餐桌。
薄雪拉了拉黑泽的袖子：“我们以后不需要去拿餐了吗？可以自己做？”
社长跟在他们后面，应答道：“是的，您不需要再吃那些下人吃的东西了，我们准备了小厨房，如果您想要自己下厨的话，也可以随时下厨，不需要再经过任何人同意，在这里除了神，只有您的等级是最至高无上的。”
薄雪好奇的东摸摸西摸摸，又听见社长补充道：“除此之外您不需要再验证您的中心，您已成为神明最忠实的信徒，但是苦修还是每天必要的，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些团蒲，希望您能按时为神明祷告。”
薄雪嗯了一声，社长向他告辞。
等待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了之后，薄雪才敢偷偷牵起黑泽的手。
“你说我让他们跪在外面了，他们会不会生气？”薄雪问，“但是我感觉如果我不让他们跪在外面的话，他们今天晚上就会被赶出去，那样的话他们想要活下来，会很难的。”
黑泽的眸光暗了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薄雪是靠着神明的替身的直接指认，而破格当上替身的，并没有现在这样多的弯弯绕绕。
黑泽沉思了一会儿：“……他们可能并不值得你出手相救，薄雪。”
薄雪躺平道：“算了，能过一天算一天吧，到时候再看看，该怎么把他们救出来。”
黑泽喃喃道：“身在地狱的人，从来不需要神明的拯救。”
直到夜晚，薄雪熟睡被火光冲天和木屋噼里啪啦燃烧时发出的响声惊醒的时候，他才懂了黑泽的话中之意。
他费力的推开门窗，顾不得熏得人头晕眼花的浓烟，看见了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
是那群没有中选，沦为下人的候选者。
他们目光怨毒，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只火把，将所有的木桶都全部砸烂，断绝了灭火的可能，没有让这些火苗熄灭的意图。
薄雪愣愣的看着他们，有些恍惚。
他还没有细想，就被人叫住了——
“薄雪，我在这里。”
黑泽站在窗沿下，向他伸出了一只手，目光温柔而沉静：“和我一起逃走吧，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