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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位好为人叔的北安王也不全是坏心眼。刘干心里一暖,此情此景,无异于雪中送炭,他焉能不感动?
郑春当然不会让人带他到偏殿更衣,更没有人侍候他,他就站在台阶下,当着众多内侍的面,手忙脚乱地脱下湿衣,穿上干净的衣服。
小应子这一盆水,淋得他连中衣都湿了,可显然,郑春只拿了一套外袍,他只好把中衣拧巴拧巴,尽量拧掉水分,再穿上这件稍紧的锦袍。
他自出世,便有无数的婢仆服侍,什么时候自己穿过衣服?换上衣服,已经累得不行。
幸好程墨吩咐下来,郑春没有再为难他,待他束上腰带,入殿给他通报。
这时,刘干才醒过神,敢情刚才这些可恶的阉人没给他通报,刘询还不知道他在外头?
被领进去,看到坐在御案后,身着黑色燕居常服,年轻英俊的刘询,刘干心里打了个突,他,就是霍光从民间捡来的少年?
刘询祭太庙,大赦天下,宣告继位时,刘泽曾嗤之以鼻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武帝血脉?不过是霍光从外面捡来的孩子。哼,也有可能是霍光和程五郎狼狈为奸,谋国。”
当时,刘询住在程墨府中,在程氏族学上学。
虽然昭帝在位时,把刘询的名字记入玉碟,承认他为皇室子孙,可还是有不少人质疑他的身份,更有人说昭帝被霍光蒙骗。
只是霍光权倾朝野,这些人也只敢关门闭户,私下里说说而已,没人真敢在公开场合说这些话,更没人敢上奏折反对。
刘泽不过是众多质疑者之一,区别只在于,大家质疑一下也就算了,刘泽因此而野心勃勃地做帝王梦。
刘干受父亲影响,觉得这少年出身不如他,却窃取大位,实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看了刘询一眼,迅速放下眼睑,刘询却一直在看他,稍顷,道:“免礼,赐坐。”
不知怎的,听到这句话,刘干松了口气,身上的威压也消失了。他额头渗出汗珠,不敢擦,道:“谢陛下。”
坐下后,刘询温声问刘泽的身体:“可还康健?”
“臣父身体一向安好。”刘干的回答中规中矩。
刘询叹道:“按辈分,朕还应该叫你一声皇叔呢。”
程墨想起三国演义中某位大人物,忍不住莞尔,看在刘干眼里,不免愤愤,瞧见了吧,皇帝可说了,我比他高一辈,嘴里却道:“不敢。”
刘询也只这么感叹一句,可没有称呼他皇叔的意思,毕竟大家不是太祖一脉,而是太祖的父亲刘翁的子嗣,一百多年算起来,血缘有些淡薄。
干坐了一会儿,刘询道:“你在京中有什么不便之处,尽可以找北安王。”
“诺。”刘干恭谨地应了一声。
程墨一边泡茶,一边道:“你我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块儿,你要是没事,过来找我玩儿。”
刘干心道:“现在你不一口一个贤侄叫我了?”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