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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护卫这是怎么了?惹怒了父皇了?就本郡所知,你上次打碎了父皇最喜欢的玉如意,父皇都没舍得责罚你,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这番话,很明显的告诉所有人,李安然是宏绪皇帝的人,只有宏绪皇帝能责罚,连宏绪皇帝都不舍得责罚,谁敢越俎代庖?!
那些个原本高声要将李安然法办的大臣们,闻言,脸色一暗,神色也紧了三分。
段西広自苏紫衣的马车行 来时便心如更鼓,突然有种落入别人计谋的感觉,而看到苏紫衣,便知道自己今日之举怕是要反留下弊病了,今日一早大臣上朝时,自己便下令宫禁,苏紫衣仍连人带马车都能进的宫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昨天传出她失踪的消息后,她便已经入了宫,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制住李安然后出现,这是明白着打自己的脸,若父皇日后康复了,今日之举也必然让父皇心生忌惮。
段西広不知的是,苏紫衣出现的时候确实是掐算过的,要让他制住李安然露出他的野心,又不能有了确实的行动,免得他狗急跳墙逼出了个鱼死网破。为了控制好这出现的时间,昨夜便和段凛澈住在了凤曷宫,连马车都是拆卸了,在承乾宫拐角处临时组装上的,就怕有人提前通知了段西広,破坏了这算计好的出场时间。
段西広直接无视苏紫衣的那番话,盯着苏紫衣站立不稳的模样,转而问道:“昨日听闻弟妹和六弟遇刺,本皇子甚是担忧,想必弟妹是受了伤了,六弟呢?可还安好?”
在场的大臣不免都竖起了耳朵,尤其是支持段凛澈的大臣,那惴惴不安的心全都因这个问题提了起来。
“他?!”苏紫衣不由气的切齿,因这个问题感觉身下那处的伤更疼了:“受伤的只有我!”他那玩意若也能受伤,自己倒还能平衡点,随即再开口时,说话似大喘气般:“他‘毫发’无损!只是一早去了先泽州,说是三哥让他平定乱匪,这几日连番遇刺,寻思着再不走,怕三哥发怒!”
一句颇有歧义的话,被苏紫衣一段一段的跳着说出来,反倒让人无法去刻意深究,却又不由的将连番遇刺和三皇子联系在一起。
段西広凝眉,主动解释反而似心虚了一般,干脆开口一笑:“我怎么会发怒,都是自家兄弟,便是六弟放任乱匪为祸百姓这些日子,本皇子也不曾催促过半分不是?”
将放任乱匪为祸百姓的罪名压在了段凛澈身上,苏紫衣怎么能答应?!
“三哥监国,怎么能任由乱匪为祸百姓而不顾呢?”苏紫衣说着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大臣们道:“父皇身体有恙,凛澈也想尽孝,这跪着有兵权的武将就有二十多个不止,是三哥调用不动吗?”
“弟妹果然伶牙俐齿!”段西広冷哼一声,目光阴冷的看着苏紫衣,如果不是对手,对于这个弟妹,自己是抱着一份欣赏的,可惜--:“弟妹昨日未能来给父皇诊治,大臣们甚是担心父皇的身体,今日特来跪请皇安!”
段西広冷冷的看着苏紫衣,没指望她会说宏绪皇帝的病情,但是有一点是自己必须拿捏得当的,苏紫衣没来之前,自己无论怎么出手,都可以打着为了父皇的龙体着想,尽孝亲礼的名义。而苏紫衣来了,再要闯入承乾宫就是违抗皇命了。
苏紫衣转头淡淡的扫了跪地的大臣们一眼,随即掷地有声的道:“皇上身子已经大好,不日便会上朝!”
在场的人无论是哪一方的,心中都跟着一惊,尤其是段西広党下的大臣,段西広大刀阔斧的砍下了一些宏绪皇帝的旧臣,在禁卫军要职中安插了心腹,明眼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宏绪皇帝不日上朝,这就不是哪来哪去的事了,这就是结党营私,天子大忌!
段西広不信苏紫衣如此轻描淡写的解释,却不得不考虑跟着自己的那些大臣们的心思,如果说此刻再继续强行要求见父皇,那无意是要撕破脸的谋反,自己对此根本未做准备,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
而此刻如果就这样收手,即便是苏紫衣撒谎,父皇根本就是病入膏肓,这些个跟着自己的大臣们也会因担心父皇的杀伐,而人心惶惶,各自盘算,此后再想成事就难了。
段西広心中暗恨,苏紫衣何以会突然当中说出宏绪皇帝的病情,面上却依旧含笑的看着苏紫衣:“父皇无事便好,是我大夏朝之福呀!”
段西広说完,将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都察院御史刘毅递身上:“刘御史,你是都察院御史,李护卫当众斩杀无辜太医,当如何处置?”
刘毅递身子一抖趴在了地上,自己本想下了朝即刻离开,谁知宫门早已关闭,禁卫军严阵以待,别说是出入宫,便是靠近宫门都是杀气冲天,原本还在因为苏紫衣的到来而心存侥幸,看来自己还是逃不过。
刘毅递仰头看向段西広,下唇颤抖着,这个时候的一句话,就是直接关系到项上人头和自己的乌纱帽,而三皇子很显然是要拿自己试刀了,谁让自己有把柄被抓着呢:“回三皇子,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不过是个护卫,老臣以为,当斩立决!”
“这个?”段西広一脸为难的看着刘毅递,事到如今,便是为了安抚那些跟着自己冒险的大臣们,李安然都必须死,以此来宣明自己的立场,以便日后伺机而动,而刘毅递便是当靶子的最好的人选:“作为都察院御史,刘御史对此事是最有定夺的,如今本皇子监国,自然不能违背我大夏朝律法,来人--,将李安然就地正法!”
“慢着!”苏紫衣断声一喝,推开皓月,见皓月借着自己那一推挡开了击向李安然的护卫,忍着痛一步窜到了李安然面前,神色凌厉,转身看向那个刘御史:“刘御史凭什么认定李护卫犯了死罪?”
李安然无表情的国字脸上快速的抽了一下,木然的表情里闪过一丝诧异,无视绕过苏紫衣再次点在颈项上的剑,转而低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前的苏紫衣,眼里多了份复杂的情愫。
皓月见状,紧忙扭腰上前,再次将苏紫衣扶住。
刘毅递仰头冷眼看向苏紫衣,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趾高气扬的女人,自己家里有一个压的自己半辈子抬不起头来的就已经够心烦的了,在外绝不让女人再对自己又半点嘲讽:“六皇子妃,这是朝堂之中的事,六皇子妃毕竟是一介女流,自古女人参政、祸乱天下!”
苏紫衣屏气一笑,倚着皓月的身子都不由的轻颤,清冷的声音随即扬高了些:“既然刘御史要斩皇上的护卫,何不问问皇上的意思?”说完冲承乾宫那敞开的宫门抬手一伸,朗声道:“请--”
刘毅递闻言嘴角抽出三分冷笑,老眼里多了份蔑视和嘲讽:“承乾宫是皇上的寝宫,怎么能皇子妃说‘请’,老臣便能进的!”
苏紫衣失笑着道:“承乾宫是皇上的寝宫,怎么能三皇子说‘请’,他就能随便进的?!”说着,伸手指着地上太医的尸体。
刘毅递哑言,怒视着苏紫衣,对于女子从骨子里都不曾看得起过,却被如此当中打嘴,脸色顿时青红交接。
段西広眉头一挑,转而对刘毅递道:“既然如此,刘御史何不求见父皇,请父皇定夺?!”
苏紫衣心里一顿,转而目光深思的看向段西広,突然就明白了何以段凛澈会屡次遭袭,却仍按兵不动,这明明不是他的性格,也明白了他何以会让自己独自面对,却只能假装成车夫相随,只因段西広在怀疑自己和段凛澈囚禁了皇上,或者说是段西広希望自己和段凛澈囚禁了皇上,从而逼迫段凛澈出手,以便能名正言顺的武王伐纣。
刘毅递虽对段西広的命令不明所以,可在段西広阴冷的目光下,犹豫片刻,终究是站了起来,心想这事请皇上定夺是再好不过的了,皇上顶多觉得自己被人当枪使,不堪大用,却好过现在被逼着左右为难。
刘毅递迈前两步,在段西広抬手为请之际,甩开方步,迈步入了承乾宫内。
没有惨叫!刘毅递的身子就如同遇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自承乾宫飞弹出来时,已经气绝身亡,片刻后,才自全身无数个点状的攻击点上喷射出鲜血如柱。
段西広看着刘毅递,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一丝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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