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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无钱偿还之时,便会让贤侄到那家小店内去做工以偿还欠款——由此可见,狂夫子一向有向贤侄求助的习惯,如今贤侄占了新会,狂夫子若是得知此事,写信向贤侄借兵,也很正常。”
莫降摆摆手道:“宋先生真是说笑了——师尊虽然不拘小节,但大是大非还是能分清楚的,他若真知我占了新会,定然也能想到我现在的困难,所以绝不会求我帮忙的。即便,师尊真的需要我的帮助,只管托人给我带句话便好,又何必写信到黑将那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听莫降这样说,宋景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紧接着便摇着头叹道:“说来说去,贤侄还是怀疑这封信件的真实性。由此可见,绕圈子的不是狂夫子,一再推诿的,恰恰是贤侄你。贫道真是替狂夫子寒心,想狂夫子非但救了你的性命,还将一身绝学,悉数传授给你,可你却对他的求救信置之不理。贫道真是想不到,你们之间的师徒情谊,如此经不起考验……”
闻听宋景廉竟然质疑起他们的师徒情谊,莫降虽然心中愤怒,但他刚刚承认过那封书信确实是师尊的笔迹,之后又委婉的拒绝了师尊的帮助,此时若要出言辩驳,反而会越抹越黑,愈发显得自己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和狂夫子的情谊,又岂是宋景廉能明白呢?二人师徒关系究竟如何,他也无需向宋景廉证明,所以,莫降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保持沉默。
看到莫降的应对愈发成熟,文逸很是高兴,他沉思片刻,扬着那封书信说道:“在文某看来,这并非是唯战兄不念师徒情谊,而是仅凭一方书信,就断定狂夫子需要我们的帮助,实在是太过武断。我们一不曾看到狂夫子派来的信使,二不曾见过狂夫子的信物,只看到宋先生拿来的这封书信。我们若是真的同意了,岂不是太草率?岂不是将这乱世争雄当成了儿戏?”
宋景廉闻言,脸色愈发的难看,声调也逐渐转冷,他直视着文逸道:“文先生,你也质疑这封信的真伪么?”
文逸将信捧在眼前,好像辨别一张字帖的真伪那般,指着信纸上的墨迹道:“的确,这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出自于狂夫子之手,但这封信,却未必是狂夫子本人所写。宋先生你来看,这个‘援’字写的很急,好似狂草;而这个‘攻’字,就变成了行书——难不成狂夫子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时而焦躁,时而舒缓不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的人物……”
“文逸,你这是诡辩!”宋景廉可没有兴趣同文逸在这里鉴赏书画:“以你的意思,这些字是从不同的信件上裁剪下来的了?!”
“裁剪倒是不可能。”文逸笑着摇头道:“不过文某却知道一种伪造他人信件的方法,那就是将某人的字刻在字块之上,而后再将那些字块重新排列,用印刷之术,将其印在信纸上——只要有足够的字源,用此方法,理论上可以伪造任何人任何内容的信件……”
“文逸,你说我们伪造了狂夫子的信?!”宋景廉冷冷的问。
文逸急忙摆摆手道:“文某可不是这个意思,文某是怕有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诸子之盟和狂夫子的盟友关系,伪造了这封信,想引诸子之盟出兵。一旦诸子之盟出兵,必将暴露自己的真正实力,必将引起天下豪杰和朝廷的注意。到那个时候,诸子之盟若想从战斗中抽身,恐怕会非常困难。因为一旦加入到逐鹿天下的战局之中,就只能战斗到最后一刻了。”
“如果这封信是伪造的,我主黑将岂会看不出来?如果这背后有阴谋,我主黑将又岂会不知道?”宋景廉不屑的说道:“而且,你所讲的那种方法,根本就不可能用在伪造信件上……”
“你们试过?”莫降问。
“莫降,你这是在侮辱诸子之盟!”宋景廉大怒道。
“哎呀,别生气嘛。”莫降急忙陪着笑脸道:“这封信是真是假,我们要不要出兵,大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嘛,菲儿,给宋先生冲一杯茶末,消消火。”
“不必了!”宋景廉上前一步,从文逸手中将信夺了回来,怒声道:“既然你们一再推诿,那么就不必出兵了——到时候,若是狂夫子在攻打濠州城时出了什么意外,莫降你这个做徒弟的,可不要感到意外才好!”
说着,宋景廉转过身去,迈步离开。
走到门口,宋景廉忽然转过头来幽幽说道:“莫降,我希望你知道,去年,狂夫子得知你被托克托困在相府中时,便公开了自己加入叛军的消息——狂夫子用这样的方式向托克托宣战,给托克托施加压力,是希望托克托能给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