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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手拉手跑到了前厅,顾氏和苏伟都在。贺道子正在为老太爷诊脉。
二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前厅,不敢出声,只是站在一旁。而静依赶紧地把自己整理了一番,免得被顾氏看见,又是一阵说教。
贺道子给老太爷把完了脉,缓缓说道:“老太爷的身体比我第一次诊脉时,康健了不少?面色也是红润了些,可是服用了什么滋补品?”
老太爷呵呵一笑,“都是晴天和依依两个孩子,每日先是逼着我用药,后又给我做了药膳。多亏了这两个孩子了。”
贺道子眼中满是赞赏地看向两个人,“不错,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晴天教了不少东西给你。”
静依赶紧跑过去,摇着贺道子的胳膊道:“师父!你都去了这么久,依依好想你呢。”
“哈哈,为师也想你。让为师看看,长高了不少呢。”
“师父,祖父的病无碍了吧?”
“嗯,无碍了,为师再开几服药,喝完了,就不必再用药了。”
“依依多谢师父了。”静依福了福身道。
贺道子哈哈大笑道:“老太爷能有这样孝顺懂事的孙女儿,真是好福气呀!”
老太爷也是一脸地笑意,“是呀,这孩子确实孝顺。”
贺道子瞟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晴天,冷冷道:“哼!见到为师也不知道过来拜见,当真是没规矩。”
晴天则是一脸拽拽的样子,扭着头道:“老头子还知道回来?”
贺道子瞪了晴天一眼,却不理他,而是对静依道:“依依呀,为师不在的这些日子,晴天有没有欺负你呀?”
静依摇了摇头,“师父,晴天哥哥说你找到珍珠莲了,真的吗?”
贺道子点了点头,“不错。找到了,已经把解药送过去了。”
静依点点头,顾氏问道:“是什么人中毒了吗?”
贺道子笑道:“是老朽的一位故人,十几年前中了一种毒,一直未能根除,老朽这次出外游历便是为了寻找这味珍珠莲,用以配制解药。”
“十几年前便中了毒,那您的那位故人还好吧?”顾氏惊道。
贺道子点了点头,“还好,就是常常会受些折磨罢了。不过,还好,都挺过来了。”
晴天问道:“老头儿,那珍珠莲还有没有剩的?给我拿些。”
“哼!臭小子,你要这个干嘛?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不给!”贺道子气哄哄道。
晴天非但不气,反而还冲着静依咧嘴一笑,“依依,我猜对了吧?这老头儿肯定会留些私藏的。”
静依笑着点点头,“师父,我俩来的时候还在打赌,你会不会还剩下了呢。现在看来,是晴天哥哥说对了。”
贺道子闻言,怒气冲冲地瞪着晴天,“你个死小子!就知道惦记我的东西,还把你师妹也带坏了!”
静依用小手在贺道子胸前顺了顺气道:“师父别气,徒儿也只是想看看那珍珠莲究竟长的何种模样?晴天哥哥说此药,极是难得。长在沼泽地中,还有一些毒物为伴,徒儿一时好奇,所以才会和晴天哥哥打赌。”
说完,对着身后跟来的海棠道:“海棠,快去取些师父最爱吃的核桃酥来。再给师父泡上一壶上好的龙井。”
海棠笑着应了,转身便去取点心了。
晴天则是小声嘀咕着:“凭什么给他吃?我也喜欢吃的。”
晴天的声音虽小,可是也被众人听到了耳中。顾氏轻笑着,冲着刘嬷嬷道:“你去,把咱们房里的核桃酥给晴天送过去,让他吃个够。免得说我们偏心!”说完,轻笑不已。
老太爷笑道:“这两个孩子还真是让人舍不得。贺神医呀,你既然回来了,就别住在别院了,就住在候府吧。正好和晴天住一处,也让你们师徒俩好好聊聊。”
“这,”贺道子似是有些为难地看了苏伟一眼。
顾氏也劝道:“贺神医,您就听老太爷一句,在府中住下吧。这候府的空院子也不少,若是不喜欢和晴天住一处,我便另为您准备一处就是了。”
贺道子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太过麻烦了些。这样吧,我就暂时和晴天住在一处,要叨扰了。”
顾氏笑道:“贺神医,这是哪里话?”
苏伟则是转头对贺道子道:“贺神医,咱们先去书房叙话吧。待会儿便在这儿用膳。夫人,你备些好酒。今晚父亲和我,与贺神医不醉不归。”
“好!妾身这就去厨房看看。”说完,便拉了静依一起去了厨房。
老太爷、苏伟和贺道子一起去了书房,而晴天则是自觉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一会儿,海棠便将核桃酥和龙井,送去了书房。
当晚,三人果然是喝的酩酊大醉!
次日一早,苏伟便被顾氏强拉了起来,“老爷,还得上早朝呢。若是误了早朝,您就不怕皇上治您的罪?”
苏伟用手在眉间轻捏了捏,顾氏又在他的两侧的太阳穴处轻揉了揉,缓声道:“你呀!父亲和老神医闹酒,你也跟着发疯,瞧瞧,现在难受了不是?”
苏伟使劲睁了睁眼,又起来净了脸,穿好了朝服,便往外走。边走边说:“我中午有事,不回来用膳了。”
顾氏看他走远了,才又吩咐人给老太爷和贺神医各送一碗醒酒汤过去。
顾氏用了早膳,便在前厅等着静依和静微。
不一会儿,静微便先到了。静微身上穿的中是一条淡粉色长裙,盘了双垂髻,戴了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清秀雅致,又不失大家小姐的贵气。
静依随后也到了,她今日着了一件紫绡翠纹裙,也是盘了双垂髻,只不过头饰比较简单,只插了一支翠绿色的玉簪子,手上也是戴了一只翠绿色的镯子,与那玉簪倒是相得益彰。
顾氏将她二人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妥后,便上了马车。
这一次,顾氏自己一辆马车,而静依和静微两姐妹坐同一辆马车。
静依上了马车后,便闭目养神,不发一语。而静微见静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好再与她说话。
静依看似是不愿意理静微,实际上却是在从头至尾思量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遗漏的地方。她昨晚上将皇后有可能会给表姐和二皇子制造机会的方法都想了一遍,仍是有些担心,到底是皇后,心思深沉,陪在皇上身边近二十载,一直是屹立不倒。而自己不过是借着前世从书上看来的东西才有现在这样的思虑。也不知道她想的那些方法到底有没有用?
很快便到了宫门口。每位夫人、小姐都只是被允许带一位贴身婢女进宫的。顾氏身边跟的是刘嬷嬷,静依身边带的是海棠,而静微带的则是一名叫莲儿的丫头。
刚进宫门,便看到了顾雨和刘氏一起。
“舅母,表姐!”静依急走过去,匆匆地给刘氏行了一礼,便拉起了顾雨的手。
“妹妹今日进宫也是这么早。”刘氏笑道。
“皇后娘娘的懿旨,哪里敢晚了。今日倒是见到雨儿了!”顾氏看了一眼顾雨道:“瞧瞧,瞧瞧,咱们的雨儿今日真是风华无双呀!”
顾雨脸一红,福了福身道:“姑姑快别取笑雨儿了。”
静依则是挽着顾雨的胳膊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便到了御花园。
一进御花园,众人就被眼前的菊花海给惊着了。这大片大片的菊花,几乎是填满了众人的眼球!静依心中暗叹,到底是皇家,这出手就是大气,瞧瞧这些菊花!几乎是囊括了大渊朝所有的品种,不得不让人叹服。
远处的厅子中,已是有了不少的贵妇和千金。众人走了过去,一一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后,又陆陆续续地有不少人进了御花园。一时间,这偌大的御花园倒是显得有些拥挤了。
“静依妹妹!”一道柔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静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笑着道:“崔姐姐今日来得可是迟了,待会要受罚的哟。婉儿姐姐也来了!静依有礼了。”说完,对着刘婉儿轻福了福身。
婉儿赶忙同时福身道:“静依妹妹这是要折煞我吗?”
顾雨轻笑道:“好了。咱们几个难得的是凑齐了,就坐在这儿好好聊聊吧。”说完拉着两人坐下。顾雨细打量了崔茜茜一番,才道:“人人都说崔家的嫡小姐长得貌若天仙,今日一见,算是信了。”
崔茜茜却是抿嘴笑道:“顾姐姐到底是静依的姐姐,真不愧是一家人,连说话的风格都相似的紧。”
说完,若有所指的看了静依一眼。刘婉儿自是知道她所指的是那日在候府的事,拿了帕子掩唇轻笑。
顾雨却是不解,看向静依。
静依笑道:“表姐,崔姐姐这是嫌弃咱们不会说话呢。”
崔茜茜嗔了她一眼,笑骂道:“你这张利嘴,真是不饶人!罢了,念你岁数小,不与你计较罢了。”
几个人在一起倒是说说笑笑的,唯独静微坐在一旁,似是有些拘谨。
静依轻拉了静微的手道:“姐姐怎的不说话?这几位姐姐你也认识呀!莫不是睡了一夜,都忘了?”
静微听着静依的打趣,不自然地笑了笑:“让几位姐姐见笑了。静微在这里,给三位姐姐赔罪了。”
崔茜茜收了笑容,客气道:“苏小姐不必客气,快坐吧。”
静微脸一白,称她苏小姐,而不是静微妹妹,分明是瞧不起她这个庶出的!静微强忍了心中的闷气,脸上仍是端着笑,“如果我没记错,崔小姐不是还有一位妹妹?好像是叫崔茉莉吧?”你越瞧不起庶出的,我便越要让你记着你也有庶出的妹妹!
崔茜茜脸上已是有了些许的冷意,“苏小姐说的是我三妹吧,她就在那边陪着母亲和几位夫人说话呢。说起来,我这三妹也同苏小姐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呢。”说完,便轻笑了起来。
这凉厅里可并非只有她们几人,再加上崔茜茜说这话时,声音又刻意抬高了些,亭子里的众人都听了清楚。只见亭内的其它人皆是拿帕子掩了唇,轻笑不已,看向那苏静微的眼光也是略有了不同。静微脸色更是白上了几分,这崔茜茜是在暗讽她出身低贱,不知进退呢!
话说这京城的贵妇小姐们,哪个不知道崔茉莉的姨娘出身低贱,原不过是名绣娘出身,后来得了定国公的青眼,被纳为妾室,后来这位绣娘竟是在给定国公的宠妾--紫姬做的绣品中加了微量的麝香,使当时刚刚有孕的紫姬滑胎,更是因为小产伤了身子,以致后来只为定国公生下一子,却是体弱多病。
这件事后来被紫姬查了出来,一状告到了定国公那儿,定国公当场就命人将其杖毙!可怜她只留下了当时还是个婴儿的崔茉莉。
这崔茜茜现在提这个,就是告诉大家,她苏静微和那崔茉莉一样,是出身低贱,且姨娘是个不守规矩,心思狠心狠辣之人,这是要让在场的小姐们都离她远一些,姨娘如此不堪,生的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
静微愤愤地看了崔茜茜一眼,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跺了跺脚,去了别处。
静依见她走了,也不拦她。今天主要是要护着表姐,其它的事,倒是不那么在意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番,便听得有内侍高唱道:“皇后娘娘驾到!娴妃娘娘、德妃娘娘到!”
众人即刻起身,到外面跪迎道:“参加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皇后到主位坐定后,右手轻抬,虚扶了众人一把,道:“平身吧。”
众人起了身,在两侧站定。
皇后笑道:“众位夫人、小姐们不必拘礼,随意坐吧。”
众人再次施了礼,才就近落座。
皇后看众人坐定,对着右侧的贵妇道:“娴妃妹妹,今日这赏菊宴,是由你提议的。那今日便由你来主持吧。本宫也乐得做个闲人了。”
娴妃低了头,态度恭敬道:“是,谨遵娘娘旨意。”说完,便转头对身后的一位嬷嬷道:“去将今年新晋贡到宫里的几盆菊花搬来,由皇后娘娘和众位夫人、小姐们赏评!”
皇后看了一眼,端起桌前的酒杯道:“这是宫里最新酿制的菊花酿,大家尝尝。”
众位夫人也都端起了酒杯,品尝起了菊花酿。
而静依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则是每人一杯菊花茶。静依心里暗自腹诽道,怎么赏菊宴都是如此吗?就不能有点新意?真是让人厌烦!
皇后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众位夫人们辛苦了,要多多替夫君分忧,好好抚育子女等等。静依眼睛瞟向了顾雨,她坐在自己的对面,正低着头,似是在聆听皇后的训诫。
静依又将头转向了皇后的方向,只是微抬了头,看不清皇后的脸,只看到皇后今天穿了一套明黄色的凤袍,却是蓝色镶边,镶边上还有金丝线绣成的花纹,只是离得远,看不清楚是什么花纹。
就在此时,便有人搬了几盆菊花过来,在皇后面前直直地放了一排。
皇后看到中间那盆菊花,大加赞叹道:“此菊果然是奇特。不知唤作何名?”
娴妃笑道:“此菊乃是今年新进贡到宫里来的,臣妾初见时,也是喜不自胜,爱不释手,却是不知其名,后来,问过了尚寝局的司苑才知道了这菊花的名字。今日臣妾斗胆,请娘娘准许臣妾先卖个关子。就让在座的夫人小姐们猜上一猜,此菊为何名?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淑妃插话道:“娴妃妹妹说的极好。今日本就是赏菊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就让大家都来鉴赏一番,再猜猜名字,不如再设个彩头如何?”
皇后笑道:“两位妹妹所言,甚合本宫心意。如此,这一轮,便由淑妃妹妹出个彩头吧。如何?”
淑妃笑道:“这有何难?”说着,伸手摘下了头上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将其放到一个铺有红绸有托盘上。
皇后瞥了一眼,脸上的笑意甚浓,“淑妃妹妹拿出的彩头可是不小呀!这支金步摇,造价少说也得有一千两银子吧?”
淑妃笑了笑,脸色不变,“是呀,这支红翡翠滴珠凤头金步摇可是花了三千两银子呢。”她的话音一落,底下的席间顿时一片嘈杂声。而静依等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是一支步摇,造价便是如此昂贵!抵的上民间百姓一家三口十年的生活费用了!
静依暗道,这淑妃出手还真是阔绰,想必娘家定是极为富有了。
皇后听到底下众人的议论,轻道:“妹妹还真是有钱!本宫真是自愧不如了。”
一时间,底下的议论声嘎然而止。皇后的意思已是非常明白了,她一个皇后,只怕是除了那凤冠,再没有其它头饰能抵得上这支金步摇了。这是在暗指淑妃僭越了!
淑妃却是轻笑一声,“姐姐多虑了。这不过是臣妾过寿时,臣妾的嫂嫂送给臣妾的寿礼罢了。怎么?姐姐以为是宫里的尚功局孝敬妹妹的吗?”
皇后闻言,脸色稍变,谁不知道皇后身边配有六局二十四司?这淑妃竟然公然如此与自己说话,当真是在挑衅她的威严了!
不过是片刻,皇后的神色便又恢复如初,笑道:“淑妃所言,逾越了!不过,本宫也是喜欢你这样直爽的性子。只是以后莫要再如此的直爽了,免得说些不该说的话,再落到皇上耳朵里,可就不妙了。”
淑妃脸色一白,想要辩驳几句,却是被身旁的一位嬷嬷暗使了眼色阻止。
淑妃到底也是在宫中摸爬滚打过来的,换上一幅笑脸道:“娴妃妹妹,彩头已经有了,就快快开始吧。”
娴妃见此,对着下面朗声道:“有哪位夫人或是小姐有意,可上前来鉴赏一番,若是说对了,淑妃娘娘的这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可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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