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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里面,定定地凝视着那磕头的宫婢道:“错了?可知道你错在哪里了?”
那宫婢边磕头边道:“奴婢不该出言辱骂皇子殿下,更不该对皇子殿下动手动脚,奴婢以下犯上,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
“本相以为你都不知道呢!没想到,你对自个的身份清楚明白得很!”
“奴婢罪该万死……”那宫婢头上都磕出血来,可凌曦没叫她停,她就不敢停。
夜相,皇帝如今的chong臣,更是璟王的心头宝,就是此刻把她一掌劈了,恐怕都不会出任何事,更何况,她还犯错在先,跪在地上的宫婢,只觉自个今日怕是走到人生尽头了!
“掌嘴,连续掌嘴四十。”
凌曦淡淡道。
“是,奴婢掌嘴,奴婢掌嘴……”
那宫婢说着,双手左右开弓,朝自个嘴上一下一下、重重地拍打起来。
等那宫婢抽完自己四十个嘴巴后,一张嘴变得鲜血淋淋不说,且肿胀得不成样子。
“滚下去!”凌曦语声清冷,吐出三字,那宫婢一听,忍住脸上和嘴上的疼痛,忙磕头谢恩,“若让我再知道你无视尊卑,那么,招呼你的就不是今日这般简单了!”
“奴婢谨记夜相的话,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宫婢磕头道。
“下去告诉那些伺候在皇子殿下身边的宫人,如果他们胆敢像你今日一样,对皇子殿下不敬,那么下场绝对会比你今日的还要凄惨!”
“是!”那宫婢磕头应声,凌曦道:“滚!”
“是!”
应声后,那宫婢从地上爬起,退出数步,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冷不?”瞧那该死的宫婢走远,凌曦握住瑾瑜的手,唇角蕴出一抹暖笑,问道。
或许是已为人母,凌曦看到瑾瑜,满满的母爱,自然而然的就流露了出。
瑾瑜不说话,只是望向她看着。
凌曦笑了笑,揽着瑾瑜离开花树,步到不远处的凉亭里,抱起小家伙坐到自己膝上,然后用狐裘紧紧裹住,道:“你叫瑾瑜,今年应该快八岁了吧?”瑾瑜望着她,依旧不吭声,凌曦也不恼,继续道:“你母妃已经不在,而这宫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事,便没人关心你,你想念母妃,才会在这么冷的天,跑到御花园里来吹笛子,对不对?”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了。”凌曦微微一笑,“其实啊,你父皇是关心你的,他不过是因为身体不好,加之朝中政事繁忙,才没顾得上你,而太后,她老人家身子也一直不好,对你的关心自然就少了些。至于皇后,她要管理六宫,更是没有时间关心你,所以啊,大家伙并不是有意不关心你的,知道么?”这个孩子很聪明的,凌曦油刚才暗自观察,就已看出。
“刚才的事,你是想反抗的,可你却隐忍在心底,这足以说明你是个心性坚韧的孩子!”幽幽叹了口气,凌曦自顾自地又道:“你不反抗,是你怕,怕自个年纪太小,会被那宫婢变本加厉的欺负。你心里肯定很恨那些欺负你的宫人,或许你也恨着你的父皇,以及宫里的每个人。你恨没有错,但你要明白那些人该恨,那些人你不该恨,知道么?宫人们无视尊卑,欺凌你,辱骂你,你该恨他们,也可以在自个有能力的时候,反击回去。但,你父皇,还有太后,他们都是你的亲人,好孩子不该对自己的亲人存有恨意的……”
凌曦说了很多,瑾瑜坐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听着。
她不希望小小的孩童,在仇恨中长大,进而因仇恨,致人格变得扭曲。
过了良久,凌曦以为瑾瑜仍然不会开口与她说话时,瑾瑜眼里缓缓涌满水雾,道:“父,父皇不,父皇不喜欢我!我,我不恨父皇,是我笨,父皇才不喜欢我!”小人儿声音里充满怯弱。
“傻孩子,世间父母,有哪个不喜欢自个的孩儿?”凌曦笑道:“你父皇应该是不善于表达对你的疼惜,才会让你感受不到他的爱。就你的名字来说,瑾瑜表面上的意思是美玉,可它的深意,则是形容人有美好的品德和才能。你父皇能为你取这么好的名字,定是对你寄予厚望,怎会不爱你?
力量薄弱时,用伪装保护自个没错,可该展露自己的才华时,也要勇于表现自我,否则,你父皇怎会知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父皇真得很疼爱我?”
瑾瑜问道。
凌曦含笑点头:“自然是真的。”
“我,我没伪装,我笨!”瑾瑜长睫轻轻一颤,垂眸道。
“瞎说,你很聪明的,刚才那曲子,是你自个胡乱吹得吧?”
凌曦笑问。
“嗯。”
瑾瑜点了点小脑袋。
凌曦抬手抚着他脑后的发丝,笑着道:“你的曲子很好,很有感情,知道么?”瑾瑜头抬起,眨巴着眼睛,望向凌曦,道:“我想母妃。”
“嗯,我能听出来。”凌曦点头,“听着你的曲子,我也想起了我的亲人。”现代的、以及上一世对她呵护备至的亲人,在刚才听到小家伙奏的笛音时,恍惚间,他们的身影,全在她脑里浮现了出。
“夜相,杂家终于找到你了!”
太后身边的总管太监冯德海急匆匆地走至凉亭,躬身朝凌曦见礼道。
抬眼间发现瑾瑜被凌曦抱在怀里,冯德海先是怔了怔,紧接着,他神色恭谨,面向瑾瑜又是一礼,“老奴见过瑜皇子!”瑾瑜没有吭声,只是将身子往凌曦怀里靠了靠。
“公公找本相有事?”
凌曦皱了皱眉,问冯德海。
“回夜相,是太后着奴才传您到福寿宫有话说。”冯德海恭谨回道。
“哦?”太后怎会知道她今个早朝散后,没有早早出宫?冯德海似是猜出她心里的疑惑,道:“太后听说早朝散后,夜相被皇上叫到御书房议事,便让奴才到御书房附近留意,好在夜相与皇上议完国事,传夜相到福寿宫一趟。不料,杂家,杂家一时走神……”冯德海躬身向凌曦解释他找到御花园的原因。
“好了,公公不必多说了,本相这就随你去福寿宫。”说着,凌曦将瑾瑜放至地上,道:“瑜皇子,你要随本相一起去福寿宫看看太后么?”
瑾瑜先是愣了下,仰起头看向凌曦,见凌曦眼里的神光,想要他去,逐点了点小脑袋。
“好,我们走。”
凌曦笑着对冯德海说了句。
然后,她照旧把瑾瑜裹在狐裘里,揽住他的小肩膀,随在冯德海身后,走向福寿宫。
“臣夜妖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入福寿宫,凌曦被冯德海领到内殿,就见太后端坐在软榻上,正望向她,于是,凌曦松开瑾瑜,拱手朝太后行礼道。
瑾瑜在她音落后,往太后面前一跪,磕头道:“瑾瑜给太后请安!”
太后心里疑惑,她疑惑瑾瑜怎会和凌曦走在一起,但疑惑归疑惑,要知晓缘由,待凌曦离开福寿宫后,她问问冯德海便会知晓。当她的目光落至瑾瑜身上时,脸上骤时变色,朝瑾瑜招手道:“瑜儿,来,到哀家身边来!”瑾瑜起身,有些战战兢兢地走到太后身旁,“告诉哀家,这么冷的天,怎会穿得这么薄?”瑾瑜垂眸,没有说话,太后转向秦嬷嬷,道:“入冬以来,哀
家没少吩咐你、着宫人给瑜皇子送冬衣过去,就是狐裘斗篷,哀家也有吩咐过,为何瑜儿每次到哀家寝宫来请安,都不见他披过一件?”
秦嬷嬷侍立在一旁,道:“回主子,老奴有照您的吩咐去做,而且宫人们回来,说瑜皇子殿里的宫人们都有收下的。”
“哼,都有收下?那为何瑜儿身上穿得这么单薄?远的不说,就是前两日,哀家吩咐你着宫人送过去的黑色狐裘,怎也没见瑜儿穿出来过?”太后拽过瑾瑜的小手,让其坐到自己身旁,再次问秦嬷嬷。
秦嬷嬷道:“东西确实是送到了,至于瑜皇子没有穿,这里面的缘由,老奴不知。”
凌曦坐在宫人搬来的椅上,抿了抿唇,未有言语。
“瑜儿,你告诉哀家,为何穿得这么少?哀家着宫人给你送过去的狐裘,外出时为何不披上?”太后不悦地看了秦嬷嬷一眼,然后视线收回,握着瑾瑜有些发红的小手问道。
瑾瑜低垂着头,偷偷地望向凌曦,小嘴紧紧地抿在一起。
凌曦给了他个鼓励的眼神,他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向太后,小小声道:“他们说,他们说,我不配穿那些冬衣,也不配披那么好的狐裘。”
“混账东西,哪个敢这样说皇子殿下?”太后一听瑾瑜的话,气得抓起矮几上的茶盏,当即扔到地上,“告诉哀家,他们为何这样说你?还有,他们是不是经常这般欺辱于你?”几年时间过去,这孩子每到冬季,都穿得甚是单薄,且平日里也不见穿新衣物,她还以为孩子贪玩,顾不得穿,又或是怕弄脏,没想到,全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奴才,在背后使得鬼!太后心里那个气啊,真得是不打一处来。
瑾瑜道:“他们说,他们说我母妃下jian,说我,说我就是个不得chong的皇子,穿那些好衣物糟蹋了!”
“主子,主子,你,你没事吧?”瑾瑜话一说完,太后只觉xiong口一闷,人差点倒在地上,还好瑾瑜眼疾手快,用他的小身子将太后托住,才没让太后摔倒在地,秦嬷嬷快步至太后身旁,关心地问道。
“哀家,哀家没事,”太后缓过气,冷着脸,唤道:“冯德海,冯德海,给哀家滚进来!”
听到太后传唤,冯德海手握拂尘,疾步到内殿,行至太后面前,躬身到:“老奴在。”
“去,去瑜皇子宫里,传哀家懿旨,将那宫里的奴才,统统杖毙,听到了没有?一个不剩,全都给哀家杖毙!然后,你亲自到内务府,挑一批奴才重新送过去。”
太后看向冯德海,厉声命令道。
“是,老奴遵旨!”
冯德海领命,躬身退出内殿。
“你个傻孩子,被些不知死活的奴才秧子欺负,也不知道给哀家说,就那么忍气吞声的受着,”太后揽瑾瑜到怀里,用帕子不停地擦拭眼角,“你父皇就你一个皇儿,他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对你不太上心,可你还有哀家啊,怎就做个闷葫芦,不给哀家说一句呢?生生让那些奴才秧子爬到你头上,可劲地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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