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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的证明确有其事,他当时如何自从?
其实从心理上他就是不愿意相信的,但是再不愿意,也抵挡不住真相的诱惑。
“殷王妃,你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孝宗问道。
“有!”明乐点头,干脆利落的叫孝宗大脑充血,“皇上若是允许,请准我传证人进来!”
“易明乐,什么正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柳妃两眼通红大声的叫嚷:“皇上你别信她,她这是欲加之罪,栽赃嫁祸,什么证人?全都是她收买了来陷害臣妾的。”
一顶绿帽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的分量,并不是任何人三言两语所能化解的。
“传!”孝宗对柳妃的叫嚣完全的置若罔闻,沉声吐出一个字。
明乐对雪雁略一点头,雪雁应了,转身出去。
不多时揪着一个神情瑟缩的中年男人进来,将他往当中的地上一推。
“微臣江学礼见过吾皇万岁!”江太医仓皇的给孝宗磕头,两腿发软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看到明乐所谓的人证居然只是江太医,柳妃一下子就放心了。
她是买通了江太医替她生产,并且做好了一旦诞下女婴就偷龙转凤的准备,可是最后老天爷帮忙,根本就没用的上。
江太医这个人证,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这不是给柳贵妃接生的江太医吗?”昌珉公主挑眉,一副等看好戏的神情。
“正是!”明乐点头,见孝宗脸上露出探究的神情,就又话锋一转,微笑说道,“敢问皇上,您平时的平安脉都是哪位太医给您请的?”
孝宗皱眉,显然是没有弄明白她这个问题的用意。
旁边的内侍等了片刻,帮忙回道:“陛下的平安脉平时都是太医院的院使林太医负责的,三日一次,除非皇上传下口谕,否则历来都是如此。”
“那就对了。”明乐道,一抬手雪雁就把捧过来的一堆新旧不一的小册子抱了上来。
明乐把东西往孝宗面前一推,然后继续说道:“这些是我命人从太医院借来的这五年间太医院众位太医入后宫诊脉的记录,的确是如这位小公公所言,皇上的平安脉都是林太医请的,可是三年半之前曾经有两个月的时间,林太医回老家省亲,这间差事曾经交给过别的太医,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还有印象?”
孝宗身心疲惫,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吧!”
“册子上都有记录。”明了说道,抽出其中做了标记的一本打开了,找出里面的几页给孝宗看,“这上面记载,林太医因为老母病中曾经告假两月回了老家省亲,那两个月皇上的平安脉就是由江太医请的。”
说着就又转向江太医道:“江太医是不是如此?”
“是!”江太医道,还是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那两个月的确是微臣代替林院使进宫替皇上请的平安脉。”
“众所周知,江太医除了普通的看诊问脉,还精于诊疗妇科病症,江太医你来说吧,当时你给皇上诊脉的时候可有发现了什么不妥?”明乐问道,随手又将那册子扔回桌上。
“这——”江太医面有难色,拿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孝宗的反应。
孝宗满脸狐疑的看着他,冷声道:“你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是,皇上!”江太医道,想着自己偷窃宫中药物的把柄还抓在明乐手上,也就心一横,语速飞快的说道:“当时臣给皇上请脉的时候发现皇上的身体有些异样,不过因为事关重大,而微臣的官位低微,院使大人又不在京中,所以并没有敢于声张,微臣有罪,微臣该死。”
“皇兄到底怎么了?”昌珉公主不耐烦的催促。
“这——”江太医的面色发白,额头隐隐冒汗,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踟蹰再三才是心一横道:“微臣诊断的结果,是皇上在子嗣方面已经断了指望了!”
石破天惊,众人闻言都是勃然变色。
柳妃更是脸色惨白,身子虚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怪不得她进宫得宠了那么久就是一直不见肚子有动静,原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还暗中叫江太医给开了不少调养滋补的汤药来喝,最后更是不得已——
却难道是孝宗的问题吗?
孝宗的脸色铁青,嘴角的肌肉抽搐不止,眼中杀气凝结,几乎是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灭口才好。
文武百官和命妇们大气不敢出的都死命的低垂了脑袋。
“哈!”还是柳妃最先从失神的状态中走出来,听了笑话似的大笑出来,道:“易明乐,你说的什么胡话?什么皇上在子嗣上没了指望?你要污蔑本宫就冲着本宫来好了,何必要这样诋毁皇上?如果皇上真的于子嗣上没有了指望,那么且不说本宫的五皇子——太子和四皇子,还有两位公主都是从何而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我看你才真是居心叵测,丧心病狂。”
昌珉公主也下意识的觉得这话不可信,也道:“是啊,这话的确是不可信的!”
她虽然是想要柳妃死,可是如果真的要爆出孝宗有隐疾,而所有的子女都是戴了绿帽子的产物,未免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明乐不慌不忙,也不辩解,而是又给江太医使了个眼色。
江太医会意,继续说道:“当时微臣也觉得震惊不已,于是就想着暗中查一查,许是自己诊错了,不想散播了谣言出来。后来问到御书房的时候得知了一个秘密,就是大约五年之前,御书房那边供应给皇上的饮食不知为何全都换成了豆油和棉籽油烹制的食物。这类东西于皇上的龙体是大大的不利的,偶尔服食并不大碍,但如若是长此以往的下去,就会断了皇上在子嗣上的指望。当时微臣给皇上诊脉的时候已经是回天乏力,而微臣又人单力薄,故而没敢声张!”
豆油和棉籽油?有人刻意的叫御膳房更改了他饮食的烹饪材料,来断绝了他的子嗣吗?
这话听着何其荒唐?何其可笑啊!
孝宗额上青筋暴起,腮边肌肉也在不住的抖动。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孝宗兀自隐忍了好半天,最后终于闭眼缓缓的靠在椅背上,无力说道:“传林太医和柳太医过来!”
内侍不敢怠慢,忙是内殿请了两位太医出来。
“江太医说朕在子嗣上头已经没了指望,两位太医一位是太医院的院使,一位是太医院的泰斗,你们都话,朕相信,你们给朕重新诊来!”孝宗说道,语气平静如初,却给人一种压抑置身的紧迫感。
两位太医领命,对望一眼就先后给孝宗诊了脉。
平时他们请平安脉都不曾注意这一点,也没当回事,这会儿有针对性的重新诊过,两人都是齐刷刷的变了脸色,收了脉枕,并不回话直接跪了下去。
结果——
不言而喻!
孝宗突然之间就泄了气。
江太医左右环顾,只能大着胆子再开口:“微臣去问过了,御膳房更换豆油烹饪食材是在大约五年之前,那会儿当是明妃娘娘刚刚诞下四皇子之后,而对陛下造成影响,怎么也是半年之后了,所以——”
前面的几位皇子公主还是孝宗的骨肉,而至于柳妃生下的五皇子么——
“你们胡说八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柳妃失控的大声叫嚷,一心想要扑过去撕扯明乐,“易明乐是你!是你陷害本宫,你买通了他们陷害本宫!”
说着又再转向孝宗满脸是泪的哭诉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进宫之后一向都是循规蹈矩,五皇子是您的骨肉,您不要听这个贱人胡说,是她居心不良,想要挑拨离间迫害皇上的子嗣,皇上,您不要上当啊!千万不要听她的!”
她只以为是自己运气不佳,所以才迟迟未能受孕,进而不得已而采取了非常手段。
如果孝宗没有问题,哪怕是明乐指证,她也可以咬着牙否认了过去。
可是千算万算,怎么都想不到竟会爆出这样的隐秘来——
如果孝宗不能生育了,那么她的这个孩子才真的是百口莫辩。
其实当初荣妃暗示这件事的时候明乐也十分诧异于她怎会如此肯定,柳妃怀孕了就等同于自寻死路,而转念一想明白过来之后也曾很是震惊。
其实不用多想,在这宫里有理由这样做的事情可能不少,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步的——
无非只就姜太后一人。
应该是从知道她自己动摇不了宋灏和孝宗之间的仇恨的那时候起,姜太后就已经开始筹谋了。
如果孝宗和宋灏之间注定不死不休,孝宗的所有儿女就都会处于一种异常尴尬的处境。
她不想让宋灏为难,也不想让自己再见皇室之中过多的杀戮,于是直接釜底抽薪,在孝宗身上永绝后患。
这个恶人由她来做,总好过将来一团乱麻不好收拾的局面。
江太医的话被证实了,孝宗的整个人突然就泄了气,面无血色的靠在椅背上,双目无神的看着房顶漏洞中的夜色。
而此时他却是根本无暇去管到底是谁对他做的手脚,相较于这件事,头顶上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才是最叫他觉得耻辱和愤怒的。
“说!孩子是谁的!”孝宗开口,语气平平,但是每一个字落在耳朵里都带着浓厚的杀意叫人毛骨悚然。
“皇上!不是,不是的!这些都是殷王妃挑拨离间的手段,是她收买了太医胡说八道的,您不要信她的话!”柳妃连连摇头,脸上表情惶恐而慌乱。
“来人,去把那个孽种抱出来!”孝宗冷然的一扯唇角,那笑容阴冷而又透着阴森的邪气,叫人不寒而栗。
“不——不要——”柳妃心里一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住的摇头。
内侍领命进了内殿,只道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柳妃才如梦初醒,冲着壁珠和碧玉两个嘶声吼道:“快去把五皇子抢过来,别让他们碰我的孩子!”
两个婢女得令,扑上去就要抢夺孩子。
孝宗冷冷的对侍卫递了个眼色,几名侍卫上去三拳两脚就将两个婢女打翻在地,捂着胸口哀嚎吐血不止。
“皇上,孩子抱来了!”那内侍小心翼翼道,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敢去看孝宗的脸色。
孝宗斜睨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孩,孩子才刚刚不到两个月大,容貌还不曾完全的长开,因为是早产,一张小脸还有点皱巴巴的。
以前不往这方面想的时候倒也还不觉得怎样,此时心里有了疑虑,孝宗就越看这孩子越是觉得不顺眼。
柳妃惊恐的看着,眼见着他眼底杀意不住的凝聚,一颗心几乎要突破胸口跳出来。
彼时那孩子刚被从睡梦中吵醒,正在吵闹的厉害。
孝宗看着,心里就越发的厌倦。
“你说是不说?这孽种到底是哪里来的?”孝宗看向柳妃再次问道。
柳妃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动了动却迟迟不能开口。
她若是承认了这个孩子非是孝宗骨肉,那就等同于宣判了他们母子二人的私刑,而就算她强颜狡辩,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柳妃的眼神慌乱,迟迟不能言语。
昌珉公主看在眼里却是心头快意,面上却不敢显露,重新整肃了表情对孝宗道:“皇兄,事关皇室血脉的大事,不能只听殷王妃或是柳妃的一面之词,昌珉斗胆提议,不如就委屈皇兄龙体受损,您和这孩子各取一滴血,验证一下吧!”
明面上看着是为了孝宗的脸面和皇室的尊荣,实际上她是料定了明乐在这件事上的胜算,是要坐实了柳妃秽乱宫闱的罪名,叫她不得好死的。
“是啊皇上,皇嗣一事不可轻率,臣等斗胆,委屈皇上再验一验吧!”朝臣之中也有人附和。
今天的这件事太不光彩,作为目击者的他们都同样的为难。
若是能有一丁点儿的指望能够证明这孩子是孝宗的骨血,相对的他们所要承受的压力也会小上许多。
绿帽子这回事,是个人都不愿意往自己头上揽。
何况孝宗还是自诩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
“去取水来!”孝宗点头,心里满怀希望的同时也是矛盾的厉害——
如若真的印证了这个孩子是个野种,他这样做了,就等同于是当着朝臣百官的面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可是现在怒火攻心之下,什么也不比一个水落石出更重要。
柳妃有心想要阻止,却无法开口。
开口就是她心虚。
而不开口,一会儿事情怎么都要暴露的,一时之间只就心急如焚的看着。
孝宗贴身的内侍去后殿取了清水进来,没叫任何人插手,想要做手脚都能不能。
滴血验亲的结果根本就毫无悬念。
孝宗阴冷的眸子盯着清水里那两滴各自飘摇的血液,看着看着突然就忍不住失声笑了起来。
他甩开内侍的手,自己站起来,游魂一般拖着一副病体在一片废墟之间游走,一边摇头一边苦笑,“好啊!柳妃你好啊!这就是朕宠爱了这么久的女人,这就是朕一直信任并且宠爱的女人,柳妃啊柳妃,你真是送了朕好大的一份大礼,你说——”
说话间他已经重新回到柳妃身边。
柳妃被雪雁和雪晴两个架着,根本动弹不得,只就惶恐的看着他,舌尖打颤,“皇——皇上——”
孝宗捏着她的下巴反反复复的打量着她那张漂亮清丽的脸孔,眼底冷意和杀意都在不住的凝聚,直盯的柳妃的头皮发麻。
“告诉朕,那个男人是谁?”孝宗问道,语气不高,有一种诡异的温柔的味道在里面。
柳妃脑子里嗡嗡的,几乎想要失声尖叫,可是看着孝宗的这副表情,却又不敢叫出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卢妃却是久久无语。
孝宗与她对峙,默默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耐性耗尽,扭头对那内侍一招手道:“给朕摔死这个孽种!”
音调依旧不高,但是有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在里头。
内侍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应着就闭眼将手里襁褓高高的举起。
孩子的哭声尖锐的刺痛每个人的耳朵,柳妃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
眼见着那内侍狠狠的一跺脚,旁边的李夫人突然大喝一声:“慢着!”
说着就爬过去拽住孝宗的袍角解释道:“皇上,这孩子的确不是您的骨肉,可娘娘也绝对不曾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这个孩子是——是——”
李夫人的神色慌乱,一咬牙道:“娘娘没有怀孕,这个孩子是她叫人给抱进宫里来的,她只是想要添个皇子罢了!”
“是么?”孝宗玩味着垂下眼睛俯视她,眼睛里突然有幽暗的光芒一闪,哑声笑道:“来人,把李家的几位公子都给朕请进来,逐一和这个孽种验验血!”
李夫人闻言,顿时就是眼前一花,终于也是明白了何为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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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柳妃下章挂掉,还有关于孩子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