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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中弥散,“我的母亲姓乔,乔雨沫。”
薛之问脸色一沉,眸光泛着寒意,眼神示意两个保镖,他们鞠躬后退下后,他方才开口:“你究竟想要什么?”
声音冰冷的像是要用钱打发人的意思。
陆半夏的心缓慢的沉进冰冷的湖水之中,一直往最深处坠。在来英国之前,心里并没有对这位所谓的“亲生父亲”抱有任何的期望,但此时此刻听到这样的话,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灰意冷。
“我想薛先生你误会了。”她敛眸,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寒流涌动,即便是大腹便便,依旧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场,那是与生俱来的,“现在不是你不认我,而是我不会认你!我来找你,只是要找李越祈,不是认父!薛先生在说话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有些话,你也配说?”
“——你!”薛之问被陆半夏质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真没想到乔雨沫会为自己生下这样一个女儿。冷漠,孤傲,寡情,又盛气凌人,与乔雨沫那江南烟雨的性子委实不符。
眸光从她面无表情的容颜转移到她的肚子,联想到之前来的男人,眉头紧锁:“你和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这与薛先生无关!”陆半夏的语气一点情绪都没有,冷漠至极,“薛先生最好还是把我要的人交出来,否则”
“否则?”薛之问挑了下眉头,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陆半夏起身,双手撑在白色餐桌,靠近他,声音与眼神同样的寒冷,一字一顿:“薛先生就等着从王室里除名,身、败、名、裂。”
薛之问被她的眼神震的心里发憷,后脊骨都凉了一大片。待她反应过来时,陆半夏已经离开餐厅,进了电梯。
他扭头去追寻她的身影,心一颤一颤的,这个陌生的女人,真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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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之问之所以不愿意承认陆半夏的存在,无非是碍于王室的颜面,若是让Nancy知道他曾经有那么一段*往事,只怕薛之问今天所有的金钱地位瞬间荡然无存,一无所有。
为了这些(欲)望,他可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认。对陆半夏而言,这个“亲生父亲”她亦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个人。
那个背着她来找薛之问男人,那个现在生死未卜的男人。
陆半夏回到酒店,心口刀绞的疼痛,脸色苍白无色,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发怔。
薛之问明显在说谎,他隐瞒了一些事。至于他知不知道李越祈的下落,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但,她说出来的话不只是恐吓薛之问,而已。
陆半夏拨通了一支号码:“帮我查一件事,关于英国王室的Nancy,包括她的丈夫和儿子,所有的事情我都要知道。”
切掉电话,手指紧紧的攥住手机,手面的青筋凸凸的跳起。低眸看着自己的肚子,冷冽的眼神瞬间柔和起来,温柔的摸了摸肚尖儿。
“小豆芽,别怕!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
……
下午有人敲门,毫无疑问来人是慕容庄和刑天,看到她安然无恙,刑天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慕容庄已经开口训斥起来:“你也太胡闹了!”
挺着一个大肚子竟然就敢独自一个人来英国,万一她要和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事,之前李越祈所做的一切不全都白费了。
面对慕容庄的训斥,陆半夏没有怨尤,她知道慕容庄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训斥自己,“爸,刑天,你们先进来坐。”
她要为他们倒水,却被刑天阻止,他让陆半夏陪慕容庄坐下,自己去倒了三杯水,陆半夏的那杯是温水。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告诉你!”慕容庄脸色依旧很难看,还好陆半夏无事,若是出了什么,他要怎么向李越祈交代。
刑天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但他关心陆半夏,她来这里应该是为李越祈,李越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半夏低眉顺眼的听着慕容庄的训斥,安静的喝水,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这一次自己是真的胆大妄为,但她已经没办法了。
她不能任由那个傻瓜下落不明,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慕容庄瞥了她一眼,喝口水润润喉咙,“见过他了。”
陆半夏抬头看他,点头。
“我早就查过,越祈只与他见过一次面,之后就下落不明!你去找他,根本就没用!”
“他还在伦敦。”陆半夏放下杯子,双手放在大腿上,语气笃定。
“如何确定?”慕容庄问。
“直觉。”陆半夏回答的干脆利落,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他还在伦敦,他的失踪与薛之问脱不了关系。
慕容庄皱眉,想说什么,话到唇瓣又吞下去,沉沉的叹气,不做声的喝水。
刑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冷清的眸光看着陆半夏冷清而悲凉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距离她很遥远,已经触碰不到了。
陆半夏坚持不肯回去,他们也毫无办法,刑天去开了两个房间就在她的隔壁,方便随时照顾她。
晚餐在酒店的餐厅用,中间陆半夏接到一个电话,薄如蝉翼的睫毛下眼神有几分黯淡,平静的回答三个字:“知道了”便切了电话。
慕容庄随口问她是谁打的电话,她只是说一个朋友。慕容庄不好多问,只是刑天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深究……
陆半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对待身边的人,良善,宽容,不计较付出与回报,但是对待她的敌人,她会不动声色的给对方设下一个陷阱,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李越祈的失踪与他们口中的那个“他”脱不了关系,那么陆半夏就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是在暗地里布置什么。
这个问题并未让刑天困惑多久,翌日伦敦时报的头条便是英国王室Nancy的儿子薛谦让半年前酒吧斗殴吸大麻的丑闻。
无疑,这条新闻让整个王室震怒,而Nancy和薛之问一早就生活在兵荒马乱之中,为他们的宝贝儿子擦屁股,又要向王室交代。
Nancy是一个性格强硬又极其霸道的女人,但眼下她必须先为儿子处理好丑闻,一时无法顾及究竟是谁这样整她的宝贝儿子。
薛之问主动要查这件事,心里隐隐知道可能是谁,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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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清晨注定有人兵荒马乱,有人惬意悠然。在Nancy忙着为儿子擦屁股时,陆半夏在陪慕容庄喝早茶。
慕容庄看到新闻,眼神直直射向陆半夏,“是你做的。”
语气称述,不是疑问。
陆半夏保持沉默,不承认,也不否认,为了肚子里的小豆芽,她应该多吃些东西。
慕容庄放下报纸,沉沉的叹气:“他们到底是你的亲人。”
闻言,陆半夏放下餐具,抬眸认真的看着他,说:“他们有念及我是他们的亲人吗?如果他们有一分念及,现在李越祈不会下落不明!李越祈做错什么了?他不过是想为我这个前妻和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做一点事,有些人却为自己的名声地位不择手段,那么我还需要顾及什么?”
一番话说得慕容庄哑口无言。李越祈见过薛之问后就消失,下落不明,这其中隐藏多少蹊跷,不为人知的秘密谁也不知道。
只是在事情没有清楚明朗之前,陆半夏就这般的针对薛之问的儿子,无疑是与英国王室作对,强势如Nancy,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事情发展的事态严峻,远远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慕容庄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陆半夏就不见了。
听围观者说,她是被一帮黑衣人公然掳走。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掳人,除了王室,又有谁敢!
慕容庄立刻打电话联系刑天,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让陆半夏有事。
*****
车子在平坦的大道上急速行驶,陆半夏坐在后车厢,双手被绳子捆绑,掳走她的人蒙住了她的眼睛,所以她只能感受到自己在移动,具体到哪里却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没有害怕,事情与她预期的相差无几,如果李越祈的失踪与王室有关,那么此刻她去的地方应该能见到李越祈。
到达目的地,事情与她想象的有些出入,她以为绑架自己的是薛之问,但,不是。
有人拿掉蒙住她眼睛的黑布。看到等待她的人,一席白色的西装,年轻俊俏,几乎看不出比自己大还是小。坐在沙发上,眸光阴翳的盯着陆半夏,恨不得吃了她。
“薛谦让。”陆半夏冷静开口,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还是认出这个男人来。
薛谦让是Nancy和薛之问唯一的儿子,接受薛之问的公司没多久,至今单身,前几年在贵族里各种闹腾,惹的王室各种不满,差一点就被从王室里除名。最后是Nancy保住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并严格管教他,不再让他胡来。
这两年,他经常出现在国际经济新闻中,评价有好有坏。
薛谦让薄唇一勾,阴冷的眸子有着野兽的狠劲,“你就是给李越祈戴绿帽子的女人!”
陆半夏蹙眉,声音清冷:“你调查过我们!”
薛谦让起身,走到她面前,手指钳住她的下颌,仔细的观察她,冷笑:“还是我好心提醒他去捉(歼)在(*)。”
原来是他!之前陆半夏一直没想通,究竟是谁通知了李越祈,不然他不会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你把他怎么样了?”陆半夏心底大概明白了,李越祈的消失不是薛之问为之,而是眼前这个自己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干的好事。
“没怎么样!”薛谦让敛去眸底的冷意与狠绝,眸光肆意的打量陆半夏,“我说,你这个女人也奇怪!明明就和李越祈离婚了,现在为何又要管他的死活!甚至不惜与王室作对,你以为区区一个C国前任的秘书长真能和王室作对?”
薛谦让早就查清楚陆半夏的底,他连李越祈都敢动,别说陆半夏,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要他想,弄死陆半夏就像分分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温妮的死根本就不是李越祈的错,你凭什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倒他的身上!”陆半夏沉静的开口,眸光看向薛谦让有些同情。
薛谦让嘴角的笑顿时僵住,阴狠的眸光瞪着她:“你胡说八道什么!”
“五年前温妮喜欢上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她宁愿与你解除婚约。你却不愿意放手,逼得她不得不逃出去,在路上她出了车祸。那场车祸根本是一个意外,是温妮自己冲上马路撞上李越祈的车子!害死温妮的凶手不是李越祈,而是你自己!”
温妮与薛谦让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个人的爱情也得到两家人的祝福,在他们成年的时候便已定下婚约。谁会想到,五年前温妮会遇到一个男人,深深的爱上那个男人,为此要与薛谦让解除婚约。
薛谦让自然不同意,还让人将温妮锁在别墅中,温妮不顾一切的要逃出去。结果被保镖发现,她急忙跑向马路根本就没看到红绿灯,横遭车祸,当场死亡。
那年,李越祈刚娶了陆半夏,因为她的尖锐和冰冷,心情烦躁,为此合作人为他接了一个英国的案子,让他过来顺便散散心。那天,他赶着去上庭,司机的车速很快,温妮突然从路边冲过来,司机想踩刹车也来不及了。
薛谦让承受不住温妮的死去,将一切过错全推在李越祈的身上,无奈过错方不在李越祈,法庭并未判李越祈和司机有罪,当场无罪释放。
薛谦让原本没想让李越祈活着离开伦敦,只不过当时阁下派了叶迦贴身护送李越祈回国,薛谦让无从下手!
时间过去五年,薛谦让依然爱着温妮,也一直恨着李越祈。无奈,那次后李越祈再没有来过伦敦,薛谦让做不了什么;这一次李越祈主动送上门,他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你闭嘴!”薛谦让阴冷的吼道:“你知道什么?那天若不是李越祈让司机开快车,温妮根本不会死!是他害死温妮的,我就要他血债血偿!”
陆半夏同情的眸光注视着他:“薛谦让,你真可怜!”
薛谦让脸色一冷,刚劲有力的手指捏住她的脸颊,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你若不想被丢到海里喂鱼,就给我闭嘴!”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脸上很疼,眼神却是锋利,笃定的。
唇瓣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李越祈去找过薛之问,很显然薛之问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他辗转去找了薛谦让,明知道薛谦让有多恨自己,他还是去了。
只因为薛谦让是RH阴性AB型血,他的血液是可以救陆半夏的。
薛谦让答应可以给他自己的血,前提是要和他比赛,三场,若三场比赛若李越祈赢了两场,既往不咎,还会抽自己的血给他。
第一场比赛:骑马。
这一场平手,无人赢得比赛。因为薛谦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若不是李越祈及时折回控制住脱缰的马,薛谦让早已死在马蹄之下。
李越祈救了薛谦让,但他并不会因此感谢李越祈,相反,更加的痛恨李越祈!
第二场比赛:击剑。
薛谦让摔下马伤了右臂,却坚持要比赛,李越祈为了公平,用左手与他较量,无疑是他赢了。
李越祈转身要去换下Veste时,薛谦让愤怒不堪,失去理智。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害死温妮的人,拿起掉在地上的击剑,狠毒的从李越祈的后背刺穿他的身体,鲜血一时间喷涌而出……
若不是薛之问来的及时,立刻让人把李越祈送去医院,可能他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击剑刺伤李越祈的肺部,伤的很严重,在医院休养了半个月也未好起来。薛之问严禁薛谦让再如此胡来,薛谦让被Nancy娇惯坏了,性格桀骜不驯,岂会听薛之问的话,在李越祈还未痊愈时,提出第三场比赛——游泳。
李越祈的伤口还未痊愈,伤口连水都不能碰,去游泳无意是死路一条,但为了让薛谦让愿意献出血来救陆半夏的命,他还是答应了。
游泳比赛并不是在游泳馆,也非寻常的泳池,而是在海里。
第三场比赛,亦没有人赢。
若不是有保镖抢救及时,薛谦让早已溺水而亡,而李越祈在茫茫大海里失去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情闹的很大,硬生生的被Nancy和薛之问给压下来,这才没有上报!
薛谦让冷眼旁观的看着陆半夏苍白的神色,失魂落寞的模样,冷笑道:“你若想见他,首先得破开海里所有鲨鱼的肚子,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还没消化完的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