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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江兮浅不解地蹙眉。
“你们只怕都不知道,我们的爹爹还有一个双生弟弟。”江文清薄唇轻启,“双生不祥,江嘉顶是被抛弃的那个。正因为这样奶奶才对我们的爹很敌视,他叫江嘉顶,顶天立地的顶;而爹爹叫江嘉鼎,三足鼎立的鼎。只是谁都不知道当年被爷爷抛弃的双生弟弟竟然被奶奶私底下报给一家佃农养着。而爹爹被江家赶出来之后就改名名唤江苍。”
江兮浅蹙眉,心中却是诧异了下,她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那慈爱柔和的爹爹竟然会是数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文剑武书生江苍;她垂下眼睑,“我七岁那年,爹爹的双生弟弟找上门来了?”
“是啊,浅浅永远都是这么聪明,一点既透。”江文清唇角微扬,带着温润的笑意。
“那香昕想要爬上爹爹的床,可是却很不巧,江嘉顶也在那天找上门来?”江兮浅撅着嘴。
“是啊。”江文清语气不急不缓,“爹不想让娘担忧,所以并没有提及,只是将他安置在了当时尚未完成的竹园内。只是任香昕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当时江嘉顶潜入爹的书房给爹下了药;然后他又害怕露出破绽喝了香昕送去的甜汤,两人在书房颠鸾倒凤整整一夜,这才让娘有机会将爹带走。”
江兮浅咬着下唇,“为什么?”
“呵呵,大哥也是那时才知道,娘的出身不凡,她……为了爹不得不去一个地方。”江文清只简短地说了几句。
“意思是,江嘉顶给爹下的是要命的毒?”江兮浅浑身散发着杀意。
“应该是吧。”江文清轻叹口气,“当时娘也只是匆匆给我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带着爹离开了。”
“那为什么后来江嘉顶成了丞相,香昕又……”江兮浅不理解。
江文清揉了揉她的头发,“浅浅到底还是太年轻,你当为什么娘要匆匆的离开,江嘉顶又为什么敢对爹下毒,香昕又为什么会顶着娘的面皮,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人怀疑过?”
“……所以大哥的意思是,他们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的权势地位都不是爹娘能抗衡的。”从头至尾没有说话的江文武骤然开口。
江文清点点头,“爹政绩卓越,民望太高。”
“功高盖主吗?”江兮浅低声呢喃着。
“呵……这又有谁知道呢。”江文清轻声叹着,当时的他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孩子罢了,“更何况当时浅浅身中奇毒,大哥不知道娘和香昕达成了什么条件,反正当时等我们都回过神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他们这群孩子,再反抗又有什么用,难道能大大咧咧地道衙门说自己的爹娘被人顶包了吗?
晁凤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丞相,又有谁有那个胆子;更何况江嘉顶和他们爹本就是一胞双生,长相如出一辙,甚至连生活习惯都好不相似,再加上那背后之人的包庇……
“……原来大哥这么早就知道了。”江兮浅嘴角微微勾起,带着浓郁的苦涩。
“浅浅中毒了,什么时候?”江文武愣了下,看着苦涩的两人,心里顿时紧了紧,“难道还……还没解?”
江兮浅摆摆手,“这个不重要,大哥,这么多年你知道爹爹和娘亲的消息吗?”
“没有。”江文清摇头。
原本心中仅有的一点希翼被打破,江兮浅强撑着口气,楚天晴果然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么?
“浅浅到底中了什么毒?”江文武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甚至隐隐能听到那声音中的颤抖。
“如花。”江文清看着乖顺地趴在自己腿上的妹妹,眼中带着凝重和沉痛,“自胎中而来。”
“……什么?”江兮浅很是诧异,她,她真的不知道这毒竟然是从胎中带来的。那,那前世为什么没有毒发过?她有些懵了,难道前世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
“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江文清眼中很快地充斥着坚定。
“那大哥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查到对爹娘下手的人到底是谁?”江文武面色凝重。
“……呵呵,能够对一国丞相下手的,人选就那么几个,能够是谁。”江兮浅苦笑一声,除了坐在金銮殿上的那位,她根本不做他想,谁不知道丞相江嘉顶是新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更何况,她记得,当初季巧巧和齐浩远大婚之后,楚擎天曾在夜里暗中上江府,与江嘉顶在书房密谈了很久。当时他们貌似提起过八年前,可不就是她七岁那年,还有当时她遭遇到是的神秘刺杀的那些白衣蒙面人,好像楚擎天对他们很是忌惮的模样,难道其中有什么关联不成?
江文武顿时瞳孔放大,磕磕巴巴,“浅浅,你,你,你……你的意思是,那个人?”
“……”江兮浅沉默了,连江文清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之后。
江兮浅才再次开口,“那大哥当时为什么会,离开?”
“……浅浅曾遭遇到那些白衣蒙面人的刺杀是不是?”江文清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开口反问。
江兮浅猛地抬头,眉头紧锁,“大哥,你……”
“我也曾遇到过。”江文清的语气很平静,“浅浅还记得当初救下我的时候吗?”
“是啊。”江兮浅点点头,当时他连真实容颜都看不出来了,还在无忧谷有复颜丹,不然,只怕现在看到的就不是温润如玉的公子,而是满脸伤疤的丑男了罢。不过在她心中,不管大哥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
江文清深吸口气,“浅浅可曾发现,我们……当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眸色会变成紫色?”
“紫色?”江兮浅蹙眉,脑中猛然回想起当初那些白衣蒙面领头人看着她不可思议的喃喃帝皇紫的模样,她顿时反应过来,“帝皇紫?”
“浅浅知道?”江文清倒是有些诧异。
江兮浅摇摇头,“就是当初在凤都那些前来刺杀的白衣蒙面领头人,看着我不断地呢喃,我还以为他发疯呢。”
“呵呵,那浅浅可知道帝皇紫是什么?”江文清反问。
江兮浅再次摇头。
“当初大哥离开凤都的本意是为浅浅寻找解药,娘留下的药能够压制到你及笄的时候,若是及笄再找不到解药,如花就会彻底爆发。可是却不想,到底是大哥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刚出凤都就遇到江湖上的一场浩劫,被逼迫到绝境时,瞳眸变成了紫色,这才惹来了祸端。”江文清很是平淡地将自己那段经历一带而过,可不管是江兮浅还是江文武都知道,那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至少江兮浅感同身受,当时她可是再生死一线时,瞳眸才变色的。
“这些年来,明察暗访,甚至花大力气收集了不少古籍才知晓,原来在三国蛮夷之外还生活着一个古老的种族,而我们的娘应该就是出生那里。”江文清淡淡地开口。
“那有没有可能娘带着爹回族了?”对江文清的话,江兮浅从来不怀疑。
江文清点头,“大哥也这般想过,毕竟梦颜族有这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爹那个情况,娘死马当活马医也是对的,只是不知道娘到底怎么了,这么多年竟然半点消息也无。”
“那大哥知道梦颜族的聚集地吗?”江兮浅瞳眸顿时晶亮。
“……你当大哥是什么,大哥这些年来明察暗访,也不过才得了这么点消息。梦颜族向来神秘,传说他们是这天下的守护者,上天赋予了他们绝佳的资质,可是却不让他们轻易出山。”江文清看着远方,眼中带着感慨。
江兮浅顿时泄气,果然还是必须靠楚天晴么?
不,她就不相信,倾尽楼外楼、彩衣楼之力会查不出梦颜族的聚集地,除非它是在天上。
看着毫无芥蒂地大哥和小妹,听着他们所说的话。
江文武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该有什么样的想法,他嘴角微微勾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眸中带着浓浓的苦涩和嘲讽。
原来,原来他才是最傻的那个。
被冒牌爹爹教导得对季巧巧视若亲妹,甚至为了她……看着对面趴在大哥腿上的妹妹,曾几何时,他们也这般亲密过。
当初大哥离开时,她那么伤心,那么伤心,他也是这么陪着她的。
当时的她,小小的,软软的,粉粉嫩嫩好似糯米团子似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就变了。
原来,变的人不是她,呵呵。
被自己最在乎的人欺骗,然后发现自己最在乎的都是西贝货,而自己却为了那些西贝货伤害了自己一直以来捧在手心的珍宝。
更让他无法原谅的是,那些事情,就连小妹都知道了,他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大哥,其实浅浅还有一事不明。”沉默许久,江兮浅缓缓地开口。
“嗯?”江文清轻声。
“这么多年,大哥为什么都没有想过告诉我你的身份呢?”始终她对这件事情很是介怀。
江文清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沉重,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认回她,将她捧在手心疼宠,让她不再独自承担那些本该属于他的重担,让她不要再在一个人时伤心悲恸,让她不用在别人面前强颜欢笑……
可是他能吗,能吗?
“因为那些白衣蒙面人?”江兮浅开口。
“浅浅,既然知道,又何必……”追根究底,江兮浅心底划过浓浓的苦涩。
江兮浅歪着头,“当时那些白衣蒙面人是因为知道你的紫色瞳眸之后才来刺杀的?所以,大哥知道的很多是从他们口中听来的?”
“……是。”江文清冷冷地起唇。
“那娘在梦颜族是什么身份?”江兮浅扬眉。
“呵呵,浅浅有时候大哥真想你不要这么聪明。”正所谓物极必反,慧极必伤,她太过早慧。当初她将身受重伤唯余下一口气的他救回无忧谷时,看着小小的她,那个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公主竟然受着那么严酷的训练和折磨时,他的心有多痛。
不然,也不会被无梦看出破绽,他也不会成为楼外楼的银面。
“所以……”江兮浅扬声。
“其实大哥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那些前来刺杀的白衣蒙面人口中只言片语猜测出来,娘在梦颜族内身份必然不低。”江文清咽下已经到了喉头的圣女两个字。
江兮浅挑眉,“所以那些人在看到我们的紫眸才会生气?”
“是。”江文清点头。
“帝皇紫是什么?”江兮浅不解。
“什么?帝皇紫?”江文清顿时愣怔了下,他双手抓着江兮浅的肩膀,“浅浅,你的瞳眸是帝皇紫?”
“是啊。当初那个前来刺杀的白衣蒙面领头人是这么说的,而且他好像很不可置信的样子。”江兮浅撅着嘴,嘟哝着。
江文清深吸口气,良久才回过神来,“浅浅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江兮浅不解。
“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你的瞳眸颜色绝对不能暴露。”江文清虽然不明白帝皇紫是什么,不过看当初那些人来刺杀自己招招致命的模样,更何况他的紫瞳也不是帝皇紫。
凡是只要沾上帝皇两个字,就绝对不凡。
江兮浅点点头。
“还有今天我们说过的话,记得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江文清的声音陡然变得冷厉,他看着江兮浅还有江文武,“不管是谁。”
“阿寒也不可以吗?”江兮浅颦眉蹙頞,楚天晴提那样的条件,她……
“不可以。”江文清俏脸微沉,面色凝重,“此事事关重大,若他对你有意,有些事情未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可是……”江兮浅始终觉得,两人相处贵在坦诚。
“浅浅!”江文清的声线陡然拔高,“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未必就是好事,你告诉他,或许只会害了他。”
江兮浅嚅了嚅唇,“知道了。”
其实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楚靖寒,依照大哥的说法还有她的推断,导致她前世今生悲剧的罪魁祸首与其说是季巧巧,还不如说是楚擎天。
如果不是他闹出那李代桃僵的一幕,爹不会中毒,娘不会为了救爹而离开;那香昕没有空子可钻,季巧巧也就不会出现,那她也不会……
“仇人”两个字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之间,真的只能是仇人吗?
现在爹爹和娘亲生死未卜,或许她真的不该如此儿女情长的。
楚天晴的条件,她……
嫁入皇家,为什么?为什么都要逼她,认贼作父。
江文武嚅了嚅唇,他如今可是楚靖寒的属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你是冥煞左使还是右使?”江文清安抚地轻拍着江兮浅的背,然后抬头看着江文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右使。”江文武低着头。
江兮浅猛地偏头,看着江文武,“冥煞右使竟然是你?那左使是谁?”
江文武稍微犹豫了下,想到楚靖寒不久前下的命令,想来他已经告诉浅浅冥煞是他的了吧,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凤邪。”
“那个……自恋狂?”其实江兮浅很想说骚包两个字,不过想想了还是换了个比较文雅的说法。
“……”江文武额头上浮起三条黑线,“他是爷的师弟。”
“咳,咳咳。听说天池山老人生性淡泊,喜静。”江兮浅歪着头,以他的性子竟然能受得了凤邪那三八的性子?
“……”这个事关自家主子爷师父的名誉,他实在不好开口评说,只能保持沉默。
江文清摇摇头,“好了浅浅,别乱说。”
“人家说得是实话好不好。”江兮浅撅着嘴,小声嘀咕着。
“浅浅!”江文清有些恼了,不管怎么说天池山老人于他们一家有莫大的恩情,今天已经说了很多,也够他们缓冲一阵,有些事情,或许等找到了爹娘之后,让他们开口比较好。
只是……
江兮浅嘟着嘴,顶着两个宛若核桃般的眼睛。
“这次不周山,我不会放弃的。”江文清深吸口气,“你应该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天材地宝,有缘居之。大哥,你怎么知道此次不周山就一定有足千年的血莲出世;你又怎么能知道我就一定是那千年血莲的有缘人?”江兮浅压低嗓音,原本清丽好听的嗓子此刻带着微微沙哑色,低低沉沉,“我不想用那可怜的万分之一来换能够知晓爹娘安危的消息。”
原本想着只是娘的消息,可如今知道爹爹和娘亲竟然是一起的,那岂不是意味着一个条件能够找到两个人,那她赚了。
只是楚天晴提的条件却是实在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