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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而且极有可能是顾兆兴把岑稚的策划转给乔鸿,等到最后截止提交,选到总编那儿就板上钉钉,岑稚发现也晚了。她一个实习生,拿什么和后台硬又跟领导关系好的主编叫板?只能忍气吞声咽下去。氛围一时间有些凝固。大家面面相觑,互递眼色。洪怡不知该如何开口。方佳犹豫片刻,率先伸出手拍了下岑稚的肩膀,小声劝:“要不这次就算了吧,以后还有机会……”话未说完。手背覆上柔软掌心,岑稚轻轻将她的手从肩上抚开,慢慢道:“没有下次,我会找顾主编问清楚的。”她眼睛里的情绪很平静,方佳和她对视时,却仿佛见到不起风的荒草泽,扔下一点火星子就要燎原滔天。-岑稚在去主编办公室的路上,设想了很多可能会发生的场景,在心里列出不下十种应对顾兆兴的方案。然而姜还是老的辣,顾兆兴的不要脸程度完全超出岑稚预期。“策划?”顾兆兴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方佳送来的那份志愿者采访名单,淡淡地问,“什么策划?你没拿给我。”“我这里只有一份小乔的。”他抬起头,推推眼镜,从抽屉里抽出份装订整齐的方案,好整以暇,“是不是最近给你派的工作太多,你记错了?”这演技精湛的岑稚差点都要自我怀疑了,最初的难以置信过后,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笑,被气的。太阳穴鼓鼓跳动,岑稚努力保持冷静:“我申请调监控。”这句话说出口的下一刻,岑稚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杂志社领导办公室里是没有监控的,为了维护上层隐私,只在部门工位和编辑机房装有摄像头。怪不得顾兆兴从发邮件改口到交纸质版,没有数据记录根本无法证明。她的策划设计草稿和大纲都在家里,而今晚八点提交就要截止。现在已经七点半。“调监控?”顾兆兴将策划不轻不重地扔到桌上,署名那一页,乔鸿两个字明晃晃地印在最上面。他抱着胳膊靠进椅背里,饶有兴致地打量岑稚,“你确定?”这从开始便铺成一张网,等她自己乖乖地钻进去。岑稚再怎么沉稳也是大学刚毕业,象牙塔出来的小姑娘。眼下情况对她太不利,岑稚搁在身侧的手指僵硬到有些发抖。咔哒。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顾兆兴看见来人,眉间皱起一瞬,神色又变成无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来之前记得敲门。”乔鸿无所谓地用脚踢上门,双手抄兜走过来:“她怎么在这儿?”“说你策划跟她一样,怀疑你抄她方案。”顾兆兴随手把采访名单折了折,丢到岑稚跟前,意味深长,“小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要是没事做就多揽点活儿,明天志愿者社区采访,你跟着田宇多学学——”他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什么叫不该说的话别说。”顾兆兴话里的警告意味快要满出来,岑稚却像被提醒起什么,忽然转头看向乔鸿:“你的策划草稿呢?”乔鸿:“什么草稿?”“你做策划不需要列大纲找资料吗?”岑稚耐心地重复一遍,“策划设计草稿,给我看一眼。”乔鸿吊儿郎当地笑了声:“不好意思啊,我还真不需要。一气呵成懂吗,老子高中写作文连稿纸都不用。”“你是没写纸上,写微信里了吧?”岑稚盯着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今天中午在办公室开着电脑和顾主编聊什么?敢给我看聊天记录吗?”乔鸿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又被掩饰下去:“我什么时候跟主编聊天了?你他妈瞎编什么呢?”岑稚不紧不慢地反问:“需要我把田宇叫过来当场对证吗?”她的声线天生偏软,即使现在句句逼问也显不出什么威慑力。眼睛却清亮锐利,牢牢盯住一个人时,会让人有种不好糊弄的心虚。乔鸿听到这个名字,嘲弄的神色立马消散。但他很少被人这样审问,一时间烦躁不耐至极,不管顾兆兴递来的眼神暗示,直接把手机拿出来,指纹解锁点进微信,屏幕朝向岑稚。“想看这个?”岑稚目光刚定格在他和顾兆兴的那条崭新的聊天记录上,下一秒,乔鸿手指选中消息,长按,删除。“如你所愿。”他收起手机,耸耸肩,“现在彻底没了。”——嗡。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在聊天记录被删除的瞬间崩断,岑稚气到耳朵里嗡嗡作响,指甲掐进掌心,白皙的手背青筋崩起,一字一句咬着牙:“剽窃他人知识产权是犯法的!”乔鸿从进杂志社的第一天,就和岑稚分到一组。女生情绪稳定得如同一个木头人,再怎么招惹都不会生气。难得见她这幅模样,还挺新奇。他调笑似的“哦?”一声,无所畏惧的语气:“那你报警好了。”“——行了!”顾兆兴终于看不下去,冷冰冰地瞥乔鸿一眼,不明白怎么会有这种把搞小动作拿到明面上挑衅人的蠢货,头疼道,“别吵了,我还有要紧事,你俩都回去吧。”这句话不是打发人的借口。是真的有事。如果岑稚没来找他,他现在已经在总编会议室陪客了。《汀宜今报》老社长半个小时前刚到杂志社,总编亲自接送。说是参观交流,其实和视察没什么两样。谢怀榆早年在广电总局高层任职,后来被调到汀宜电视台刊行国内第一份综合类都市报,市里大大小小的报社杂志社都听他那边的风声行事。近些年文化风气下沉严重,广电抓很严,一丁点不对劲就得立马整改。不然《一周时新》也不会着急忙慌地选策划推新栏目。右眼皮从乔鸿进来开始就跳个不停,顾兆兴越发觉得不能让两人久待,头也不抬地挥挥手:“抄袭不抄袭的你俩私下解决吧,别搁我这儿闹。”话音刚落。乔鸿没有关严实的门板再次被人推开,传来句不疾不徐的问话。“什么抄袭?”余光里顾兆兴明显僵硬下来,岑稚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声源处。是位鹤发童颜的老爷子,一身熨烫得体的黑色唐装,袖口和领边压着如意云纹刺绣,有种风骨朗正的儒雅。后边跟着《一周时新》的总编。还有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人。他站在门下灯影里,个子很高,没怎么站直,懒散地用一侧肩膀抵着门框,低头按着手机给谁回消息。光线交织着穿过他额前碎发,冷白的下颌瘦而窄,喉结上红痕暧昧明显。电光火石之间,岑稚思路劈个叉。……不会是胎记吧?谢怀榆慢悠悠地将屋内三人扫过一圈,背着手又问一遍。“什么抄袭?”他的语气称得上温和,表情明明也没怎么变化,但那种来自顶头上层跨级碾压的威迫感顷刻间笼罩过来。办公室安静得落针可闻。一时间谁都不敢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