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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把这奇怪的笑点说出来:“喂,有没有觉得我从水井里打出来的那条冰龙很帅?”
“冰龙?”
剑灵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你管那条蛆叫龙啊!”
揽霜江本身跟龙扯不上关系,也没蕴涵龙的力量。冲天而起的时候,即使拟作龙形,也仅仅是起到了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但让冰柱维持龙形,是需要额外耗费灵力的。
她也不可能一边生死搏斗,一边分神冰上雕花。
所以无论从谁的视角来看,都是一条光滑的冰柱从井底冲出来,将云永恕的身躯洞穿。
“我睡一会,半个时辰后叫醒我。”
渡星河闭目养神:
“算了,蛆就蛆吧,下次一遇风云便化龙。”
剑灵觉得她在做梦。
但看在她的确累坏了的份上,剑灵乖乖悬在半空中,甚至把重剑赤霄也挪过来,让她能躺得舒服点。
残骸作为污染源,仍在影响着她的五感。
眼中所见,耳中所听,纷乱无序。
半个时辰后,残骸带来的影响才算是消退了些。
渡星河从剑上坐起来,听到地上传来的微弱痛吟声:“救救我……”
她低眸,是还没被完全消化的云永逸。
渡星河杀得快,反倒救了他一命。
渡星河不会疗伤,但金丹以上的修士命硬,即使他浑身被侵蚀,回到五行宗多半有人能救他一命。
不过……
“抱一丝啊,”渡星河晃了晃脑袋,将耳洞里的血水倾倒出来:“以德报怨会损我气运,死在哥哥手上也算是修仙时代的兄友弟恭,你就安心上路吧。”
她依稀听到云永逸哀求她救救他。
甚至不惜拿出利益来交换。
但渡星河在生死面前向来很有原则,说不救仇人就是不救仇人,不上去补刀都算她菩萨心肠……其实是她自己现在也就剩半口气的事,连让麒麟从手臂出来的余力都没有。
她翻开契身书,里面属于云永恕的那一页变成干巴巴的,文字也变成了灰色。
原本流了一地的胶质物消散,周围的景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渡星河也终于有余力去思考云永恕和留阳府主人之间的关系,可惜对方死得透透的,也不能从它口里问到答案了。她从剑上翻下来,发现地面除了云永逸的尸身外,只剩下一颗墨绿色的金丹。
层层绿意蕴藏着精纯的灵力,蔓延开来。
渡星河迟疑了一下。
见过云永恕生前的怪相,她不敢把它的金丹喂给麒麟,亦不想让它流落在外,留下后患。
她徒地收紧拳头,将这颗金丹攥得粉碎。
奇异地,金丹没有化作粉尘。
她掌心一痛,摊开手,一把钥匙静静地躺在手上。
正是此物硌疼了她的手心。
“……金丹里怎么会有钥匙?”
渡星河想起画中的那道门,终是将钥匙收入储物戒之中。
云永逸留下的许多宝贝,亦被她清点后收入囊中,当作他暗中算计她的赔偿。
云永恕死后,内院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之前步步迟滞的压迫感消失不见,只余下充盈的灵气。渡星河翻动契身书,让外院的杂役都进来打扫,她则是迈步直接往主人房走去。
背后,是杂役的嘀嘀咕咕声:“主人竟然允许我们进内院!”
“叫什么主人?说了要叫娘娘!”
“娘娘是啥意思啊?主人要收我们当干儿子?”
“你管呢,她爱听我们叫娘娘我们就叫呗,都老实点干活。”
因为一进来就是遭遇战,渡星河之前还没有仔细观察过内院。
剑灵觉得以她在修仙界里的见识和眼界来说,即使搁这看个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屋里的古籍都被翻开来过,随意地散落在周围。
被困在内院的云永恕肯定没放弃修炼,它也想要留阳府主人的传承,只是不知道为何,被污染异化成了妖邪。
没人回答渡星河的疑问。
她也仅仅是再思考了半个时辰,就放弃思考了。
剑灵:“你放弃得有些太快了,不过一想到你是剑修,顿时又合情合理起来。”
“你看,契身书认我为主,我又把内院最强的怪物杀了,”渡星河展开双手,面上露出愉快神色:“那留阳府就是属于我的啦!”
她不仅是这么觉得,她还提剑把留阳府的牌匾翻了个面,在无字的那一面重新刻上星河宫,做一宫主位。
“……”
剑灵不懂,剑灵大为震撼。
它尝试提醒她:“这里是秘境。”
渡星河当然记得,她稍微恢复了点力量之后,就将麒麟召唤出来,一同畅享炬级秘境之中,浓郁的灵气。
唯一要注意的,是麒麟不小心误食了一张伥皮,渡星河费了点劲儿让它吐出来。
麒麟一脸无辜:【我有听话!我没吃人!】
这个脆脆的,也不是人!
“我留着有用,实在不行你去把院子里那坨果冻吃了吧……旁边那尸体别吃。”
云永恕异化成了怪物,他弟弟却是作为修士死去的。
在星河宫中修行,渡星河的修为涨得飞快。
曾经能与她缠斗一番的伥皮,再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敌。
更令她满意的是,这帮伥皮很融入新的角色,就连失去了命根子的太监们也品出新生活的好处来——起码不用再动不动就被管家虐杀了!角色扮演比麻木地洒扫有意思多啦!
它们积极融入新身份,渡星河的宫斗积分便涨得很快。
“呼……”
一次打坐运功完毕,渡星河长吁一口气。
门外跪着两张皮,旁边还站着两个太监伥皮。
“我求见娘娘。”
“进来吧。”
渡星河抬了抬下巴,门便自动打开了。
毕竟只是角色扮演,她对奴才等自称也颇为不喜,便不要求它们用自贱的自称了,于是在言谈间便有些不伦不类的,还原度甚至不如语C群。
跪着的两张皮被押进来。
站着的太监伥皮脆声:“我要告发它们对食!”
豁,这是有新剧情了。
渡星河定睛细看,可地上也是两个太监伥皮:“两个太监不叫对食。”
四人齐刷刷地露出迷茫神色。
“算了,都拖出去打板子。”
渡星河懒得断官司,横竖所谓的打板子也只是做做样子。
系统:【宿主昏庸无道,星河宫里乱作一团,怪事频出。】
系统:【对太监使用酷刑,宫斗积分+10】
系统:【宿主,你宫里每天都有人对食,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只是进行一些常见配平文学,不要多想。”
渡星河平静地说。
宫斗系统将信将疑。
就在她准备在内院练剑的时候,契身书传来异动。
作为被她契约了的法宝,契身书只要有丁点力量波动,她都会第一时间察觉得到。
哗啦啦。
书页翻开,出现簇新的一页,文字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来——
冬十月,云永逸自愿为星河宫奴隶。
院内响起惊呼声。
“又有人入宫啦?”伥皮惊讶:“来得正好,它们都配平了,我就差个太监跟我对食呢。”
渡星河:“……”
她的法宝怎么还学会自动收奴了啊!
……
一炷香后,渡星河再次见到被变作伥皮的云永逸。
他死得不能再死,此刻也并非复活过来,只是在消亡在天地间之前,三魂七魄有一部份永久性地被拘在秘境中里,受契身书的影响,记在了她的名下。
渡星河再研究了一下契身书,发现这是在秘境范围内时,契身书的“被动技能”,役期为他原本的剩余寿元。
那张清秀的面孔如今满是麻木,渡星河深知他的一言一行皆受她所束缚,没有自己的思想,更不可能背叛她。
但,这非渡星河本意。
剑灵还在旁幸灾乐祸:“好!炼化修士尸体为仆,我们星河是越来越有邪修的样儿啦!咱们日子过得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渡星河深呼吸。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正道修士追杀的画面。
“总之……”
渡星河斟酌:“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好在伥皮不算活物,能收进储物戒中,等到役期一满,他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好在契身书作为高等法宝,从外表看不出云永逸已非活人,该有的他都有,只是全然受她控制。
剑灵同意。
毕竟云氏兄弟都想害死她,还付诸了行动,没成功全靠她命大。因此渡星河如何报复,剑灵都不觉得过分。
只是这事传出去不好听。
何况,它这主人心善得很呢……
剑灵这么地想着,就听见它主人站起身:“弟弟都活了,他哥呢?也出来给我干活啊!我有大把问题想问它呢!”
剑灵:“……”
让渡星河颇感遗憾的是,云永恕曾经被此地前主人所契约,如今身死道消,不能被她二次契约。
也罢。
渡星河将云永逸唤来,让他老实交代自己是如何算计她的。
伥皮拥有生前的记忆,但对主人百分百忠心,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惜的是,云永逸根本不知道哥哥的真正计划,只知道哥哥叫他把人骗进内院。
“果然是想把我骗进去杀。”
渡星河眸光微冷。
能在秘境待的时长期满,她再不舍得此地的灵气,也只能回到大门前,回到五行宗。
五行宗的人算好了时辰,早早守在禁地外面。
云永逸静静地站在渡星河身后,看见两人全须全尾地出来,北宗主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只是……”
他能看出来,云永逸和进入秘境之前没有丝毫进步。
反倒是这女修,通身气派已大为不同。
难道自家弟子在留阳池里的收获,竟然不如这个女修?
北宗主顿了顿,没将内心的疑惑道出。
他决定把这瘟神送走,才问一问自己的弟子。
不料前脚刚把瘟神送走,自家徒弟就提出想出去游历修行,北宗主不解:“我们符修不在宗门里修行,出去干什么?是不是那女修跟你说了什么?我说你可千万别被她蛊惑,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了。”
云永逸却心意已决。
北宗主挽回不果,几乎想用强行手段将弟子关禁闭了,想到他哥哥才死在了留阳池内,心中恻然,才一脸怒意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五年五年后你必须回到宗门修炼!”
外面有什么好啊!
到处是御剑飞行,打打杀杀的剑修!
将云永逸赶出宗门后,北宗主才气乎乎地回到族中禁地,想加固封印。
只是人刚到,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秘境呢?他放在宗门禁地里,这么大一个的秘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