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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绝对是个很擅长搅弄风云,精通各种阴谋的人物。
史书上当然也记载了无数个和那人差不多的人物,可绝对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
因为那个人算计的是整个修行界,是南陵之主。
这样大的手段,已经超出大祁皇帝的任何预料,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甚至于比起这些,他最恼怒的是,他在那个局里,居然也成为了被人摆弄的玩偶。
这才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阶段,那些在修行界里有些名声的宗门此刻已经开始动身前往咸商城。
明月楼、忘尘寺、剑庭和剑府、还有北边大应王朝的使团。
这些人来到大祁,目的是请大祁皇帝和他们一起分享秘密,如果大祁皇帝不愿意,那么接下来便是血和火的故事。
北边的大应王朝会有重兵压境,没有人会放过一统世间的可能,南边和北边的那些修行强者会联袂而至,用最无耻,伤亡最小的办法结束他的生命。
大祁王朝会分崩离析,想来修行宗派们不会允许大应王朝一统山河才是,那么南边便会多出很多小国。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这一切都源于大祁王朝点头还是摇头。
更准确一点,就是大祁皇帝的意志。
“朕不管你是谁,被朕找到,朕一定会让你后悔你做的一切。”
看着远处,大祁皇帝发出最为冷酷的宣言。
但听着却有些无奈之感。
……
……
棋子落下的时候,那些红树的叶子也在落下,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件事。
他们只是因为,这风吹得大了一些,所以便吹掉了些叶子,却没人真正的想到,这些落下的叶子是源于什么。
雾野僧看着棋盘。
他其实是看不到的。
他瞎了和不瞎当然没有区别,他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感知。
但终究是看不到。
就像他可以感知顾泯此刻的情绪,知道他脸上应该是何种表现,但他还是看不到啊。
所以少了很多趣味。
他落下一枚黑子,这是他推断的倒数第二步,只要落下这枚子,顾泯接下来不管怎么下,都没办法改变失败的事实。
顾泯这会儿已经和之前有了很多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他这会儿额头上已经没了汗珠,没有了紧张和别的情绪,只有平静。
以棋定胜负,这是他开始修行以来,碰到的好笑的事情之一,但真正好笑的事情是他不可能表示反对,因为真要以武力来决断,他会输得很惨。
好在他会下棋,对方既然提出了,那么他就试上一试。
好在下到这里,他知道了自己应该没问题了。
雾野僧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有些意外的问道:“你是想出了什么办法,觉得可以胜过我了?”
顾泯摇摇头,有些轻松的说道:“大师既然推了很多年,知道了很多种方法,但结果都是大师赢。”
“我在这一局棋里,没有任何可能赢过大师。”
雾野僧沉默不语,即便真有白子取胜的可能,那也不是在一局棋的时间里就能被推断出来的结果。
或许需要很多时间。
但顾泯这个时候没有时间。
“所以我在求和。”
顾泯放下一枚白子,尘埃落地。
当这枚白子落到棋盘上之后,棋盘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局面。
三劫循环。
这是围棋里最难出现的局面,即便是一个棋力尚可的棋师要故意去制造,也要对方配合才行。
雾野僧不可能配合,所以顾泯必须耗费更多精力。
但最后还是成了。
是和棋。
微风吹过,顾泯如释重负。
雾野僧说道:“是和棋。”
顾泯点头,雾野僧推断了无数种下法,也知道如何才能取胜,既然最开始只是想赢过顾野,那么就肯定没有去想过和棋。
之后顾野死去,这局棋没了敌手,雾野僧再去想的时候,也不会考虑和棋的事情。
所以他不可能预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和他下到和棋。
这个没想到,才成了如此局面。
雾野僧说道:“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顾泯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大师不该去阻止别人怎么选,怎么走。”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早已经想到,之前雾野僧要做的这些事情,就只是为了让顾泯不要去那么走。
不要顾泯走上那条路,所以雾野僧想阻止他,其实是帮他,但顾泯不愿意。
所以这局棋,才有了和棋。
“可你还是没赢我。”
雾野僧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
“我也没有输给你。”
“他比我更强大,你要做的事情,比下棋更麻烦。”
雾野僧说道:“活着更好。”
顾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谢谢您。”
这是发自肺腑的话,是感谢。
雾野僧站起身,温和的说道:“跟我来吧,我有些事情告诉你。”
说完这句话,雾野僧便朝着禅房走了过去。
顾泯看了一眼苏宿,然后跟着走了过去。
……
……
“顾野是你的先祖,他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当然最了不起的是他的境界。”
雾野僧的声音很快便响起。
顾泯想着自己那位先祖虽然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但没有听说过他是个很强大修行者。
“他要是还活着,应该比大祁皇帝更强。”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便已经看到了那边的风景,那会儿他应该就和大祁皇帝不相上下。”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知道的人应该只有雾野僧。
顾泯却沉默下来,如果自己那位先祖当初便有那么厉害了,他们顾家的家业应该更大一些才对。
绝对不应该是之前那样。
雾野僧说道:“你之前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别人想你怎么做,你不见得就要怎么做。”
顾泯沉默。
“那他去了什么地方?”
这是他现在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但显然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我说过,他死了。”
雾野僧好像知道顾泯的疑惑,但没有仔细说明。
“他的事情就那么些,就是个不愿意做本来该做的事情,想着做别的事情,却运气不好,死在了某处的故事。”
顾泯没有再说话。
如果自己那位先祖真有这么强大,却没有去为家族开疆扩土,而是做了别的事情,那么作为后人,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甚至还做了一件事,你应该能猜出来。”
顾泯皱眉,想着这句话的意思,但很快便有了个隐约的结论。
两个人沿着禅房走去,最后在一间很不起眼的禅房前停下,雾野僧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
不是一间禅房,看起来空间很大。
顾泯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一直朝着前走,最后停在桥边。
禅房里居然有一条溪流,一座木桥,和一座凉亭。
凉亭下,有一个木箱子。
“去吧,那就是他留下的东西,放了很多年了。”
雾野僧说道:“那是他当初丢下的,你捡起来之后,便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