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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将这些家伙往偏远军州贬的缘故了。
想了想,赵煦就决定回头,批点钱去南川县。
好歹让王岩叟的学校能有个模样。
同时,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
若他真能在教育事业上,做出成绩来,赵煦倒也不是不能起复。
当然,御史或者重要职务是别想了。
但到国子监里为官,或者参与国家重要典籍编纂工作,还是可以的。
看到王岩叟,赵煦难免就想起了刘挚和孙觉这两个同样被他贬黜的激进派。
于是问着身边冯景:“冯景,去吏部问问,秀州判官刘挚、施州知州孙觉,自到任后都在做什么?”
“诺!”
……
当天傍晚,赵煦回到保慈宫的时候。
两宫已在等着他了。
“官家明日就十二岁了……”太皇太后拉着赵煦的手道:“古者为舞勺之年,可学诗礼颂。”
“而官家是天子,明日之后,当要学习主持宗庙祭仪,奉养祖宗神灵,背负社稷了。”
向太后也道:“是啊,六哥明日之后,就将为我大宋少君了。”
“吾与太皇太后已经商议过了,待到明年,六哥就要多多参与朝会,不可再如如今这般,因贪早睡,不与朝会了。”
赵煦连忙拜道:“太母、母后,臣还年幼,乞与宽限……”
“这宗庙祭仪,臣可以学。”
“但朝会的话,臣恐怕还难以参与。”
大宋朝会,虽然已沦为礼仪性质居多的场合。
但,还是有些非人类。
赵煦若要参朝,一般四更天就得起来,然后与一帮大臣,顶着熊猫眼在那殿上枯坐大半个时辰。
这对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节奏的赵煦来说,实在无法接受。
将来他亲政了,他是肯定要改时间的。
最起码,也要将朝会时间挪到辰时。
向太后道:“六哥,此乃朝中群臣之请……”
“群臣皆言:成王年十二,周公负成王升殿,与宗庙祭仪,并与朝政诸事……”
准确的说,这是都堂、六部大臣还有三衙将帅们的共同请求。
“若六哥不允的话,嗣濮王、大宗正与同知大宗正,恐怕得去景福宫先帝神灵面前谢罪了……”
对大臣们来说,现在的两宫听政,他们是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同时,朝野也有议论,将章献明肃故事拿出来说事。
话里话外,都是担心两宫听政会与章献明肃一样,将权力把持到死。
这……
谁受得了?
宰执们立刻亚历山大!
这压力也同时传导到了大宗正赵宗晟和同知大宗正赵宗景以及嗣濮王赵宗晖的身上。
于是今天早上,嗣濮王赵宗晖、大宗正赵宗晟、同知大宗正赵宗景一起入宫,与两宫商议。
话里话外,都是让两宫进一步放权,以安定内外人心,以免‘朝中人心多思’。
还说什么‘方今天子神圣,有类成王’,假若不能和成王一样的话,那么他们这几个人,就只能去景灵宫,到英庙和先帝神灵御容面前长跪不起了。
这其实就是警告——不要学章献明肃。
你们把握不住的!
言下之意其实也是在劝两宫要体面。
别和慈圣光献一样,闹到不体面。
那不好!
也有伤天家的颜面,更损高、向两家的福泽。
这就是赵煦始料未及的事情了。
但也在情理之中。
在士大夫们眼中,两宫垂帘听政,是权宜之计,万不得已下的选择。
而现在,赵煦这个少主,既已证明有着不输正常成年君王的智力和手腕。
两宫就变得很碍眼了。
朝中内外,都是人心涌动。
太学里的太学生,坊间的舆论,还有各地士绅的态度都在无形中,给朝臣施加了莫大压力。
迫使朝臣必须采取行动!
在这个事情上,朝政大臣,无论文武,都只能有一个态度——必须支持天子亲政,必须让两宫放权!
这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在这个事情上,不分文武每个人都必须过关、表态。
谁不表态,谁就会被天下人唾骂,被舆论鞭笞、怀疑。
一个不小心,表态不及时就可能被人扣上不忠的帽子!
正好,今年兴龙节后赵煦在名义上就满十二岁了。
而士大夫们从故纸堆里,翻出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成王年十二,周公负成王升殿,与宗庙祭仪,与参朝议’的记载。
顿时,就奉若至宝,然后拿来施压朝臣、三衙殿帅以及宗室大臣。
赵煦在这个事情上,是有些猝不及防的。
他听完向太后的话,苦笑一声,道:“母后,儿尚还年幼……还要长身体……”
“这早朝,就不参加了吧……”
“这样吧……”
“明年开始,儿尽量在辰时之后,前往紫宸殿、崇政殿听朝,学习政务……”
赵煦对自己的身体,是很关心的。
他可不想,耽误睡眠,导致身体发育不良,落下病症。
“也好……”太皇太后听着,却是欢喜起来。
她还是想着,尽可能的多享受权力。
向太后见着,考虑到赵煦确实还小,需要多睡眠,便只好点头,道:“也好。”
“只是,六哥还是得多参与朝政。”
“娘娘,您说对吗?”她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嗯了一声,道:“太后说的是理。”
“官家确实该多参与朝政。”
“娘娘圣明!”向太后立刻就道:“娘娘,新妇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嗯?”
“不如这样……”向太后轻声道:“明日朝会上,新妇与娘娘一起给都堂下诏,命都堂宰执,今后若有大事,可请旨于福宁殿……”
宰执请旨福宁殿的意思,就是将决策、拍板的权力,归还给赵煦。
向太后的话,虽说的很委婉,用了‘可请旨于福宁殿’,看似是保留了两宫的决策权与拍板权。
可按照目前的趋势,只要有了这个旨意,那么大臣们就绝不会再去庆寿宫、保慈宫请旨了。
因为没有人敢承担这个政治风险!
换而言之,其实就是两宫依旧垂帘,参与朝会,听政。
但大事上的决策与拍板,却得听福宁殿的了。
太皇太后顿时犹豫了一下,多少有些舍不得。
可,她看着向太后的神色,又看了看在她面前的赵煦乖巧的样子,想着朝野内外的压力,最终点头道:“也好!”
“官家确实是该多与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