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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黑的夜,重重地压了下来,空气里微微透露着绝望的气息,常年的漆黑,昭示着这不是一片被上天眷顾的天空,也正是在这片天空下,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在这厚实的雪地里铺了一层又一层,没了附近枯树林中最顶端的一截儿树杈,似乎在阻拦着行人涉足,白茫茫一片,丝毫看不到它的尽头在哪里,只因那看似是尽头的地方,也是浓浓的一片黑暗,雪地里映出的光也遍及不了那里。

    此刻,雪域之外,那片被划分为人界的地方,一抹黑影久久驻足于边界,细细看去,是束人影,那人似乎遥遥望着雪原尽头,没有人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即便是如此蛮荒之境,也曾有先民涉足此地,以致世世代代得以在此生活居住,流传至今。

    此处乃人妖两界交界之处,边境村落分布零散,且都不大,人也不多,土地贫瘠,他们的生活并不富裕。

    日落西山,村里人忙完一天的活计,渐渐进入了梦乡,耳边唯余风刮过的声音、雪落下的声音。

    村头一户人家难得还点着灯火,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疾步出得家门,紧裹了裹身上穿的灰白棉袄,一手插在咯吱窝里,一手掖着袖口挑着一盏亮着微光的灯笼,顿足片刻,望了望在远处站着的那名姑娘,那纤瘦的身影差点儿没于今夜的风雪当中,男子心生怜悯,他一连几天都看到那小姑娘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知是在做些什么,只不过今夜风雪甚大,不吃不喝地站在哪里也不是个办法,他料想那姑娘也是没有地方住的,恰好自己家中有余出来的屋子,邀她进来避避风、喝口暖汤也是好的。

    想到此,便迈开步向前走去,深一脚浅一脚,踩得地上雪吱吱作响,不多时,已将要走近那姑娘,抬眼看时,但见那姑娘足上着一双精致玲珑的红色绣鞋,双足并未有半分没入雪中,竟像是在空中浮了起来,他心中微微惊诧,却并不奇怪,只因这里近几年多有妖兽出没,中土许多修仙门派会派本门弟子来此地历练修行,来人虽是品行不一,倒也护得了他们一时平安,他自然也是见过那些个仙门弟子施法御剑飞行的。

    时下他只当这姑娘也是个仙门中人,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敬重,他掖了掖领子,又快走了几步,到得那姑娘身侧,只见她披着身暗红色毛领大氅,微低着头,大半张脸都隐于宽阔的雪帽之中,他微躬了身,抬高了声量问她道:“姑娘,你也是从中土来的?”

    他等了片刻,并不见她回答,只当她是怕生,便欲作罢,自顾往下说,就听到姑娘淡淡地“嗯”了一声,声量轻得跟野猫儿叫似的,风一吹便散去了。

    他笑问道:“那姑娘此行是要去哪里?”

    她沉默片刻,微微侧脸看向身侧那人,淡淡回道:“沧澜山。”

    男子听到她的回答,顿时毛骨悚然,夜风激得他周身汗毛倒竖,只因这个名字便是极大的不详,平日里是一个字都不敢提的。

    他觉得此刻脸被冻得都有些僵了,舌头也不大灵便,他在心里组织了两三次语言,方颤着声儿开口道:“姑娘,你去那里做什么?那里……”他浑身打着颤儿,使劲儿咽了两口冰冷的唾沫,再三四下里瞅了瞅,才开口低声劝道:“那里可是妖兽群聚之地,不能去的呀!”

    正在此刻,夜风乍起,吹得灯笼随意摇摆了几次,里头的灯烛忽明忽暗,照到了那姑娘掩在雪帽下的脸上。

    待男子看到她那隐于雪帽之下的脸时,瞳孔急剧皱缩,他膝弯一软,差点儿站不住一屁股跌在地上,他酿跄着后退了几步,口中只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魔,魔,魔……”却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只见那村夫立时扔了灯笼,拔腿儿就往回跑,途中跌了好几次,过了片刻,便不见了踪影,唯见村中房屋中逐渐亮起的点点星光,人声也渐渐沸腾了起来。

    那人仍立在那里,侧眼看着那被扔在雪地里的灯笼,不肖片刻便被原本忽闪不定、将灭未灭的火苗燃烧殆尽……

    听闻身后声起的骚乱,她无奈轻叹道:“找妖兽……”

    说完,便飞身而起,朝那无尽的黑暗中掠了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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