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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一丝风也没有。那些千万年来,就扎根于此的植物,不管生命长短皆静默在这里。
若非方才一场盛大的林涛让众人感受到山林的愤怒,若非那些贼人与大狗都被捆绑在地,若非地上还有两只雕的尸体。江承紫也要疑心方才所见,不过是南柯一梦。
“这,这是山林之怒!”李恪也如梦方醒,手中的火油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再度放入腰间的包裹里。
那些保护着他们的藤条慢慢地散开。
江承紫跳了下去,先是捡起一把刀先结果了大狗们。
虽然她挺喜欢狗,前世里她也养过狗,执行任务也时常会出动军犬。但她是分得清是非的人,这些大狗训练有素,一旦瞅准机会,就会发动最猛烈的反击。而且,这些大狗的主人很可能是那突厥人,而这些大狗指不定将来会出现在战场上,成为他们的狗战士。
如今若是稍微有一丝仁慈,便是对大唐百姓将士性命于不顾。宁可手沾鲜血身背无数敌人的命,也要守护国家和平人民安宁。
作为一个常年执行国家任务的士兵来说,江承紫的考虑自然与平常女子不同。什么狗狗是人类的朋友这种扯淡的理论一旦危及国家和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都特么的扯淡。
她干净利落地干掉这些大狗。先前的血腥味已引得山林里的兽类蠢蠢欲动,若不是那一场山林之怒,那些吊睛白额的老虎们早就蹦跶出来了。
如今,风定天清,方才受到惊吓的凶猛兽类全都往这边赶。
江承紫将那刀掂量一番,啧啧地说:“你们这兵器质地还是不行啊。”
“你,你快让那些树解开我们。”那为首络腮胡子生硬地说。
“那些树又不是我的手下,怎么可能听我的?”江承紫撇撇嘴,瞧了瞧树林后面,有老虎缓缓而来。
“求你们,救救我。”那人哀求。
“救你有什么好处吗?”江承紫作认真思考状。李恪则是一言不发,只拿了弓弩在一旁仔细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那人连忙用生硬的中原话说:“有,有,我乃突厥吉利可汗第五子。你,你们救我。我,我定,定有回报。”
吉利第五子!呀呀呀,果然是突厥人,还是个皇子。江承紫不由得与李恪对视一眼。
“你糊弄谁呢?我兄弟二人虽为山中猎户,但亦知这迷途山乃中原腹地,离你突厥远着呢。就是你们打猎放牧,也断没有来此的道理。”江承紫朗声道。
“我,我真没有骗人。我乃突厥吉利可汗第五子。”男子的声音发抖。
“既是突厥人,入我中原腹地,可有我家陛下的许可?”江承紫朗声问。
“没,没有。我是打猎迷路,正在找寻出路。”对方胡扯。
江承紫哂笑,道:“我虽是猎户,却也断不能被你糊弄了。这迷途山虽小,但亦隶属于秦岭山脉,再往西就是华山境内。湍急河水,天险潼关之后,便是西京繁华之地。你们的心思,以为我不知?”
“你,你救我,我告诉你重要的事情。”那人面对越来越近的猛虎,连忙哀求。
“吉利也算一代枭雄,却不料有这样不济的儿子。”李恪讽刺。
“是,是,我不济,我不济。”此番,这人为了活命竟是如此窝囊。
江承紫也觉得要留活口,便瞧了瞧那批人,道:“既是如此,我便救你。”
她飞身而下,拉住藤萝使劲一扯,便将那人吊在树上。
那人松了一口气,说谢谢。江承紫稳稳落在树枝上,朗声摆手说:“不必。我救你,只是想听你说一说你为何到这里打猎,又是如何来这里的。因此,你也不谢我。”
“公子,我,我也知道为何到这里打猎,我知道的还很多。你,你救救我。”另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喊道。这口音一听就是大唐口音。
江承紫扫了他一眼,这人正是另一群人的领导者。
先前,李恪与江承紫判断过那一行人。认为有一半以上是突厥人,另一半是中原人。那些个中原人应该是为这些突厥人引路的。
如今,出声求救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就是这一群中原人的首领。那些精锐的弓箭手就是他的手下。
“你是谁?”江承紫朗声问。
“我,我叫梁洛武,乃,乃梁师都的堂弟。”那人支支吾吾地说。
“原来是叛臣,还勾结突厥。这可是人人得而诛之重罪哟。”江承紫毫不留情地指出。
“不,不是我。是我那堂兄做白日梦反叛大唐的。我,我是被逼的。”男子哭起来,那些老虎先前已集结,窥伺周遭情况。本来老虎们早就要扑过来了,但江承紫突然出手救了人,那些老虎又开始重新掂量眼前的危险,于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前进,只在周围虎视眈眈。
但这种虎视眈眈最是让人心里恐惧。这梁洛武虽是出身地方豪强,也算大族出身。隋末,天下大乱,他也跟随梁师都南征北战,算是出身行伍。
可这人实在贪生怕死,因此尊严脸面也不要了,径直求江承紫。
“哦?你如何被逼迫了?”江承紫坐在树枝上,很悠闲地问。
“我全家老小都在梁师都手上。”他哭起来,“我出来征战,但凡有什么不轨之举,我一家老小就没命了。”
“看起来好像是被逼的啊。”江承紫看了看一直在旁边看戏李恪。
李恪点头,很严肃地说:“听起来像是被逼的,而且很惨。”
“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要不要广结善缘?”刚丢下斩杀大狗大刀的江承紫在这里说广结善缘,还说得一本正经。
李恪更是一本正经地答应说:“理应如此。”
那梁洛武一听,连忙恭维他们是好人。他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还会报答他们的。而他心里则是想: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纵使有点本事。他只要自由了安全了,定然可以拿下他们。
“不过——”江承紫像是在深深思考,根本没听这梁洛武的恭维。
“不过什么?”李恪温和地问。
“他长期受那个梁师都的威胁,是不是只有梁师都不在了,我们才算真正地救他啊?”江承紫很天真地问。
李恪作认真思考状,像是深思熟虑后,才回答:“阿紫所虑深远,正是如此。”
“那就这样定了。”江承紫欢笑起来,然后倏然跳下,将梁洛武拉起来,一并挂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