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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曙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院长，笑眯眯地道谢，“谢谢院长。”
大家又在校园里走了两圈，小曙跟着奶奶和小朋友们包饺子去了，顾千菁对包饺子不感兴趣，看到草地上有秋千，就偷摸遛出去荡秋千去了。
她眯起眼睛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心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看来来孤儿院寻找原主的记忆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用，又或是这个地方虽然是原主待过的孤儿院，但已经早就是物是人非，所以也很难激发出更深的意识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一直不疾不徐荡着的秋千被人从身后轻轻推了一下。
顾千菁回过头，穿着浅色衬衫的林铭琦迎着太阳对她笑。
“要推高一点吗？”他问。
顾千菁摇摇头，“不要，太高了会害怕。”
林铭琦就轻柔缓慢的为她推着秋千，顾千菁能闻到风吹过来的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气。
“你是结婚以后开始捐赠这家孤儿院的吗？”顾千菁想起刚才院长说的话，林铭琦是六年前开始捐赠孤儿院的。
“我知道你怀了小曙的时候。”林铭琦说，
“那时候心情挺乱的，知道你在孤儿院待过几年，我就来看了看，那时候的环境很差，我就想说既然是你住过的，那就花点钱给它弄好一些吧。”
顾千菁有点说不上来的遗憾，如果原主不是执行恶毒女配的任务者的身份，她应该能和林铭琦好好过日子的，他真是一个挺难得的男人，帅气多金还纯情。
林铭琦把顾千菁被风吹到自己唇边的长发捋了下去，突然笑了一下，
“我知道有了小曙以后，是想过好好和你过日子的，可是你那时候怎么就跟个小混球似的？一天不作就感觉你浑身不自在，我不回家那几年也是实在是没办法了，真着不住你那么能作。”
“还好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林铭琦说。
顾千菁还挺同情林铭琦的，他们一家人都是善良的好人，偏偏赶上那个着死的系统，先是娶了恶毒女配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然后又跳进郦云华那个更大的火坑，把整个家业都搭了进去。
“啧......”顾千菁下意识地啧了一声，心想，林铭琦这个大倒霉蛋，还好遇见我。
可是她这一“啧”，林铭琦就以为她要发火，赶紧哄着，“我说你小混球不是骂你，那是事实，再说都过去了。”
顾千菁，“没事。”心想你随便骂吧，反正不是我干的那些混账事。
秋千逐渐慢了下来，林铭琦绕到顾千菁面前，扶着秋千的绳子，弯下腰看着她，很认真地说，
“千千，以后我们不作了啊，好好过日子吧。”现在小曙也会说话了，家里的生意也越做越好，林铭琦是真的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好好过下去。
这句话挺稀疏平常的，但听在顾千菁的耳朵里，这就是一句告白的话，她不敢轻易答应，在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前，她不能给林铭琦任何承诺。
“饺子应该好了，回去看看。”顾千菁从秋千上跳下来，头也不回地往食堂那边走了。
林铭琦一个人在秋千旁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小跑几步跟上了顾千菁。
在孤儿院吃完饺子后，林永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催他们快点带小曙回去。
孟淑娴实在是烦不胜烦，还不到下午三点，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一行人穿过花园进了老宅的客厅，客厅里堆着一些盒子，小曙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小童家积木的包装盒。
林永昌对他招了招手，“小曙，来，看爷爷给你买的玩具。”
顾千菁看向旁边的林铭荨，用唇语问，“怎么回事？”
林铭荨指了指林永昌，“你们一走，老爷子就逼我带他去小童家给小曙买玩具，喏，最近的新品都在这里了。”
“谢谢爷爷。”小曙兴高采烈地跑到林永昌身边，踮起脚尖在爷爷脸上亲了一下。
顾千菁刚想说不要太惯着孩子，就听林铭荨说，“更离谱的是，半小时前，他在网上以小曙的名义认领了一个岛。”
顾千菁，“......”
林铭荨这一说倒是提醒林永昌了，他抬起头看向林铭琦，“对了，你等下去把那个岛的钱付一付。”
顾千菁实在没脸听，“爸爸，您不要惯着小曙，他还这么小，您这上次又是送游乐园，这次又是送小岛的，把他惯坏了。”
林永昌不高兴了，皱着眉毛，“这有什么？又不是买不起，一点小钱让孩子高兴。”
林铭荨用眼神示意顾千菁不要说了，林铭琦也拽了拽她的袖口，林永昌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自己送礼物别人不领情，再说下去就要发火了。
“说到这里，林永昌突然又想起一出，“铭琦啊，最近不是可以买小行星吗？你去买一个，就用我们小曙的名字命名。”
林铭琦波澜不惊地答应下来，就好像林永昌说的只是让他下班回来在路口买瓶酱油似的轻松。
小曙放下玩具，抬起亮晶晶的大眼睛，
“爷爷，我不要小岛，也不要小行星，我想要你书房的那个乾隆金彩瓷镂雕夏日荷塘笔筒。”
林永昌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把将小曙举高高，“还是我大孙子懂行，你爸和你姑都不如你。”
管家连忙在旁边护着林永昌，连声嘱咐，“老爷您慢点，别闪了腰，唉哟！知道您高兴，您得有个度啊诶！”
这时候顾千菁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小也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她接起来，小也那边好像不太方便说话似的，声音压得很低，“千姐，你能不能来一趟我这边？”
“怎么了？”顾千菁问。
“我发消息和你说。”然后小也直接挂了电话，不一会儿，消息发了过来，
【千姐，就上次和你来店里的那个柳栀子，这会儿在我店里又哭又笑的不知道怎么了，你快过来看看。】
顾千菁回过去一句，【好，我这就过去。】
【千姐，我店搬地方了，新地址我重新发给你。】
顾千菁把手机放回手包里，对林永昌和孟淑娴说，“爸爸，妈妈，我工作上有点事，我先出去处理一下。”
孟淑娴对她挥挥手，“去吧，早点回来吃晚饭。”
“要送你吗？”林铭琦站起身。
顾千菁不知道柳栀子那边是出什么事了，怕林铭琦过去不方便，“我让司机送，你陪着爸妈吧。”
*
小也发的地址在一条老步行街上，这会儿正是下班高峰，原本就不宽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子堵得水泄不通。
顾千菁看了看地图，小也的店离这边只有两百多米了，于是便让司机自己在路上堵着，她打开车门下车步行过去。
小也按她自己所说的，在老街上找到了一家很小的店铺，上下两层，建筑风格还是民国时期的洋派建筑的老样式。
铺子里的东西今天早上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屋里乱糟糟的。
柳栀子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大打包袋上，确实像小也说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就跟魔怔了似的。
顾千菁走过去，柳栀子抬起头看向她，流着眼泪笑着说，“顾千菁，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
小也凑过来，“千姐，她想起什么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先带她出去，估计是喝醉了。”顾千菁得尽快把柳栀子带走，不能让她当着小也的面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这也没酒味啊。”小也奇怪地嘟囔，“应该不是喝醉吧？”
顾千菁已经拽着柳栀子站起来了，
小也忙递过去一只包，“千姐，包，包！柳栀子的包！”
顾千菁回过头，看到那只八九十年代拎棉花被的同款大编织袋，上面还绣着一大朵花红柳绿的牡丹花，一脸的嫌弃。
小也尴尬地把包塞到顾千菁手里，干笑道，“挺复古的审美哈！”
这附近人实在太多，顾千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拖着柳栀子找到一家相对隐蔽的咖啡馆，扔过去一张卡，直接包下了咖啡馆的二楼。
“不要咖啡，帮我看着别让人上来就行了。”扔下这句话，顾千菁看到服务员一脸惊恐的表情，只好又安慰道，
“不是绑架，放心，要真是干什么坏事也不可能来咖啡店。”
服务员想想也是那么回事，于是收起顾千菁刚扔过来的黑卡，“好的，您楼上请。”
终于把死沉死沉的柳栀子拖到沙发上坐下，顾千菁喘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半杯。
“怎么回事？说吧？”顾千菁直接瘫到了藤编沙发上。
柳栀子好像还陷在回忆里，愣愣的，看上去跟被谁揍了一拳揍懵了似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她说话，顾千菁按铃叫了服务员上来，“麻烦帮我拿点小吃过来。”
服务员答应着，奇怪地看了柳栀子一眼。
然后顾千菁就坐在旁边嗑瓜子，吃胡豆和土豆片，刷着搞笑短视频安静地等着柳栀子发呆。
大概过去一个小时的样子，柳栀子终于抬起眼皮看向顾千菁，
“我全想起来了，我不是机器人，我有家人。”
哐当一声，帮顾千菁送零食上来的服务员刚好听到这句话，吓得直接扔掉了手上的托盘，各种零食小吃散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