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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黄狗正躺在那辆马车的阴影里,抵挡着愈来愈炎热的艳阳,所有马夫应该都在屋里。湘儿不时能看到敞开的马厩门里有些动静,但没有人走出来,在这样的天气里,大家都喜欢有阴影的地方。
她们飞快地跑过院子,进入马厩和一道石砌高围墙之间的巷子,一辆爬满了苍蝇、只比巷子窄一点的粪车刚刚过去。湘儿怀疑仪景公主四周已经出现了太一的光晕,但现在她看不见。她只能希望那条狗不会叫,不会有人从厨房或者是马厩里走出来。使用上清之气并不能让她们无声地溜出去,而如果询问别人这条路的状况,又会给楚狂留下追踪的线索。
巷子尽头的粗木门上只有一个可以提起来的门闩,门外是一条窄街,街边低矮的石头房子大多都是用茅草覆顶,街上只有几个男孩在玩一种用装着烙饼的口袋互相抛打的游戏。
她们能看见的惟一一个成年人是正在街对面喂猪的一个男人,头和肩膀都探在猪窝里。当她们关上那扇木门、尽量自然地沿着街道向前走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抬头多看她们一眼。
她们沿着尘土飞扬的大道从山都向西走了五里多路,才看见谢铁嘴和李药师。谢铁嘴赶着的车子像极了匠民马车,惟一的区别就是这辆车全都是绿色的,而且那些绿漆也都大块大块地剥落了。
湘儿很高兴能把身上的包裹塞到驭手座位底下,再爬到谢铁嘴旁边坐下。但当她看见李药师骑着偷懒鬼的时候,愉快的心情就打了个折扣。
“我告诉过你不要回店里。”湘儿一边说着,一边发誓如果李药师再和谢铁嘴交换那种奇怪的眼神,她一定要用什么东西打一下这个家伙。
“我没有回去,”李药师说,还不知道刚刚拯救了自己可怜的脑袋,“我告诉马夫的头,我的女主人想要野地里的新鲜浆果,谢铁嘴和我必须立刻就去摘。像这种混话,贵族们————”他闭上嘴,清了清喉咙。仪景公主从谢铁嘴的另一侧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有时候他确实会忘记仪景公主真的是一位贵族,远比一般贵族地位更高的贵族。
“我们必须找些理由离开那家客栈和马厩,”谢铁嘴说着,催起了马匹,“我觉得你应该是用睡死猫的办法不让别人进你们的房间,或者至少林染小姐得装睡。但如果我们直接就跑出去,那些马夫一定会奇怪:为什么我们不找个阴凉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喝一杯淡浑酒?不过,现在他们谈论的应该不是我们了。”
仪景公主偷偷地看了谢铁嘴一眼,肯定是为了那句“睡死猫”,谢铁嘴则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或者大约他真的没看见。有些时候,男人会自然地变成瞎子。
湘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谢铁嘴是不可能没听到的,因为他在马匹的头顶上清脆地抽了一记响鞭。说这些只不过是个借口,其实他们的目的是能轮换着骑骑马,这是男人们会做的另外一件事,为他们想做的事找借口。不过,至少仪景公主现在是在对谢铁嘴皱眉,而不是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