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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乔尚书看着这位马府丞,神色便有些怜悯。
这时,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催促道:“乔大人,抓紧时间,首辅大人还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乔尚书听了,轻叹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写好的供词,呈到马远面前。道:“马大人,罪证俱在,你就认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马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嘴里只是不停地问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乔尚书见状,不由为难地看向骆都督。骆都督已经极不耐烦了,朝一旁的刑部牢卒喝道:“让他画押!”
牢卒听了。询问地看向刑部尚书乔允升,乔尚书黯然点点头。那牢卒得了指令。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按着马远的手。沾了印泥,在供词上按了手印。
乔尚书收好供词,与骆都督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忽听得马远怪叫一声,神情忽然变得极为激动,摇头晃脑,大喊大叫:“完了,老师完了,我也完了!哈哈!涂员外是我杀的,我是凶手?哈哈哈……”
乔尚书,骆都督等人便惊疑地回头看去,见那马远一边大喊大叫着,一边被两名牢卒拖回了牢里。
“我是凶手!我是凶手!我杀人啦……”
刑部牢房里,回荡着马远颠狂的喊叫。
“唉,马府丞怕是疯了!”一直未出声的大理寺卿摇头轻叹道。
与此同时,锦衣卫的诏狱里。一名全身上下都被黑袍罩住的老者来到了关押曹阁老的牢门外,隔着栅栏与牢内的曹阁老对着话。
诏狱里过道两端各被两名黑衣侍卫把守着,连锦衣校尉都被拦在了外面,不准靠近。而令人奇怪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锦衣卫,被拦在外面,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陪着笑脸,老老实实地站着。
“曹兄,事情已然超出了我们的掌控。”黑袍老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烦燥。“我们的对手非常狡滑,拋出来的证物我们无从反驳。”
曹阁老显然对于这位老者很熟悉,听了他的话,很长一阵的沉默,然后不甘心地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黑袍老者摇头道:“那封书信,我们都看过,确实是袁崇焕的笔迹无疑,而且纸张陈旧,看不出做假的痕迹!证据真实得叫我们无从下手驳斥。”老者说着,叹息道:“关键是对手找的人也很妙,山东御史史范一直以来都是你曹阁老的得意门生,谁能相信,学生会去陷害老师?”
曹阁老忽然浑身一阵剧烈地颤抖,怒喝道:“史范这厮,竟然是只白眼狼!老夫当真是瞎了眼了!”接着,曹阁老便是一连串的咒骂。
黑袍老者安静地看着,待曹阁老骂完了,便回头看了一眼过道一边的锦衣卫,再回头,右手手指一弹,一粒黑漆漆的药丸便弹进了牢内。
曹阁老顺着药丸掉落的方向看去,待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身形便开始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愤怒地瞪着牢外的黑袍老者:“你们想要我死?”
老者长叹一声,语气听起来很无奈:“曹兄,我们也不想这样,可我们已经尽力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
曹阁老恶狠狠地看着黑袍老者,目露凶光:“你们就不怕我临死前把你们身上的那些肮脏事儿,都抖露出来?”
黑袍老者眼中一抹厉色一闪而逝,随即目光变得淡然,环抱着双手,幽幽地道:“曹兄何必一定要把事情做绝了?那封书信抖露出来之后,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此次曹兄是在劫难逃。倘若曹兄能够念及你们多年的同僚情谊,那么,你死后,老夫向你保证,你曹家的人,都将得到我们的照应,你的大儿子已有功名在身,老夫会尽快安排他到地方上任职,甚至于你那二儿子,我们也会设法替他置办一些产业,保他这辈子吃喝不愁。”
曹阁老听了,神情一变,犹豫着。
黑袍老者见状,又目露寒光地威胁道:“可如果曹兄一定要一意孤行,鱼死网破,那曹兄可要考虑清楚,曹家没了曹兄照拂,还能在这世上存在多久?”
“你们……?”曹阁老脸色变了,又惊又怒地看着牢外的这名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冷然地看了曹阁老一眼,缓缓说道:“曹兄,曹家的未来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何去何从,曹兄可要考虑清楚。”
一丝冷汗从曹阁老的额头上冒出,沿着脸庞滑下。
曹阁老哆嗦着道:“让我想想……”
黑袍老者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曹兄当然要好好想想。只是,留给曹兄做决定的时间不是很多,明日一早,我们如果没有听到曹兄的答复,那么我们只好认为,曹兄是打算鱼死网破了。”
“为什么这么急?!”曹阁老压抑着怒气,质问道。
黑袍老者哂然一笑,“夜长梦多这句话曹兄以往经常挂在嘴边,如今怎么倒记不起来了?”
曹阁老听罢,却是久久不语。
黑袍老者见状,朝曹阁老拱拱手,拉紧了头上置着的黑袍子,朝诏狱外面走去。
曹阁老愣愣地站立了许久,忽然像是全身的力道都被抽空了一样,瘫倒地简易的草床上。
牢里的油灯静静地燃了一个时辰。
忽然,草床上的曹阁老终于又有了动静,他一脸决然地爬了起来,走到墙角,俯下身去翻找一阵,终于拣起一颗食指粗的药丸,神情复杂地端详了半晌,两眼一闭,就要往嘴里送去。
忽然,曹阁老停了下来,缓缓取回了已经送到嘴边的药丸,放到一边。神情变得极其的怨毒,他开始撕扯身上的白色囚服,撕扯了一阵,终于撕下一块,铺平在了昏黄的油灯之下,曹阁老盯着看了一会,左右看了一阵,没有找到什么称手的东西,一狠心,便将食指放入嘴中,狠劲一咬,顿时咬嘴了食指,鲜血涌了出来,而曹阁老本人,也痛得滋牙咧嘴。
嘶嘶地吸了好几口凉气,曹阁老便蹲在油灯下,开始用流血的食指,一笔一画地在撕下的囚衣上写血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