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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顾大郎却直若死人一般,没半点反应,让吴晓义大失所望。
事先和文晔哥哥商量好,定要大大地乐一场。要不是指望着这个,吴晓义才不肯来见顾大郎。谁知道竟是这个结果。
吴晓义仍不死心,又说一遍:“按两家事先说定的,要嫁给我做老婆。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
这一次,涂生听清楚了。一个字就如同落下一个响雷,炸在心头、脑海。
两个肩窝突然间一阵剧痛。原来是他恨不得暴跳起来,将吴晓义一拳打死。心念一动,肩膊收缩蓄力,把两个伤处猛地一扯。涂生险些痛呼出声,幸好一直紧紧咬定牙关,这才闷住了没有叫响。
这阵剧痛倒痛醒了涂生。以他现在这个模样,再怎么狂呼大喊,痛哭大骂,都是给人当笑话看待。除此之外没半点用处。但胸中那团火燃得烈焰熊熊,哪里按捺得住。
涂生于是有意扯着那根铁链,引起阵阵剧痛,用这个办法强自忍耐。
吴晓义却只当是准备多时的包袱没响,十分懊丧,却仍不罢休,定要将顾大郎撩拨起来。“……你再喜欢她,最后还不是成了我老婆。我要她怎样,她便只能怎样。若她还是念着你顾大郎,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如此翻来覆去,絮叨个不休,倒把另一个听得不耐烦起来。
“老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镇守公子黄文晔道,“说让你下来找乐子,你的乐子在哪里?”
吴晓义悻悻地说:“谁知道他竟然成了这么个木头。枉自费我那么多口水。”
黄文晔道:“你还枉自!我把我老婆借给你过嘴巴瘾,吃了这么大亏,我还没说什么,你倒说起枉自来。”
吴晓义讪笑道:“我也就白说几句,她又不少一块肉。兄弟为手足,妻子为衣服。我这个兄弟不比她重?”
黄文晔笑骂道:“说什么兄弟,我姓黄,你姓吴,不要胡乱攀亲。就算我容你攀上来,那也是你嫂子,你不该放尊重些?”
牢房里面,涂生越听越吃惊。顾、吴两家约婚之事,涂生之前逼问刘师爷时已经知道。所以吴晓义今日一提这个话头,涂生便知是实。
但怎么说着说着,似乎将吴晓义换成了黄文晔?
吴晓义涎着脸道:“哥哎,就算是嫂子,我做小叔子的说几句风话,谁还能说我的不是?再者说,原本是我老婆,骤然间成了你老婆,我不该气不过说几句?”
黄文晔笑道:“你还气不过?我看你笑得脸都裂成两半。倒是吴叔,才是真的有些气恼。”
原来顾小玉未能中选,很快便告诉了家里。这是白玉门优待候选女子,用符鸟替她们与家里书信来往。吴家听说以后,立即上门提亲。
顾三爷之前和吴家有婚姻之约,谁知顾小玉坚决不嫁。顾三爷当时应允吴家,本是为了借吴家之力除掉顾大郎。这事既已完成,他便后悔起来。觉得女儿既有玉门之行,身份大大高于吴家,自己做了一桩亏本生意。
既然女儿如此坚决,他正好以此搪塞。吴家问过多次,吴有德甚至威胁要发兵攻打,还发鸽书告到黑河镇守衙门,号称拼着全副家产,也要将顾氏女儿娶进吴家。
顾三爷仗着女儿身份提高,不怕官司。有这个去过玉门的女儿,便是有了一张护身符。就算到了封君、甚至曹国国君处,也断然不会输了官司。哪怕黑河镇守与吴家关系不同,也不敢公然站到吴家一边,和有玉门光环护身的顾家作对。
虽然如此,顾三爷仍有些担心,怕吴有德蛮性发作,真个杀上门来。他是个内地做生意出身,再怎么杀伐决断,也不会豁出一切。那一家却是多少代的野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最后还是刘文泉师爷从中斡旋,将这段婚姻改到镇守府黄家。按刘师爷的话:黄家公子其实就是吴家少爷,如此一来,岂不同样是完成了之前的婚姻之约吗?
镇守身份远高于吴家,顾三爷于是允了。吴有德虽不情愿,一方面无可奈何,另一方面,想着那边也是自己儿子,最后只得同意。黄家白得了一个大有身份的儿媳,岂有个不高兴的。
吴家长途奔波来到黑河,便是为了这件大事:迎娶新妇(吴有德仍算半个家长)。除此之外,黄家也要给吴家些补偿,以安其心。
顾小玉本是恋着顾大郎,家里人却哄她说顾大郎没了,哭了一场之后,也便无可无不可,只要不是那个她最厌恶的吴家就行。
这些人中,最沮丧的是吴寨主,这个自然,不消说得。最古怪的却是那个本该做新郎官的吴晓义。
知道婚姻不成后,吴晓义就和犯人获释般欢天喜地。因为顾大郎早已成了他的病根。说起顾小玉,他便想到顾大郎。若真个将顾小玉娶了回家,就像顾大郎天天在门外一样,那岂不是吓煞人也。
他虽是个粗人,有时又偏要动些心眼,说出来让人哭笑不得。比如这一次,说是要来羞辱涂生取乐,但他还存着个心思,就是要将此事正告涂生:
不是我,莫找我。
“顾大郎你听到没有?这是我哥,要娶顾小玉的是他,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