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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便传来了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父帅,是孩儿。”
李睦遂说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身穿戎装的少年人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端着托盘的士卒,木盘上只有一碗饭、一碟菜以及几块肉。
见到那名士卒手中的托盘,李睦转头瞧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也就是说,他在书房内苦苦思索秦魏联军接下来的战略,竟想了一个下午。
而此时,那名自称孩儿的少年将领,已接过身后士卒手中的托盘,将其端到了李睦面前的桌案上,关切地说道:“父帅,您从晌午回到城内后,便在屋内思考策略,孩儿以为,战况固然重要,但您的身体亦极为重要”
这名少年将领叫做李瑻(kun),乃是李睦的长子,今年一十又九,颇具其父李睦之风,只不过李睦教子极严,即便雁门军的兵将对李瑻这位少将军赞誉有加,但李睦仍不满意,一心希望磨砺儿子,使这个儿子将来能够接替他雁门守的职务,继续为国家效力、为韩王效力。
对于自己儿子的孝心,李睦欣慰地点了点头,遂拿起筷子端起碗,可就在他正准备动筷的时候,他忽然问道:“将士们吃过了么?”
李瑻抱拳回道:“将士们正在用饭。”
李睦点点头,随即看着儿子又问道:“你呢?”
李瑻犹豫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孩儿正准备去用饭。”
听闻此言,李睦面带微笑地说道:“留下跟我一道用饭吧。”说罢,他转头看向那名士卒,吩咐道:“再添一碗饭。”
“是!”那名士卒抱拳而退,片刻便将他们少将军李瑻的碗筷拿了过来。
随即,李睦、李瑻父子儿子就着那两碟菜,默不作声地将饭菜吃下,填饱了肚子。
用完饭后,李瑻本欲告退离开,但李睦叫住了他,说道:“瑻儿,对于秦魏联军,你有什么看法么?”
李瑻知道父亲是在考验自己,可问题是,他此时并没有什么会让父亲夸赞的见解,想了想,他只是硬着头皮说了一通,无非就是强调秦军士卒的悍勇,认为他们不应当轻敌什么的。
听到这一番话,李睦颇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轻声问道:“仅仅如此?”
李瑻苦着脸,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此,李睦凝视了儿子几眼,半响后忽然指点起来:“首日的战事,明显是秦军轻敌了,小瞧了我方,因为首日,对方只出动了一支农民兵,不可否认,这支秦国的农民兵相当悍勇,但再怎么悍勇,这支军队的本质仍旧是农民兵,对于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卒来说,这种连新兵都算不上的士卒,是几乎没有什么威胁的。而秦军却单单投入了这支农民兵,这意味着秦军的将领托大了,希望通过一支农民兵来消耗我雁门军。这是秦军首日战败的根本原因。今日的战事,秦军吸取了首仗的教训,投入了一支正规军,但由于我方有大河天险,在地利上占据优势,因此,秦军最终并没有攻上河滩。但由此可以得知,秦军的将领,已逐渐重视我雁门军。”
“”李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见此,李睦接着说道:“方才这些话,其实应该是你自己应当想通的事,然而你毫无头绪,这说明你临战仍欠缺一个大致的判断。一名合格的将领,心中大致要有一个估测。我尝听说,魏公子润经常亲临战场、观摩战事,你觉得他单单只是在等着那场仗分出胜败么?不,魏公子润是在通过该场战事敌军的实力,以及敌军将领的指挥、判断,估算下一场战事的胜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魏公子润通过一场场的战事摸透了敌人,故而他能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那么如今为父问你,河对岸的秦魏联军,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
听闻此言,李瑻脸上的苦涩更浓了,挠挠头想了半天,试探性说道:“大举进攻?”
说罢,他见李睦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索性苦着脸干脆承认道:“父帅,恕孩儿愚钝,实在想不到。”
“”李睦沉吟了片刻,随即指点道:“瑻儿,熟读兵法并不意味着就能打败敌人。兵法的作用,在于让你知晓,在某种特定情况下,敌军很有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但不可照搬,因为其中涉及到人心,也就是敌将的判断。就像这两场战事,首仗不用多说,只是秦军为了试探我雁门军的大致实力,单单看他们只投入一支农民兵,你就应该知道,首仗的胜败,那些秦将并不看重。但是今日的战事却很有意思,我不相信秦魏联军看不到我军占据地利上的优势,可秦军还是投入了一支正规军,攻打我军,相信这其中,未尝没有一点意气之争的意思,也就是说,秦军首仗输得不服。可今日这场仗,秦军也战败了,相信这足以让他们开始重视地利,也就是说,秦魏联军很有可能放弃此地,另外开辟战场,选择一个对他们有利的地段,与我军开战,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同样也是为父目前最担心的事。”
“孩儿受教了。”李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此时,李睦又对李瑻说道:“瑻儿,并非为父苛刻。据为父所知,魏公子润,一十四岁就能独掌大军,以弱胜强,击败进犯魏国的楚暘城君熊拓十六万大军,而你如今一十又九,为父希望你能承担起男儿的责任,在这乱世中有一番作为,至少,有能力庇护一方的国民。”
“孩儿谨遵父帅教导。”
李瑻抱了抱拳,虚心接受。
随即,父子二人便就这目前的战况展开了讨论,当然,主要是李睦在指点长子李瑻。
“若我是秦魏联军的主帅,那么眼下,就应该分兵。秦魏联军的优势很大,三十万人马的绝对兵力优势,保证了他们哪怕兵分两路,亦能与我雁门军全军分庭抗衡。那么为父问你,若秦魏联军果真采取分兵的战术,另外一支兵马,将会前往何处?”
在听了父帅先前许多见解后,李瑻心中对这场仗也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毫不犹豫地说道:“雁门!”
听闻此言,李睦点了点头:“不错,雁门!确切地说,雁门是一个大方向,事实上秦魏联军也可以攻打娄烦关,截断娄烦关与离石的道路,迫使我军只能向东撤入太原。若被秦魏联军逼到这种地步,虽我军不至于有存亡之险,但我军也无力回援雁门,可以说,是将雁门郡拱手想让于秦魏联军。因此,蔺阳、离石这边虽有大河天险,但不能再守了,再守下去,我方将丢掉整个雁门郡。”
说到这里,他召来一名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叫城内的百姓收拾行囊,向娄烦关迁移。再叫部署河岸的严奉将军,密切关注河对岸秦魏联军的动静,若发现秦魏联军向北调动,即刻沿河跟随,堵截敌军于上游渡口,决不可叫秦魏联军切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道路。”
“遵命!”亲兵抱拳而退。
当日,李睦的副将严奉得到命令后,当即令士卒修建了几座高达十丈有余的瞭望塔,登高监视着河对岸秦魏联军的一举一动。
当晚,监视秦魏联军的韩军士卒发现,河对岸的秦魏联军,隐约有兵马调动的动静,急忙禀告副将严奉。
副将严奉在得知此事后,果断点起一支精锐北上,准备部署于娄烦关的西南,防止秦魏联军于上游悄然渡河后,截断娄烦关与蔺阳、离石两地的联系。
之后两日,蔺阳、离石、皋狼等几座城池,平民们纷纷收拾行囊向北迁移。
期间,雁门军亦有许多军队向被调离。
这么大的举动,当然瞒不过魏将司马安与秦将王戬的眼睛,后者笑着说道:“这个李睦,简直洞察先机啊,看样子武信侯是没办法偷袭雁门了,倒是咱们,可以白捡河对岸的几座城池。”说罢,他砸了咂嘴,面色怏怏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应该会是几座空城了,搞不好李睦在撤军时,还会一把火烧掉城内的房屋。”
八月初三,随着部署在河对岸的最后一支韩军撤离,司马安与王戬便知道,河对岸的韩军应该全部撤离了。
于是,他们便下令渡河,准备接收蔺阳、离石、皋狼,作为日后进兵的后方据点。
蔺阳,空城。
离石,空城。
可待等秦将张瑭率军来到皋狼时,按理来说应该已撤到北方娄烦关的雁门守李睦,却率领着不计其数的雁门骑兵,在皋狼东边的矮丘背后杀了出来。
只见当时李睦跨着坐骑,跃上一处土坡,挥手指向皋狼城外的秦军,面无表情地喝道:“杀!”
一声令下,如潮水一般的雁门骑兵,从他两侧涌向秦军。
看着那如潮水一般涌来的雁门骑兵,秦将张瑭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想到,明明已撤向北边娄烦关的韩将李睦,居然使了一招回马枪,趁他张瑭单独领兵准备接收皋狼之际,从东边的山坳里杀了出来。
“敌袭!敌袭!”
张瑭扯着嗓子大喊,希望麾下的士卒尽快摆出防御阵型,但遗憾的是,雁门骑兵的速度太快了,还未等秦军做出反应,便冲到了秦军面前,仿佛水银泻地般,涌入了秦军的阵列。
或许秦魏联军的诸将都认为雁门守李睦应该是一位非常擅长防守的将领,但事实上,李睦的进攻,远比防守更犀利。
这是一位非常善于把握一切微小机会、为己方创造优势的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