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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临低迷的时运,还有一系列低迷的情绪……
终于知道为什么沈叔说阴人很难活下去,即便不是被鬼勾魂,每一日每一日的负能量,也是逼着你去死。
哭了好一通,咖啡馆的落地窗外已经点亮了霓虹,华灯初上,城市里的夜晚更加喧嚣,嬉笑打闹的路人诉着烟火的味道。
我拿过纸巾擦了擦鼻子,对着坐回位置的夏岚岚笑笑,“好多了岚岚姐,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渠道。”
没多问我,没用力的去开导我,只是陪着我哭一场,我由衷的感激,说不出的放松。
许是在常人眼里,我像个神经病,年华正好,身体健康,有什么好哭的呢?
我不知道,堆砌的积木只要从下面抽出一小块就能坍塌,我情绪上的罩门就是那一小块,抽出一隅,就是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无关信仰,无关梦想,只是怕,怕什么呢?
举步向前到此人间不易,回过头去唯恐好梦本来空。
怕的是,抓不住。
夏岚岚眼底写满心疼,“栩栩,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行当,和神学打交道,对个体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都会产生影响。”
情绪恢复,我也给她大致讲了下这些年做的事,岚岚姐不是很理解,但也没有阻挠,委婉的表示和神神鬼鬼打交道多了会影响心理意识。
我苦笑的看她,“岚岚姐,我现在从事的行业也许在你看来很不科学,但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我立志要成为一个弘扬正道的大先生,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夏岚岚没急着接茬,对视了一会儿她道,“这份工作你很开心吗?”
我点头,“嗯,特别开心。”
没它我可能真的要坚持不下去。
这是希望。
“那就好,栩栩,其实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我看出你有些抑郁情绪,不是说你就有心理疾病,只是通过聊天我看出你有超出同龄人的理性,从中能推断出来,你吃了很多苦,但你又很乐观坚强,所以才令人心疼。”
夏岚笑笑,“至于你说的不科学,我觉得没所谓,很多东西不能讲科学,人性当中最不科学的就是爱,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经历了一段婚姻,不也是回到临海就不科学的还想和有志在一起吗。”
我点头,“是不科学,岚岚姐,你当年能为了我哥纹身就很不科学。”
她笑了,端起咖啡杯冲我,“敬不科学的爱吧。”
从咖啡馆出来,我们俩如同重缝的老友,距离一下就拉近了,头靠头的拍了手机照片,她还是当年那个笑意腼腆说着‘你哥好帅啊’的夏岚岚,我也是那个张嘴趴娜娜的小女孩儿,时光会让一个人匿去踪迹,但在某一日,曾经的故人又会如约而至。
开车送她回家,路上她对我讲,“栩栩,你心事很多,姐也不问,以后你累了就来找我,我们出去喝一杯,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好。”
我笑着点头,“岚岚姐,以后我会常来烦你,抑郁情绪而已,我们一通乱拳打跑它!”
做人可以哭,可以笑,但不可以一直沉迷于某种情绪里。
尤其是不好的情绪。
对我而言,重要的是快意,醉了便睡过,那管明日春秋!
车子在她院门前停稳,夏岚岚邀请我进去坐坐,我看了下时间还是拒绝了,“下次吧,岚岚姐,我得回殡仪馆接我的朋友,就是我刚刚和你聊过的雪乔哥和纯良。”
和夏岚岚聊得没控制住时间,都七点半了,他俩怎么谁都没给我来电话?
难不成自己走回家了?
“行,那就下次,我自己住么,晚上不出门的,你想来就来,我随时欢迎……”
夏岚岚应了声,推开车门下车,转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我,“栩栩,我好奇的问一下,鬼是什么样儿?”
又来!
人们好奇的点真是一样呀。
我忍不住笑了,“和人一样呗。”
“会不会很恐怖?”
夏岚岚温柔的眼底写满好信儿,“他们去到哪里是直接穿墙吗?需不需要敲门?”
“大概,也有敲门得吧。”
我一脸无奈,“姐,这大晚上的,你还是别聊这些了。”
“也是。”
夏岚岚摇头笑笑,在窗外朝我挥挥手,“栩栩,我会把咱俩的合照洗出来,给有志送过去,总有一天,他会见我们的,就算他一直不见,等他出来了,我也会去接他。”
我嗯了声,嘱咐她快点进去,等她开门进院子了,便驱车朝着殡仪馆开去,刚戴上耳机,纯良的电话就拨过来了,我喂了一声他就喊起来,“栩栩!快来……沙沙……十三号厅!十三号厅有鬼!快来救我!”
信号好像不好,他喊起来还沙沙作响,我喂了两声那边就断了,拨过去就关机了!
什么情况?!
心立马提起来,我踩着油门不断的加快速度,连带着给雪乔哥拨去电话,他的手机也打不通!
顾不得太多,红灯亮起时我也因为前面车迟迟不启动而焦躁的鸣笛,丝毫没了先前二三十迈出溜的佛系,到了殡仪馆晚上八点多,前厅灯光很亮,没看到值班的保安人员,四处都空荡荡的。
殡仪馆为了统一管理,晚上即便有逝者也不需要家属守灵,灵厅的大门都是锁紧。
我朝着十三号厅一路狂奔,手机还在一遍遍不断的拨着纯良的电话号码,气喘吁吁的跑到地方,十三号厅紧闭的大门像是有所感应,‘吱呀’~一声,在我面前就晃晃荡荡的打开了。
门锁开了?
我站在门口,里面仍是黑乎乎的一片,墙角的应急灯还是发着绿光,刚要进去,就见大理石地面波光闪闪,定睛一看,是水渍,层层的蔓延开来,哪里漏水了?
脚步顿了顿,抬起眼,我就看到纯良出现在了黑暗里,他走路的步伐极其别扭,机械感很重,关节既像是冻住了,又仿佛被什么东西所禁锢,僵硬的走到厅内家属默哀的位置,脚底踩着水花还发出啪叽声响,看到我,纯良单手便掐住自己的脖子,“栩栩,救我……救我……快来救我……”
鬼上身?!
“纯良!!”
大门敞开,灯光就照到了灵厅里面,地面的水花更是发亮,我喊了声便要冲进去,猛然发现不对劲儿,纯良怎么会双眼同步的看我?!
迟疑了两秒,脑中迅速闪过画面,奶奶坟前的凶信香,许姨提醒我的话,下午在殡仪馆门口看到的耳听报……
袁穷?
心口一紧,我脚步开始后退,“纯良!你出来!!”
“我出不去……”
纯良单手掐着自己脖子,五官扭曲痛苦,“有东西在我身上,他要掐死我……栩栩,我要不行了,你快来救我……”
“你演的好差……”
鬼上身还不控制载体的主观意识?
我拿起手机朝他一照,手电筒模式下,他脚下的影子极其清楚的显示出了半截——
这货居然……
奶奶的。
袁穷是真趁啊!
没待我撸起袖头,突然蹿出了一只耗子,从前厅吱吱叫着就冲过来了!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耗子吓了一跳,尤其是它速度飞快,似贸然进入前厅领地,对明亮的环境极其不适恐惧,理石地面跑的它小爪都打滑,所以它以一种夺路而逃的姿态而来,慌不择路间还踩上了我的鞋面……
这谁能扛了啊!
我顾不上厅里的脏东西,猛然跳脚,潜意识还为这东西是袁穷放出来吓我的!
谁知这耗子还被我这一蹦吓的更慌,前爪子一阵抓挠,调头朝十三号灵厅里面跑去,没跑几步,它爪子就踏进了水渍里,霎时间噼啪声响,光洁的地面上居然闪烁了几下电光,耗子高高的跃起,吱出了一记高音,四腿僵直,毛都竖起来了!
鼻息处当即就闻到了一股糊吧味儿——
我惊悚的连退好几步,背身靠到墙面,目瞪口呆的见那耗子被电起来又摔进水里,绝唱后,直接变成了动物标本!
这、这水渍是通电的!!
我靠!
“小沈?!”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转过脸,就见林可一脸疑惑的跑过来,“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你别过来!快去找人!十三号厅里流出了水,会漏电!!!”
我喊了一声,颤颤的看向十三号厅里面,里面的‘纯良’已经不见了,地面上的水渍仍在蔓延,一点点要流出门外,其中最显眼的,是躺在水渍中四肢抻直皮毛犹如铁刷般乍起的耗子。
死的好惨……
“什么漏电?!”
林可跑上前,看着打开的厅门还挺疑惑,“你把十三号厅打开的?哎呀!怎么还有耗子……”
“别靠近!!”
我上前扯住他胳膊,谁知林可鞋尖还是碰到了水渍,他一激灵就要跳脚,嘴巴刚要咧,我出腿就对他来了一记旋风小飞踹,“快离远点!!”
“呃!”
林可被我踹的趔趄出十几米,栽栽愣愣的撞到了十二号灵厅的大门,闷声响起,他扶着后腰单膝跪地,一脸痛苦的看向我,“小沈,你……”
“你没事吧!”
我避开水渍朝他跑近,“有没有被电出毛病?保安!保安呢!!”
“你别过来!”
林可五官抽抽的,扶着后腰靠着十二号厅门站都站不起,“我信了,信了你的邪,别过来……电的我就是麻一下……腰,腰差点被你踹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