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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初六那天在农村举行了简简单单的婚礼,初九领了结婚证。过了初十,佳阳带蓝妮回到S城。
那时候村镇之间还没有客车,佳阳步行去车站,蓝妮像尾巴一样跟着。一直跟他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
佳阳坐在座位上,看着报纸。随便递给蓝妮一张。
蓝妮看到报纸上有关于佳阳公司的报道。报纸上的佳阳正和美女上司李梦涵接受采访。报纸上的佳阳穿西服扎领带很英俊,很潇洒。他身边的美女很有气质。李梦涵这个名字很熟悉,在他们结婚的夜晚她还打来电话。佳阳在外面和她聊了很久。
下火车的时候,她跟在他后面。她穿着农村人自己缝制的棉袄,低着头走路,显得羞涩,不自信。他穿着波司登羽绒服,戴着眼镜。身材挺拔,体格矫健。他俩走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学生带着个乡下妹。
到了佳阳的住处。蓝妮走了进去。天已经黑了,佳阳拉开灯。“你就住这里吧,我到别处住。”他把钥匙丢给他。“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就说是我妹妹。”
蓝妮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沈佳阳真的变卦了,到了城市,他就不承认这桩婚姻。蓝妮每天早早起来,做饭,收拾房间,她总是劝说自己不要哭,沈佳阳不会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的。
一周之后,佳阳一直没有回来,看着家里存的米一天天减少,蓝妮口袋里的零钱也快花光,蓝妮躺在床上,没有委屈,没有眼泪,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她为什么要鬼使神差的喜欢沈佳阳,把自己找工作的钱,拿来供他读大学。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爱他,相信他,即使在新婚夜里他把她晾在屋里,她还是相信她!
蓝妮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珠定定着,一动不动。我不能再相信她!我不能这样自生自灭,我也不能卷铺人盖走人。我一定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不能让乡亲们笑话我,让父母抬不起头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蓝妮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认真地梳洗,擦了一些雪花膏,脸上有了一些香味。她鼓励自己要自信,要坚强。
她开始出去找工作了。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那个年代还不流行贴小广告。只能去正规的劳务市场。当时她刚来到这个城市,什么也不懂。
她上楼时候遇见对门的大妈,她身体胖胖的,提着重重的一篮子菜。气喘吁吁地上楼。
蓝妮急忙把菜抢过来,帮她提上楼。
“妮子啊,谢谢你了,你怎么自己住这里,那个沈佳阳呢?”
蓝妮眼圈红了,“我是佳阳的妹妹,我要来市里找工作!他不想帮我,过几天找不着工作,我就得饿死!”
大妈听了皱了皱眉,“沈佳阳是公司领导,给你找个工作很容易!”
“大娘,他不想帮我,他是逼我回去,我不能回去,大娘你能帮我吗?”
蓝妮的眼泪一对一双地往下落。大妈心软了。“我给你找个保洁,你先干着?”
“行,什么工作都行!”
对门的大妈帮助了蓝妮。在佳阳的公司找到了一份保洁的工作。
这天早晨,佳阳来到销售科,要给销售员们开会。听见销售员们的在议论:“这么漂亮的小妞,谁这么狠心把她丢在这里干保洁?”
销售员A:“听说他是农村来的,没文化,不干保洁还能干什么!”
销售员B:“保洁没准她都干不了,没准是脑子有毛病吧?”
销售员C:“你脑子才有毛病。”
销售员B:“你是她什么人,我说她干你什么事。”
销售员C:“我就是不许你说她,我也是农村来的,回家问问,两辈子前谁不是农村的?”
两人竟然吵了起来,就差动手了。
“什么保洁员,别议论了,咱们开会……”佳阳制止了销售员的吵闹,开始开会。
开完会儿,他和张经理出去办事,看见有几个公司的维修人员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围住一个瘦小的女孩。她穿着宽大的蓝色工作服,包裹着苗条有致的身材,俊俏的脸蛋在蓝色的制服下显得更加明艳,像绿叶包裹的花蕾,掩不住的俏丽。
这些年轻的维修人员问这问那,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么多人的问话,只是尴尬得笑。
他走上去仔细看,那张俏丽的脸越来越熟悉,他的表情僵住了。
“蓝妮,你上这儿来干什么?”
“谁叫蓝妮,什么兰花,兰草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沈佳阳看着面前的妮子,这个妮子对他疏远又陌生。佳阳觉得真认错人了。
“你真的不是蓝妮?”
“不是!”蓝妮咬紧牙关,不想再看沈佳阳一眼。沈佳阳把自己放在楼里,然后把自己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