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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庄的人若是对水源动手脚,很容易便能推给虎头帮。”
温柳年点点头,又重新摊开了地形图。
“大人不必过分忧虑。”花棠又道,“蛊毒虽说阴邪,想要大规模扩散却也没那么容易,更不会像说书人嘴里那样,随便烧几道符咒便能城中大乱。”
“话虽这么说,但既然对方动了歪念头,还是早作防备为好。”温柳年挠挠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这日晚上,众人商议许久才散。温柳年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那我们先回去歇着了。”木青山道,“大人也早些休息。”
温柳年点头,“诸位慢走。”
陆追第一个踏出门,堪称健步如飞,生怕晚了又会被拖住。
温柳年道,“陆二当家最近走路真是越来越快。”
赵越瞪他一眼,继续喝茶。
其余人都已经出了门,温柳年问,“大当家不回去吗?”
“早就跟你说了,穆万雷与穆万雄不是什么好东西。”赵越道,“不如一刀下去干净。”
温柳年道,“大当家少喝些茶。”
“舍不得啊?”赵越又喝了一杯,如同饮牛。
温柳年道,“晚上会睡不着。”
赵越道,“书呆子才会睡不着。”
“为何?”温柳年坐在他身边。
赵越道,“因为心眼小,所以心事多。”
温柳年笑出声。
赵越继续倒茶喝,心想书呆子笑起来还挺好看。
“茶水喝多当真会睡不着。”温柳年从书柜里拿出一个小青花瓷罐,“喝这个。”
“是什么?”赵越打开盖子,就见里头有一些琥珀色的东西,黏黏稠稠像是蜂蜜。
温柳年严肃道,“鹤顶红。”
赵越不屑,用手指沾了一些,嫌弃道,“甜到腻。”
“是泡水用的。”温柳年取了几勺,又冲了些滚水进去,杯中顿时花瓣起伏甜香阵阵,还有不少核桃杏仁片,配一碟葱油酥皮点心,不咸不甜刚刚好,还有一些微微酸涩。
“里头加了酸木瓜。”温柳年将杯子递给他,“我自己做的。”
赵越道,“喝口水都这么多事。”又是什么什么飘雪,又是酸木瓜配蜜饯核桃仁,果然很难养。
“过日子,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温柳年抱着杯子慢慢喝。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叫舒坦。”赵越敲敲他的鼻头。
温柳年道,“我也有酒。”
“你能有什么好酒。”赵越摇头,“也就喝喝甜米酒与绍兴酒。”
“来。”温柳年拉着他的衣袖,一路到了隔壁自己的卧房,里头很是整洁清爽,窗口吊着两盆幽谷兰草,还有一股浅浅的熏香味。
赵越心想,和书呆子身上一个味道。
温柳年从柜中抱出一个酒坛子,不大,看上去很是精巧,“是先前在云岚城的时候,沈公子送给我的,名叫忘川。”
“忘川?”赵越打开坛口,一股浓烈酒香立刻冲了出来。
“相传酒仙当年一共便酿了十坛,这是其中之一。”温柳年道,“可惜我不懂酒。”
“这酒很烈。”赵越道。
“若是不烈,又如何能叫忘川。”温柳年帮他倒了一盏,“只有喝到酩酊大醉,才能如同饮下忘川河水那般,舍弃一切哀乐悲欢。”
赵越仰头一饮而尽。
“大当家带回去吧。”温柳年道,“好酒自当送给懂酒之人。”
赵越道,“多谢。”
温柳年想了想,“就当是补偿那些小话本。”
赵越笑着摇摇头,拎起酒坛出了门。
温柳年站在门口,直到目送他消失在墙头,才转身回了卧房。
暗卫表示很失望,都进了卧房,居然没有留宿?!
真是非常值得让宫主和赵大当家彻夜长谈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城中便传出消息,说是昨晚上城隍爷显灵,一路金光闪闪腾云驾雾,有不少人都曾亲眼目睹。
城中百姓顿时炸开锅,连饭都来不及吃便去街口树下聊,小三儿依旧绘声绘色,现在最高处的台子上,“当时的场景可了不得,城隍爷身穿金甲,从半空中腾云驾雾一闪而过,身高九尺目射霹雳,威风得紧。”
假扮城隍爷的暗卫站在人群里,一边吃鸭梨一边添油加醋附和,顺便心想目射霹雳的是我家少宫主,不是我。
“好端端的,城隍爷为何要突然显灵?”有百姓很是惴惴不安——先前也没听说这所庙灵验,所以香火一直便不算旺盛,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破落寒酸。
“这就不知道了。”李三儿摇头,叹气道,“但愿是好事啊……”
由于有不少人都亲眼见着了城隍爷,所以当天下午,便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前去庙中清扫,桌上摆满各色供品,香火也旺了起来。
“大人来了。”有人眼尖先看到。
百姓纷纷打招呼,温柳年带着木青山与衙役进到庙中,先恭恭敬敬烧了三炷香,方才将带来的果品放在了供桌上。
“大人也见到了城隍爷?”百姓小心翼翼问。
温柳年点头,“不甚清楚,不过的确是亲眼目睹。”
“那大人可知城隍爷为何要显灵?”百姓又问。
“暂时还不知道。”温柳年摇头,“不过本官已经派人去请通灵高人,应当明日便会到。”
“城隍爷显灵?”晚些时候,穆万雷也听到了风声。
“据说城中有不少百姓都见到了。”穆万雄道,“甚至还惊动了官府,说要重新修葺城隍庙。”
“又是什么幺蛾子。”穆万雷拿起刀,“懒得管他,走吧,出去看看。”
“穆庄主。”两人方才出门,尚云泽便笑着走了过来。
“尚堡主有事?”穆万雷道。
“有事,不过是私事。”尚云泽道,“不知两位庄主可有时间?”
“自然。”穆万雷点头,与他一道又回了营帐。
“其实我是想问一问,关于情人蛊之事。”尚云泽道。
“情人蛊?”穆万雷道,“是尚堡主自用?”
尚云泽笑而不语。
联想起近日来他与木青山之间的种种,穆万雷了然,便也没有多问,只道,“情人蛊只是江湖传闻,这世上莫说是蛊毒,就算是仙丹,只怕也不能令人在一夜之间动心。”
“这样啊。”尚云泽表情遗憾。
“不过情人蛊虽假,有一物却是实打实存在。”穆万雷拿出一瓶粉末,“此物名叫催欲散,乃是用情花养蛊所制,性大热,无色无味不易觉察,只要指甲盖一点溶于酒水饭菜中,不消一个时辰,定能使人情|欲大动全身发热,满心只想着巫山*之事。”
尚云泽道,“春|药?”
“非也,非也。”穆万雷摇头,“此物妙就妙在用毕之后,会令服药一方体酥骨软,深陷*蚀骨滋味之中,心心念念想着下一回,自然便会对堡主产生依恋之情。”
“当真如此管用?”尚云泽摸摸鼻子,明显很有兴趣。
“自然。”穆万雷道,“堡主尽管拿去用,无论男女,保证万无一失。”
尚云泽收起瓶子,又与两人一道扯七扯八,问了些苗疆门派间的事情,直到月兔东升,方才告辞离去。
穆万雷与穆万雄打着呵欠回去睡,自然不会再有精力出门,都觉得这人未免也太能聊了些。
尚云泽一路往回走,顺手将那瓶药丢到乱葬岗中——这般下三滥的玩意,在身上带久了,都觉得会折辱心爱之人。
尚府里头,木青山正坐在厨房灶台前,拿着小蒲扇扇风。火上有一个小罐子,里头咕嘟咕嘟,闻起来很香很香。
尚云泽走进厨房,弯腰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在耳边低笑出声,“打劫。”
作者有话要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