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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回儿子的话:“他要是不再害人,我的儿,那就是政见上的不同。等你长大,也会遇到这样的同僚。有一句话你切切记住,防人之心固然不可没有。但害人之心,却万万不能混到政见上去。”
招招手:“来吧,回家去坐车,你们的车还在家里,回宫去吧。太后这半天见不到你们,一定在想着。”
小六一知半解,但今天不能再寻事情他是懂的。回过身子,对着陆中修一跺脚,吐一个舌头:“哎……!”
“哎……”苏似玉来上一个。
随后,两个孩子上了万大同的马,母亲有小七呢,不能碰撞,干脆不离得太近好了,宝珠命垂下轿帘起轿,家人们护着,围观的人在听到这一番的话,不由自主的让开道路,让这一行人离去。
在轿子的后面,陆中修泪流满面,深深的打下躬来。陆夫人则是插烛似的拜着,直到宝珠的轿子出这街口。夫妻们进来,在大门内陆夫人就哭着责问:“老爷您为政见,为什么要害人呢?”
陆中修无话可回。
……
街口外面,柳云若带几个族兄迎上大轿。云若嘿嘿:“要帮忙吗?”柳云若得袁训传授弓箭,对忠毅侯看法早就改观。大捷一出来,柳云若也是那个“我早就知道忠毅侯没循私”的人。小六往陆家一闹,柳云若收到消息就带几个人过来。
世家公子并不完全自由,柳云若冒失的闯去陆家,回家去怕长辈和先生都要说,就守在街口,让人往里面打听。
如果陆家跟小六打起来,柳云若想拉拉偏架这却可以。见没打成,柳云若也往宝珠面前献一回殷勤。
小六气还没顺过来,对他没好气:“你来晚了!”
柳云若也不生气:“哈,下回我早些。”宝珠谢过他,让他也回家去吧。
……
元皓守在宝珠房里,见到舅母独自进来,上前只担心地问一句:“还给元皓大包子吃吗?”
在门外就打发走孩子的宝珠抚摸他的胖额头,不再提刚才的事情。舅母从来是好舅母,这舅母满面疼爱:“给呢,等下让人洗菜,舅母拌馅子,可好不好?”
元皓乐道:“好。”太喜欢了,小王爷仰面道:“舅母要是让元皓出气,元皓再出去。”
这个时候,宝珠徐徐地也告诉他:“咱们可不再去了,元皓是个玉瓶儿,可不去跟石头说话。”
元皓想想:“还是要说的,我还要跟正经玩呢。”小王爷很尊贵,他自己也是知道的。
宝珠笑着让他去吧,问问侯爷,跟执瑜执璞一起回来,父子在书房里洗澡呢。
三遍澡洗下来费功夫,宝珠因出过门,喝着清热解毒不妨碍小七的药汁等着。袁训进来,把话告诉他。
侯爷手舞足蹈状:“看我的孩子个个好。”宝珠嗔他:“你要说说才好。”
“说是要说的,但喜欢也要喜欢。”袁训这样地说着,和宝珠笑谈了一会儿,说着请客的事情,让人往梁山王府里约日子,不要两家撞在一起,免得不能同时的出现在酒席上面。
有好些亲戚们,盼望着同时跟老王和袁训畅谈。
接下来的日子,过中秋,这个中秋分外喜欢。等着梁山王真正的收兵。据他最近的公文,边城大战瓦刺军。
……
夕阳如火,最后一个人头斩下来,仓皇远去的军队虽然有序,却无力来救。
梁山王在暮色中面色严峻,还沉浸在战场上的厉杀中。满目狼藉中,不是血,就是倒在血泊中的人身子。刀或剑,胡乱的扎着,平白看上去是古怪的。
在他身后的人们,也直直的盯着远方,那就要消失在天际线中的军队。
大旗倒着,上面是瓦刺的图腾。
“结束了。”萧观梦游似的说出这句话,回身看向夕阳中耸立的大同城,暗叹赶到的及时。
哲古兵分几路,一路让陈留郡王截下来,王爷去营救,杀了一个痛快。随后他们合兵奔回,在离大同只有一百里的地方把哲古拦住。急行军兵困马乏,这一场厮杀数日数夜的继续着,大同城和卫所出动一半的人马,把休整一天的哲古军队这就撵走。
对着场中倒地狰狞的异邦面容,萧观骤然大喝一声:“呔,逃跑的听着!这一回又交待不少在这里。赶紧回家生孩子去吧,不然可就接不气了!”
项城郡王在他的马后,却是忧心不减:“瓦刺兵强一直如此,别看大战几天,他们并没有伤损太多。”
萧观静静,梁山王难得的这般安静沉稳。沉声道:“我知道,但咱们大捷了高南四国,兄弟们需要休息,不能再打了。”
项城郡王也不是让王爷这就追的意思,只是提醒。也道:“小心就是。”
“大捷了!”
“又大捷了!”
“终于可以喝酒睡觉抱女人了!”
欢呼声四处起来,余伯南匆匆往城门上走,热泪盈眶着催促马匹:“带马来,咱们迎接他们去。”
城门大开,余府尹带头第一个出来。
当时,梁山王三军驻扎在城外,派出不少流动哨巡逻方圆近一百里。
当时余伯南尽其能力拿出物资,给萧观大宴三军。
月上中天,更鼓打过三更,陈留郡王带着儿子们巡营过,回到帐篷里来。
在王爷大帐里喝的酒不少,秋夜寒凉,郡王也进来就嚷热,把盔甲解下来不算,又把里衣也解开。
露出新伤旧伤交错的胸膛,却是一段的贵公子好肌肤,伤下一片雪白。
亲兵体贴的备下凉茶,萧衍志送上来,萧衍忠打过手巾把子送上。郡王笑一笑:“有儿子真不错,不过这好日子可就没几天喽。”
萧氏兄弟疑惑不解:“父亲这话不懂。”
“你们算算日子,这九月里还没有到,来得及回京成亲。明儿就把你们打发走,进京去娶公主媳妇儿。”陈留郡王对这件事情,说得颇为自得。
萧氏兄弟释然地道:“那父亲也是一同的前往,路上我们兄弟一样可以侍候。”
烛火下面,陈留郡王的微笑清晰的表示出他的心意。萧氏兄弟一惊:“怎么,大捷了必有表彰,父亲您,您不进京吗?”
“坐下来,慢慢的听我说。”陈留郡王语声慢下来。
萧氏兄弟坐好,惊疑不定地看过来。眸中有依恋,陈留郡王胸怀宽慰,难得的一个慈父面庞出来,嗓音也放柔很多,跟他战场上大吼是两个模样。
“听着,大捷以后更要收敛,更何况瓦刺大军要是懂的,他会虎视眈眈。如果我是瓦刺主将,交战不是一代两代,对敌国的规矩想必了解。接下来,王爷会进京,郡王们他顺眼的,也会带进京几个。余下的人马没有得力的人守着,松懈下来,会有可乘之机。”
毫不掩饰自己的疼爱,陈留郡王拍拍促膝而坐的儿子们肩头,轻轻叹息:“志哥儿大婚,尚的是公主,为父也想去啊。但你们想想,太后恩重,皇上皇恩浩荡,给你们这样的荣耀。梁山王又年青,为父我更要守好边城,不然头一个对不住的就是太后,也让你的舅父看笑话。”
他在这里说的舅父,单指袁训。
这话把二兄弟打蒙,萧衍志急了:“可是父亲,我大婚您不去,这怎么能行?”
陈留郡王更和气地笑着:“你二叔在府中操劳这些年,让他去京里代我受礼。我另有奏章给皇上,家国二字,国为重,皇上必不会怪我。”
儿子们懂这话,但还是愁眉苦脸。
陈留郡王就哈哈一声大笑:“只怕皇上看我勤谨,你们的大婚更体面才是。”
“我们的大婚?”二公子萧衍忠从现在才听出来,虽然他的父亲一直在说你们回京,但萧衍忠以为是说自己陪着哥哥。
提出反问,萧衍忠道:“我陪父亲,让二叔跟大哥进京。”
“你也去吧,”陈留郡王笑道:“户部说我们劳民伤财,多去一个打嘴仗也多道口水。再者我奏章上会写明,请皇上把你们亲事一起办了,这样总节约几个费用,买上块糖,把户部尚书的嘴堵上。”
萧衍忠撇嘴:“糖才不买,提块将士们血染红的土,把他们嘴一个一个的塞上。”
陈留郡王大笑:“这样也行啊,哈哈,你们是驸马,上有太后,办件儿出格的事情又怎么了。”
他执意如此,世子萧衍志沉吟道:“父亲的话有道理,打仗费军需,平时却要节俭。一起成亲,国库里省钱不说,成亲后我回来,二弟留京中,以后不会为你成亲再跑一趟。”
萧衍忠头一扭:“我还想着停两年再成亲,父亲可以在。”
“傻儿子,你细想想,眼前看似大捷,这几年防御却更重要。王爷允他们和谈,这一谈往京里去一来一回,至少一年出去。这一年里什么变数没有?不要说这一年,就是近两年都得严防。为父算过,你成亲我是去不成,干脆的,你们今年全成亲,回来一个吧。”
二公子萧衍忠不乐意地道:“那也是我回来,怎么是我留京里。大哥是世子,”
萧衍志瞅他:“世子才要留在父亲身边呢,”
“那咱们说好的,轮拨儿的陪父亲,按这个来!”萧衍忠负气的提高嗓音。
兄弟两个跟以前一样,又要争执一番。儿子们都要陪着,陈留郡王喜欢在心里,却是摆着手面上装苦恼:“好了好了,都是太后的爱孙,我听侍候你们的人说了又说不是,反正得留一个在京里,出去争吧,为父我歇息,一早起来还要写奏章呢。”
两兄弟欠身出去,亲兵进来侍候陈留郡王睡下,一早起来把奏章细细的写好,又把家信也写好,梁山王打发人过来,请郡王去说话。
中军营地外的青草地上,萧观背负双手发着牢骚:“哼,残兵败将居然不相信我,不跟我谈,我还不跟他们谈呢!”
顺风,陈留郡王在马上就听到,下马过来,问道:“又怎么了?”
“没什么,”萧观若无其事。他是不会告诉陈留郡王,他的老爹杀害几拨高南国往京中游说的使臣,弄的高南诸国不相信梁山王,都以为梁山王好战喜功,跟梁山王和谈,只会让他敲诈到又要打起来。
高南诸国来使,要求和谈和赎回人头活人的公文,直接送呈各边的府尹。
如大同府尹余伯南,太原府尹等,都收到。就是萧观这里没有。
白旗是举起来,独不对着梁山王。
陈留郡王目光锐利的把萧观打量几眼,知道问也不说,也就不多问。等在一旁,看萧观找自己来说什么。
“陈留,啊哈,你几时回京?”萧观笑嘻嘻。看似很无害,但看着他入军中的陈留郡王才不上当。
陈留郡王先不说,漫不经心:“我啊,要看王爷几时进京?您定的是什么日子。”
郡王悠悠道:“儿子也该看看了,有几年王爷你没见过。这不陪在儿子身边教导,要等儿子长大才知道后悔。说起来,我父帅要我八岁就入军中,也是他思念与我。如果不是太后养在膝下,我也要我的儿子八岁入军中。”
这两个人说话难投机,萧观脑海里转的飞快。总结出一句,这是讽刺我儿子不行?
我儿子八岁不敢入军中?
梁山王呼口气都不能服输,一挺胸脯,骄傲地道:“我儿子今年就到,很快就到,这就打发人去接,我们爷俩还可以在军中过个团圆年。”
“接?来?”陈留郡王狐疑。
萧观尽量说的平淡:“这个啊,你儿子本定下今年大婚,这也能赶得上。你回京去,把你的兵权交给我,你可以放心哈哈,我,你还不能不放心吗?”
王爷把大脸扬一扬,好似他的脸就是一张信任牌。
陈留郡王一字一句:“我以为你回京主持和谈,我正要对你说,我守着军中,你对我,我,你还能不放心吗?”郡王也把腰杆直一直,好似他说话也千金不换。
萧观立即就炸了:“你想抢我兵权吗?你太坏了!”
陈留郡王眯着眼:“那你难道不是想我的兵权?你又好到哪里!”
两边亲兵们猝不及防,梁山王已经跳起来,萧观手指陈留郡王破口大骂:“你儿子大婚,你凭什么不回京!儿子大婚你都不回京,你打什么心思还用问吗!你休想!”
“我怕你大捷后骄傲,到底你年轻资历不足!我得留下!”陈留郡王没有失态,却句句犀利。
“你才资历不足,你才资历不足!”亲兵们想起来拦下来时,萧观脚跳得更高。
陈留郡王的亲兵也涌下来,同样看似把郡王拦下,其实跟王爷的亲兵一样,把自己的主将拦在身后。
萧观大骂不止:“居心叵测还用看吗?我在背风口儿也能嗅出来!”
陈留郡王一句不让:“调动上无能!不是我家舅爷,你粮草早就断了!指挥上糊涂!我每每半死不活,才等来你营救…。”
“我没等你死了再到,已经很客气,已经是给我家小倌儿面子。那是我家的,我家的小倌儿!”
梁山王正骂的酣畅淋漓,冷不防一声大喊:“禇大来也!”禇大本来看热闹,也有平心静气支耳朵等着的意思。果然让他等到这一句,拔出拳头奔了过来。
禇大的疯劲儿,王爷亲兵人人知道。这就有拔兵器的,虽然是拔着往后退着:“禇大个儿,你又无礼了,不得无礼!”
“呛啷”,对面陈留郡王的亲兵求之不得,是王爷的亲兵先亮的兵器不是,这就拔刀亮剑,同时吆喝:“你们先亮的,不能怪我们!”
不敢跟禇大拼的王爷亲兵,对郡王亲兵却不怯,大叫着:“啊啊啊啊……”营地外面刀剑鸣击,梁山王和陈留郡王的人又一回打了起来。
项城郡王闻讯,走过来看看,摇摇头走开。他都懒得劝,这一个王爷一个郡王,都是功高的人,打吧打吧,反正功劳打不掉。
别的郡王们出来,同样幸灾乐祸,不但不劝,站远些看笑话。渭北郡王带头违反军规,对长平郡王:“你说陈留赢,还是王爷赢?我出五十两银子,赢陈留赢,他气势盛啊,我呸!一个人把功劳全拦干净!”长平郡王慢条斯理:“我押王爷一百两,王爷是主将中的主将,陈留打赢了,功劳也是王爷的。”
东安世子、靖和世子惯性地寻找萧观安不安全,就见到围着战团外面,萧观让一个大汉追得一圈一圈的跑着。
那大汉,却是禇大。
二世子叹口气:“咱们只看着吧,禇大发疯,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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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某位亲爱的表示歉意,郡王家有小四是可执行,但郡王和王爷争兵权,他俩都舍不得回京,这一回是没有小四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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