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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寿姑娘也忍得不行,也想下去跟和萧战吵架似的,小脑袋顶起来大嚷几声,但她还记得她答应过的,斯文地来问上一问。

    “斯文!”加寿小大人似的道。

    柳家的少年也同时看不下去,站起来道:“你们三个欺负一个?”

    “腾!”

    “腾!”

    “腾!”

    小脾气高涨的萧战执瑜执璞齐齐转过方向,用跳的面对少年。少年高,他们个头儿矮,那有什么关系。

    三个臭皮匠,还能顶诸葛亮。三个爱打仗的在一起,都以为自己这就无对手。

    三双眼睛瞪圆了,就差喊个“哇呀呀”出来,和少年的狠撞在一起。

    “斯文!”

    加寿忍无可忍,见这么大个儿人也出来,嗓音里有了斯文。

    柳至忍住笑,正要劝解。执瑜抢先出声,袁执瑜对上小皇子们都不认输,何况少年不是皇子。执瑜黑着脸儿:“好!斯文!你会做弓箭吗?你会听兵书吗?你知道长蛇阵虎翼阵八卦阵鱼鳞阵方阵圆阵…。老是什么样子的吗?”

    柳至哈地一声笑出来,加寿满意:“大弟很是斯文。”伸手要茶,不慌不忙的呷上一口。

    少年也蒙住,就要回话,又是一个。

    袁执璞黑着脸儿:“你会当将军吗?你知道长兵短兵骑兵步兵水兵斧兵吗?”

    小王爷怒气冲天:“你会吃烧饼吗你会吃烧饼吗你会吃烧饼吗?”

    柳至还能忍住笑吗?他见到小王爷有怒气的时候,就想到吃了加福的烧饼,猜出这一位只怕是来要烧饼的。见他这样的问,你会吃你会吃你会吃吗?不由得放声大笑。

    加寿又满意一下,扭面庞对后面侍立的女官嬷嬷们欣然欢喜:“斯文吧?”嬷嬷女官们忍笑忍得身子微微颤抖,绷着面庞不想泄露笑意,却要回加寿的话。

    “这样……扑哧,”嬷嬷笑出一声。加寿对她挤眉弄眼,和嬷嬷们一起绷起面容。女官把笑忍下去,来告诉加寿:“姑娘办得好,这是太子殿下的外家,本该斯文的来说话。”女官只看到柳至大人笑容满面,就知道今天不会闹出不好,把心放下。

    她算忍笑忍得成功,但架不住后面又出来两句。

    三个孩子对着少年嚷嚷,少年对最后一句听得最清楚。吃有不会的吗?少年不能输气势,大声道:“我会!”

    “饭桶!”小王爷紧紧跟上。

    “噗!”女官也笑出一声。

    一起都看萧战时,见到他弃了少年,小眼神儿又不怀好意,在柳至面上晃来晃去。见到他这眼神是的人,人人心里都有一句话,饭桶,他在说柳至大人。

    这里面执瑜执璞白天在场,都猜不到萧战心思,小子们为吃不上心。只有柳至最明白,这今天真的不是欠打架,是欠烧饼。正要说上几句,一个家人满头是汗跑进来,这是个老成家人,也是不愿意柳袁再争的人之一,知道孩子们份量,来回跑着,手中热气腾腾,真的是一蒲包子烧饼。

    一蒲包的数儿,小的烧饼上百个不止,大的也有几十。

    “老爷,新出炉的。”家人呈上。

    柳至放下心,烧饼一还,就不吵了吧?

    见小王爷果然眼神儿一收,欢天喜地的走上来,伸出小手就要抱蒲包:“这全是加福的。”柳至把他劝住,跟小孩子吵不起,陪上笑容:“热的,给加寿执瑜执璞也分几个吧。”

    是小王爷的援手,小王爷没意见。但他盯着柳至取白玉盘子,要水净手,给孩子们各分几个,自己手端着,先给加寿送去。

    加寿的话不多,但元帅风度或者是皇后风度十足。那一句“斯文”说得极是中肯,她又年长,柳至先给她。

    加寿有眼色,见到对着自己走,料想是给自己。让嬷嬷抱下椅子,双手接过,还行了一个礼儿:“谢谢柳爹爹。”

    柳至感慨,这么懂事的孩子小袁是怎么生出来的。若有若无的轻叹一声,蹲下身子和加寿平视:“寿姐儿啊,打你爹爹这事情,你去问你爹爹,这是误会。”

    再和袁训不和,柳至袁训都对对方评论不低。柳至知道袁训一定会分解这事。

    加寿喜欢了,大眼睛神采焕发:“是误会啊?那真是太好了。”

    她的语声稚气,但客厅里柳家的人均受到震动。是误会,是太好了。有几个人垂下面庞羞愧,竟然还不如孩子吗?

    听到打架就往上去。

    淡淡的眸光扫过他们,柳至带着遣责,缓缓道:“息事不比惹事好?”把另一个盘子送给执瑜。

    执瑜这年纪,也是得到解释就开心。咬一口烧饼,说香,又对柳至笑嘻嘻:“是误会就好。”执璞也这样说,也吃起来。小王爷呢,更是收回烧饼就好,他一接两个盘子,另一个送给加福。

    加福也要下地,取过一个烧饼,自己不吃,在众人视线里,送给小小柳。小小柳正在流口水,也喜欢得不行,说一声谢谢吃起来。

    烧饼香弥散开来,客厅上香气四溢。柳至夫人又送进细巧干果,新鲜果子,还有她亲手做的一个菜。让孩子们吃着,说她再去做第二个。

    孩子们大吃过后,柳至吩咐套车,说天黑,送他们回去。目送他和孩子们出门,少年才想到一件事,息事不比惹事好?但架不是你先的?

    少年彻底糊涂。

    ……

    头一个加寿是不用送的,蒋德跟着,已经吃得一饱,也还是往太子府上再走一趟。

    太子正在用饭,正在无聊。

    一个人吃饭没精神,习惯有人的椅子上空落落,太子的胃口都下去不少。无精打采的喝着汤,寻思着加寿是生气了吧?

    早上说破她睡懒觉,她就不陪自己用晚饭。

    正想着,加寿进来。太子大喜,丢下碗筷撵到她面前。加意儿的摆笑容:“加寿,你去了哪里,你不在,我一个人可怎么吃饭?”

    加寿姑娘的自尊心和骄傲心都得到满足,这就只有最后一句,一定要太子回答:“今天可有人睡懒觉?”

    太子打个哈哈:“哪有,”眼神儿左右瞄:“谁睡的懒觉?”再对加寿摊开双手:“你看,就没有人见到。”

    加寿笑眯了眼睛,坐下陪太子用饭。她去柳家正是晚饭时候,肚饥,吃着烧饼很香。小王爷心里只有加福,加寿心里也有太子。要几个带上,给太子送上。太子殿下也夸好:“外面的小吃别的风味,只可惜我没空闲去,总是有劳岳父大人带你去逛。等我秋闱出来,你回岳父家里住的那一晚,我陪你。”

    加寿不肯答应:“太后说殿试结束才算结束,还是明年再陪我吧。”说得太子笑了,也后悔一早不该笑话加寿,懒觉谁不爱睡?加寿睡睡又有什么。

    当下吃过饭,加寿辞行,说明儿一早过来,太子送她出去,在她坐上车,看不到的时候,扯过一个嬷嬷低声道:“明儿一早,还是车里哄她睡会儿,别熬的瘦了,太后不喜欢。”嬷嬷答应着,上车陪加寿坐好,在心里感叹太子孝顺,一片心思为太后。

    宫车辘辘去宫里,忠毅侯在家里对老婆撒娇。

    烛光照在他面庞上,有一片紫还有一片青。宝珠拿药给他揉着,佯怒道:“又打架?宝珠一会儿看不住你,你就撒野不是。”

    袁训抱怨着:“郎中叫我去看兵备,我说路不远,换上便衣,走走就到兵器库。我正走在背巷子里,”

    “大街不走得宽畅吗?”宝珠问道。

    “唉,”袁训叹气。

    宝珠把他打量几下:“又有什么故事?”问的无心,问出来不由得抿嘴儿自己乐:“是躲着谁吧?那王府的姑娘在背巷子住不成,是了,她家的后门角门开在背街上。”

    “唉。”袁训叹气。

    宝珠轻推着他笑:“说啊,只是叹作什么?”

    “说起来话长,”袁训继续装相,和宝珠打个商议:“你细细的揉,揉的好,我就说得好。”宝珠就更柔更缓地为他推着淤青的地方。

    袁训慢条斯理:“要说呢,先要怪我的祖上,一代一代的生得太好,到我这里,就更好。”

    “就系住王府的姑娘是不是?”宝珠还是取笑。

    袁训翻眼:“要是王府的姑娘倒好,”宝珠抬手要打,袁训忙道:“至少我打得过她。”愤愤然埋怨:“出来的却是柳家的拳头,我就成这模样。”

    宝珠莞尔:“就是这样和柳至打了起来?我听小子们说我还不信,亲眼见到侯爷青了脸,我这会儿才相信呢。”

    袁训口沫纷飞状:“他这样给我一拳,我那样给他一脚,宝珠,”往宝珠怀里蹭蹭:“最后才知道我上了当,我让他利用,他查案子把我扯进去,我好冤枉…。”

    宝珠嫣然:“我对侯爷刮目相看,原来还有人肯利用你?”袁训忍俊不禁,把宝珠手臂轻轻一拧:“不看你有了孩子,冲你这话,把你一顿好打。”

    “孩子?是了,孩子们进宫还没有回来?”宝珠往外面看:“打发人去接,也没有回来?”

    “母亲,”小嗓音此起彼伏出来,袁训和宝珠同时大喜:“回来了。”袁训在宝珠怀里急着起身,宝珠也要起身,身子都一动,又都怕碰到对方而停下来。

    袁训微笑:“来来来,我扶着你,”调侃道:“如今是姑母心尖子一样的人儿,我不敢不敬。”宝珠心中喜悦,娇声道:“你呀,以后再不要打架了吧。”

    走上两步,颦起眉头:“孩子们见到会不会怕?”

    “不会,我的孩子有哪一个是脓包。”袁训轻轻笑:“只有宝珠怂,那年看花灯,在我怀里哭。”

    外面小脚步声过来,宝珠就只勾勾嘴角,没有理论。夫妻一起笑容可掬等着孩子们,见到他们一个比一个喜欢的进来,过来就嚷。

    执瑜道:“爹爹,为你赢了的。”

    执璞:“柳爹爹说是误会呢。”

    战哥儿最面上生辉,小黑脸儿跟涂上油似的放光,烧饼是二门上交付,两个婆子抬进来。小王爷得意道:“我一出马,这就行了。”

    加福笑眯眯夸他:“是啊。”

    袁训和宝珠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

    “……。就是这样,柳爹爹送我们回来,”执瑜说完,袁训和宝珠一起问:“他回去了?”执瑜道:“像是还没有吧。”宝珠就推袁训,袁训也就出去。到房外又道:“孩子们等我回来。”孩子们说好,袁训出来,在角门上见到柳至果然还在。

    他坐在马车上,出神的寻思着。袁训叫醒他,面色一沉:“谁跟你是误会?”柳至挑眉头:“那再打一架?”袁训让开身子:“到我家演武场去。”柳至把马鞭子扬起来,慢慢腾腾道:“我不敢去,我怕孩子们。”

    鞭子落下,马车的的去了。

    袁训对着车背后嗤之以鼻:“你等我就是说这一句。”重新进来,想起来了:“竟然不是怕我?”再次嗤之以鼻。

    ……

    重新回房,见刚才答应好的孩子们散去,只有宝珠独坐房中。多年的和美夫妻,心意可以互知。袁训心中一动,心想还是宝珠知道我,但坐下来后,故意又问:“孩子们不等我?”

    “闹了一出子,我让他们早歇着。”宝珠温和地道:“再说你也不会教训。”袁训把她的手握住。

    知妻莫若夫,知夫莫若妻。袁家的孩子,不是教训和棒棍长大。老国公没这样对过袁训,袁训也不会这样对他的孩子们。

    现在又是在京里,上有太后在,教训得孩子们哭泣泣,从孝道上讲,伤太后的心。

    那就不教训了不成?

    袁训宝珠自有他们的办法。

    对孩子们,是讲道理缓缓劝解。训斥的事情交给太后,孩子们成长一份,功劳就全是太后的。这是袁训和宝珠对太后的一份儿孝心。再回来,还是要讲道理,直到孩子们认识到不对。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打出来,又上有太后,袁家的孩子们幸福的成长着。还会再捣蛋,因为还小。

    这份儿心思,宝珠知道,袁训也知道。宝珠怕袁训气头上教训,作主打发孩子们去见祖母,袁训并不生气。

    这是一份儿难得的默契。

    袁训什么也没有说,和宝珠说上一会儿,告诉她柳至的脸比自己还要难看,引得宝珠笑上一回,送她去睡,自己出来,往书房里练一回功夫。虽是功名成就,袁训也不愿意丢下功夫。

    宝珠不会怪他在家还不陪着,有时朝朝暮暮,有时分出距离,是个调剂。

    侯爷再回房的时候,往往深夜。也不觉得宝珠不能陪着苦,贴着宝珠睡,就是他的满足。

    ……

    月明还如镜,但月轮渐消。鲁豫在月下长吁短吧,他很不满足。

    他还不知道明天还他林公孙,他闷闷的是在宫里见驾。他御书房一直跪着,心累神累,半个时辰就难以支撑,皇帝一直没有回来。

    离开御书房那么久也不回,鲁豫难免认为皇帝躲避他。他忧愁满面,冷淡,这就开始了吗?过于专注,把在他后面窥视的一个人没看到。

    假山上面,夜风扬起三长公主的发丝,三长公主抚一把,知道摸的总有白发。夜风寒凉,她的心也寒凉。

    想到太上皇当年的话。

    “他不过是为官职!”

    三长公主当时哭诉:“父皇,身为皇家人,能有一心一意的人难得,我信他,我信他!”

    以后几十年,让太上皇不幸说中。

    太上皇有意冷落鲁豫,不给他重要官职。鲁豫越是钻营,太上皇越是不屑,三长公主越是伤心。

    看他今夜不睡,月下徘徊应该是为白天在街上和人争斗的事情。三长公主不去想得罪的是太后娘家和皇后娘家,她苦苦的只想一句话。

    你曾说过有我就足矣,愿朝朝暮暮不分开。你说的原来不是我,原来是官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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