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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珂话音落地的时候,整个朝堂都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开口,反而都是看向了站在前方的川阳君公子惠,想要知道公子惠是怎么想的。
公子惠站在最前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这个事情不是说自己的一样。
就像是看不懂,这看似是针对景阳君、胡川君,其实是针对自己的一样
他淡然的让一旁的李斯都是有些困惑了。
难道公子惠真的与这些人没有关系?
而台上坐着的嬴政则是神色中带着些犹豫,他与李斯这些人不同。
他看着面部表情十分沉稳,甚至没有丝毫变化的公子惠,心中反而是升腾起来了些许怀疑。
因为嬴政相信,陈珂的每一步一定不是随意走的。
难道公子惠真的有问题?
王翦则是坐在一旁,他的年纪太大了,本身的性格又不是一個多么讲究的人,所以老是坐在那里。
像公子惠与他就不同了。
公子惠每次的跪坐都是十分端正,像极了一个君子。
王翦的眼睛中闪过些许犹疑,其实在昨日陈珂找到他的时候,他是不相信公子惠真的会出手的。
毕竟这个老东西也没有几年好活了,这个时候弄这些,岂不是晚节不保?
为什么会去做?
但此时此刻.....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众人纷纷都是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各地的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
而人群中的颜崆则是低着头,就像是没有看到这一幕一样。
他的身旁与他一个态度的还有制造署的署长陈平,只是陈平的态度多多少少是倾向于陈珂的。
虽然他不愿意相信公子惠会做出来这种事情,但这就是朝堂斗争。
不是他不愿意就可以不做的。
政治斗争向来是牵一发动全身。
当上面的人做出了决定,他们这些站在下方的小鱼小虾米就只能够默默地跟上大佬的脚步。
虽然他这个制造署的署长已经不算是小鱼小虾米了。
萧何站在距离陈平有些许遥远的地方,他和曹参站在一起,两人都是看着公子惠的身形。
此时此刻,公子惠与他面前的陈珂仿若是朝堂议论的中心。
而后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戏剧性的出现了。
公子惠上前一步,脸上的神色中带着些许的平淡:“陈奉常所说的,其实老臣也有所察觉。”
他从袖子中拿出来了一封文书,这文书很厚实,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弄成的。
“今日来朝的时候,老臣本来也想要拿出来此物,参奏这两人的、”
此时的公子惠就像是一个痛惜于自己孩子误入苦海的人,他的声音中带着惋惜和无奈。
“老臣虽然多次阻止,但却无能无力,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误入歧途。”
“只是这个事情并没有陈奉常说的那么严重。”
他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了下来的韩谈,看着那高高的坐在台上的嬴政说道:“其实他们两个,只是隐瞒了些矿产而已。”
“而且并不是铜矿、铁矿这种,只是一种看起来毫无作用、只是花里胡哨好看的矿石。”
“陈奉常应当是误会了。”
一番话轻描淡写的将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了出去,又是借力打力将胡川君两人的罪名从谋逆变成了贪污受贿。
而台上的嬴政此时看着手中的文书,若真的如同文书上所写的,那便是真的。
他有些怅然的看着公子惠。
公子惠的这一招很高明,但其实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说话的。
嬴政的心中有些难过的叹息了一声。
政治斗争从来不是看你多能够花言巧语,而是看皇帝到底怀疑不怀疑你。
原本犹疑不定的始皇帝,在这一刻真的明白了。
这位幼年时候照看自己,甚至多次帮助自己的川阳君,当真是有了不同的心思。
只是为什么呢?
嬴政不理解。
他淡淡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陈珂:“陈珂,你有什么说的?”
陈珂压根不上川阳君的当,只是笑着说道:“启禀陛下,臣也不知道川阳君所说是真是假。”
“不过么,臣倒是觉着此时身在蓬莱洲的景阳君、胡川君二人应该不会这么想。”
陈珂一双眼睛眯着,像是一只得了肉的小狐狸一样。
“我知道川阳君肯定交代过景阳君不要做一些事情,但问题是.....”
“当巨大的利益放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还会记得您的叮嘱么?”
“自我来到咸阳城后,自川阳君站在这朝堂上的时候,蓬莱洲已经是被全面封锁了。”
“现在的景阳君和胡川君,收不到您送过去的任何信件。”
“此时的蓬莱洲如同一个巨大的蜜罐一样,他会吸引着贪吃的熊将其中的蜜糖吃干净。”
川阳君诧异的看着陈珂,脸上带着茫然:“陈奉常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们二人是他们二人的事情,与老夫又没有什么干系。”
他摇着头轻笑说道:“难不成,陈奉常觉着,这谋逆的事情与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关系么?”
“老夫如今是秦宗室的大宗正,年纪甚至比你的父亲都要大上一些吧?”
“算是你的祖父辈了。”
“半截黄土已经埋在了老夫的身上,老夫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陈珂也是打着笑哈哈说道:“这事情当然和您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宗室之中有如此的败类,难道您不管一管么?”
公子惠只是说道:“管一管?”
“唉”
“老夫拿什么东西去管呢?”
“他们早已经是不听从老夫的话了。”
公子惠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些许愁容:“就连这些事情,老夫都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的,到底有没有做。”
“前一段日子,老夫重病缠身,甚至一次门都没有出过。”
“咳咳...“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陈奉常所说的事情,老夫的确是不知。”
“但老夫的确有责任啊。”
公子惠就想是苍老了十岁一样,他的脸色黯淡。
而此时,陈珂却是微笑着说道:“川阳君要保重身体啊,近日冬日的寒风甚重。”
公子惠神色不变,但心中却是猛地一提。
近日冬日寒风甚重这句话.....
到底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他眸子中泛起些许波澜,如同水雾一样,只是此时此刻一笑,全然都消失了。
“多谢陈奉常关心。”
“只是,咱们如今正在说着胡川君和景阳君的事情,还是继续说吧。”
“朝堂之上,哪里是可以这么随意儿戏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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