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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你来益州已有两月余。也到了该回长安的时候。”说着裴重熙意味深长地看着桓儇轻笑一声,“那边已经堆积了不少政务。”
迎上裴重熙的目光,桓儇掀眸,“你是不是和温氏达成了什么协议。”
“没有。理由我那日便说过了,温氏他们又不傻,留下段渐鸿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你放心剑南事毕,所有的功绩只会在你手上。”
似是没听出桓儇话里的猜疑。说这话的时候裴重熙语气里仍是斟满笑意。尽管如此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还是被桓儇捕捉到。
二人相视良久,彼此无言。案上香烟袅袅,盈满整个内殿。忽地传来一声爆烛声,将两个人飘忽的思绪拉回。
抽出手,桓儇深看了眼裴重熙。倏然移眼望向一侧吞吐烟雾的狻猊缠枝莲纹香炉,启唇叹道,“的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话里包含深意。
忠武皇帝当初教她。教她如何为人处世,也教她为君者如何对臣。臣事君者,中间一口,上通君王;下通百姓,做不好便是两头为难。所以对待臣子要学会恩威并施,但是又不能过于纵容他们。
纵然为臣者不可逾矩,但不可不提防。
如今淇栩刚刚登基,人人都觊觎他的位置。外有世家窥伺,内有宗室觊觎。尽管在她眼中,这些人都不过是手中棋子,不足为惧。但是唯有裴重熙一人,才让她害怕。哪怕是淇栩的外祖温氏,她也不放在眼中。
为什么?因为温氏再如何那也是臣,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他们下手。流徙千里亦或者是诛杀满门,无论哪种都可以。
可是裴重熙呢?
至少现在,她无法对他下手。
思及此处桓儇叹了口气。对于今后的路,她无法预料结局。唯独只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裴重熙不必顾及她,而她也能狠下心来。
“后日便是中元节。听人说益州的中元与长安大有不同,不如我们也去瞧瞧?”裴重熙染笑瞧着桓儇,凤眸里似藏着一轮弯月,温润却又锐利无比,“也不虚此行。”
话落桓儇狐疑地瞥了眼裴重熙,颔首同意了这个提议。
“大殿下,浴池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要沐浴么?”徐姑姑立于不远处浅浅福身,柔声询问道。
闻言桓儇偏首看了裴重熙一眸,起身离去。随着她的动作,从袖中落下一个玄色香囊。远瞧一眼香囊上的针脚十分粗糙,更别说上面的图案了,简直是惨不忍睹。
抢在桓儇面前拾起香囊,裴重熙皱眉看着香囊上奇形怪状的图案,轻咳几声。他隐约觉得这个香囊多半出自桓儇手中。
见自己绣得惨不忍睹的香囊,被裴重熙拿在手里。伸手欲将它夺回,谁知裴重熙起身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自己。
“啧,阿妩这香囊该不会是你绣得吧?”裴重熙以指勾着香囊上的系带,在手中把玩。眼中揶揄意味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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