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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有种疏离而冰冷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出来,恍如是没有感情的,眼底的冷凝结成深冬的冰湖。
她并没有回答大姑姑的话,也没有站起来,在她的心里面,她很了解自己只是个养女,在赫连家没有话事权的地位。
大姑姑见她犟着,眼底露出不豫之色。
“哎呀这孩子怎么这样啊?姑姑好心给你买衣服,那是疼你呢,怎么可以不搭理人呢?”大姑姑伸手摸她的头,其实在大姑姑的眼里,赫连尹就只是个攞女。
攞女的意思就是她父母没能力养她,由别人养大。因而她的地位是低下的,大姑姑料她性子沉闷,就算被欺负了,她也不敢说什么的。
“这件毛衣我不需要,姑姑拿回去吧,至于我的毛衣,弄脏了也没有关系,还请姑姑把衣服送回来,那是赫连家过年要穿的新衣,大家都要穿,小尹不想跟家里头穿得不统一,还请姑姑谅解。”赫连尹清晰地回答,眼珠黑白分明。
大姑姑一愣。
也不顾林婉言的脸色,就对着赫连尹冷嘲热讽起来,“哎哟你这攞女还摆架子了?我们赫连家收养你就是对最大的恩赐了,给你吃给你住你还这么嚣张?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我是你大姑啊,一点都不懂得尊重!”
她数落完,又扭过头去跟脸色黑沉的林婉言说:“嫂子啊,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看着就心思深沉,以后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最好听我劝,把她送回去,让她哪儿好呆回哪去!对她这么好,还不感恩,对长辈臭着这么一张脸,你看看我,好心给她买衣服,她就这么顶嘴的,以为大家都欠她的啊,死攞女!”
赫连尹一怔,四肢冷透。
她看着口若悬河的大姑,眼中没有一丝情绪,凉薄的,淡漠的,有种压迫人心的蔑视。
“大姑!”林婉言冷声喝止她。
大姑姑却没有一点身为大人要退让的觉悟,对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劈头盖脸骂道:“不是嫂子,你先听我说几句,你看看这个攞女,脸尖鼻挺,这面向一看就是野心大的,嫂子,你在惯着她,以后她会蹬鼻子上脸的,到时候她把赫连家的东西都抢走了,你在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给我住嘴!”
“不是嫂子,我好心提醒你,你怎么对我凶啊?是这个攞女先摆架子的,我本来也是好好说话的……”
“住嘴!”林婉言打断她的话,眼里已现怒意,本来看在她是客人的份上,不想和她计较的,但她哪有一点点自己是客人的自重样子,来别人家里,管别人家的女儿一口一个攞女,这话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吧。
赫连尹紧紧握着手。
轮廓凝成平生最冷漠的模样,正想说什么,被林婉言握住了手,她的掌心暖暖的,包住了赫连尹凉透的五指。
“小尹,你大姑脑子有问题的,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在妈妈心里,你是不什么攞女,你是妈妈亲生的,你是我的女儿。”林婉言当着大姑姑的面评判,声音铿锵。
“不是嫂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脑子有问题?你说清楚!”
“你不是脑子有问题跑来别人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身为一个长辈,竟然抢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的衣服,还跟她较劲,一个劲冷嘲热讽你侄女是攞女,我才要问问你,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除了你女儿,别人家的孩子就都可以随意辱骂吗?要是今天我这么辱骂涵涵,你就能眼睁睁看着?”
赫连尹一怔,心中生出丝丝温暖,林婉言是真的爱她,疼惜她。
也许林婉言也跟自己有着一样的遭遇,她嫁进赫连家多年,一直跟一大家子一起生活,俗话说,媳妇入门,就算再亲那也是外人。
刚嫁进赫连家那会,她也没少受委屈。小尹是被收养的,虽然跟她进赫连家大门的方式不同,但地位却是相似的,同样没话事权,被赫连家的兄弟姐妹欺负了也得一声不吭地受着。
大姑姑的脸刷的涨红,怒道:“嫂子你讲点理好不好?我现在可是在帮你啊,你自己看下这个攞女有多拽,见了长辈都不打招呼,小心以后你老子她欺负你。还有,一码归一码,你怎么扯到我们涵涵身上了?我们涵涵是赫连家的人,骨子里流着赫连家的血,是真正的小公主,小千金,是这个低贱的攞女可以比的吗?”
林婉言冷笑。
“你才是个攞婆!”林婉言压住心头难以克制的怒气,冷着脸,一字一顿对大姑姑说:“每次来我们家就让佣人给你炖燕窝,衣橱里的衣服试了又试,喜欢就强行拿走。这些我平时就不说你了,看你离婚又带着一个孩子的份上,我们都迁就你,可你太让人失望了,小尹才十二岁啊,你对她说这些话,你还是不是人?”
翻到离婚的话题,大姑姑也来脾气的,大声冲林婉骂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了!现在果然没说错,一有了钱就看不起人,你别忘了我也是赫连家的人,你现在身上穿的名贵的衣服和鞋子都是花赫连家的钱的啊,别以为我嫁得不好,离了婚,你就可以随意欺负我!”
“呵,我敢说我身上穿的每件衣服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我可不像你啊,什么都是靠抢的,什么话都敢讲。前些天,你男朋友爸爸生日,你二话不说,到我们家里就把酒窖那支公公珍藏的龙舌兰给搬走了,当时我们都不在家,等事后发现,那瓶酒已经被你送出去了,你可知道那支酒公公藏了几十年的了,他打算要等到四代同堂的时候在开瓶的,而你,为了讨好你男朋友的爸爸,就把那支酒给偷走了,你心怎么那么大啊,怎么那么虚荣啊?350万美元的酒,承载着公公几十年的情怀,你也抢得下手!”
以九几年的美元兑换率,那支酒在当时已经高达两千五百万,公公珍藏的酒有百来支,每支都非常不错,可大姑就是心大,偏偏偷公公摆在最中央的那只龙舌兰,她不是不知道那支酒的珍贵的,只是觊觎久了,寻了个理由偷去罢了。
说不定那支酒她并没有送过她男朋友的爸爸,而是换了钱,给她的男朋友筹资开了酒吧。
“你干嘛要拿这事出来说?爸都没说我,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多嘴?”大姑愤怒地将手中买给赫连尹的毛衣摔在茶几上,大有要跟林婉言撕逼之势。
赫连尹冷眼观察着大姑姑的动作,想着她要是敢对妈妈动手,就冲上去胖揍她一顿。
林婉言毫无惧色,冷冷地看着她,再一次露出讥笑,“公公当然不会说你了,因为他希望你可以嫁得好,不要在像过去一样,找个登徒浪子!当然了,因为你离过婚了,而且有个孩子,所以明白你想在嫁个好人家也不容易,于是打碎了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吞,你以为你做得很对吗?你身为赫连家的人,一直在挖赫连家的墙角,你是真的穷得过不下去了吗?还是你把钱都拿去养小白脸了啊?连自己女儿都舍不得给买套好衣服。跑来我们家抢我女儿的衣服,我女儿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的了?拿了那么件破衣服就算抵换?你想得美!现在马上给我回家去,把我们小尹的衣服拿回来!”
林婉言一口气说完,终于将多年来心头的郁结之气散去,忍了她多少年了,臭攞婆!欺负她就算了,还欺负她女儿!以为她离婚就了不起啊,全世界都要让着她和她女儿啊,不识好歹的贱人!
她骂完,沙发上的赫连尹立时起身,微不可见地挡在林婉言的身前。
果然,她的猜测没有错。
大姑姑是个非常蛮横跋扈的女人,被林婉言这么一激,情绪就激动起来了。
“你说我就算了,你凭什么说我男朋友,你嫁得好还不是因为你嫁进了我们赫连家?以为这样你就可以看不起我们离婚的人吗?你这个贱人!看我今天不撕了你——!”
大姑姑尖叫着冲上来,想伸手去抓林婉言的头发和脸!
混乱中,赫连尹狠狠踩住大姑姑穿着高跟鞋的脚掌,她的高跟鞋抖了抖,一个不稳,身子便直直跌了下来。
她用力摔在地上,伴随着一阵又惊又怕的尖叫。
“啊——!”
落地前,赫连尹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脚,将一张小凳子勾到大姑姑身下,看着状似无意,却给了大姑姑致命一击,她的脚踝撞击在小凳子上,用力一砸,一声细微的‘咔吧’声传进耳里,分外的清晰悦耳。
她的骨头断了。
赫连尹低头,几不可见一笑,那么地冷。
谁都没有看出赫连尹这个小把戏,混乱中,大姑姑以为自己是磕到了小凳子,哎哟哎哟痛呼起来,“哎哟我的脚啊,好痛啊……”
最后架也没打成,林婉言见她受了伤,只得作罢,到底是一家人,不好闹得那么僵,于是为她打了电话叫救护车。
大姑姑被抬上担架,临走前,她怨毒地看了赫连尹一眼,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骨折是赫连尹的功劳,但知道她自己动手的前一刻,是赫连尹踩了她一脚,才迫使她脚步不稳摔在地上的。
赫连尹也安静地看着她,眼珠黑白分明,有种冷冷的蔑视。
好像在说:有种你就再来。
本来这事就告一段落了,林婉言见大姑姑骨折了,也就没再说她什么,谁知道大姑姑就是那种不作就不会死的人,晚上八点的时候,大姑姑让涵涵把赫连尹的毛衣送回来,小姑娘没进屋来,在门口把袋子交到宋姐,临走前,亮晶晶的眼珠闪了闪,说了句,“宋姐,替我跟堂姐说声对不起哈。”
宋姐看小姑娘道歉了,以为她变好了,不像她母亲那么人模狗样,便摸了摸她的头,回屋了。
赫连尹正在赫连胤房间里看书。
当然,赫连胤也在。
他拿着计算机,坐在台灯下认真算方程式,那蝶翼般的睫毛垂下来,又长又翘,美丽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宋姐把袋子送进来,对赫连尹道:“小姐,涵涵把衣服送回来了,还说转告你一声,对不起。”
“嗯。”赫连尹淡淡应道,并没有抬头,指着桌上一个空处,温声说:“宋姐,你先放在那里吧。”
宋姐依言将袋子放下。
这事却引来了赫连胤的好奇,他最近白天都不在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此时皱住眉头,问一脸祥和的宋姐,“宋姐,涵涵为什么要跟小尹道歉,还有,她为什么要拿小尹的衣服?”
“这……”宋姐有些为难,看了看赫连尹,不知道这事该不该说,以少爷的冲脾气,等下一定会打到人家家里去吧。
“宋姐你先下去吧,我来跟哥哥说。”赫连尹把书放下,台灯下,她的脸被照出一片迷离。
于是宋姐离开了。
赫连尹把房门微微掩住,走到赫连胤面前,低声对他说:“这事妈妈说不要给爷爷知道,所以我就简略说一下了,前天大姑来家里做客,涵涵不是跟着你出去玩了么?被你骂了回来,就跑回来家里哭了,一直哭个不停,我刚好在试新年衣服,大姑就拿了我的衣服给涵涵试,然后她就不肯脱下来的,大姑就说先让她带回去,等涵涵劲头过了就送回来。”
赫连尹简略说了下,并没有提及今天林婉言跟大姑的吵架,反正她已经私底下报仇了,没必要让哥哥知晓,不然以他的性子,又不知道要怎么翻天覆地了。
闻言。
赫连胤漂亮的五官拧了起来,“哎,大姑那种女人别跟她走得太近了,那种人见钱眼开的,跟你好也只是想从你身上挖点好处去,还有她那个女儿,跟她一个坏德行的,一家子的见钱死。”
见钱死的意思是,这种人你要让她帮任何事情,都要给她好处,她对你好,也只是想捞你身上的好处。
没想到哥哥对他们家了解得这么透彻。
赫连尹莞尔,“你怎么知道大姑的德行?”
“还用说?每年过年家里就会做很多炖品,林师奶每次都逼我吃完,我不想吃,打一个电话给大姑就行了,她会立马抛下手头上所有事情过来吃的,吃完了还能再打包一些回去,这些年,我看得多了,她每次吃完就私底下叫我下次还有不想吃的就叫她过来,她全部帮我解决掉。”
赫连胤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嘲讽,其实这大姑的行为,全家人都知道的,但就是懒得说她,毕竟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就三番四次忍她了。
“还有呢,她每次跟林师奶吵完架没几天,又能嬉皮笑脸地过来了,稍微有点骨气的人,能这么忍辱负重吗?还不是为了好处?”
他昧着眼波,讲得有理有据。
赫连尹同意他的话,大姑确实是这样的人,虽然赫连尹才见过两三次,但她能感觉出来,大姑就是那种打不死的小强,想断了这门极品亲戚,没那么容易。
说不定过几天她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家里来甜甜喊林婉言,“嫂子!”了。
“总之你别理她就行了,被这种牛皮糖缠上,一堆比事。”
“我没理她啊。”赫连尹笑着解释,眼珠墨黑墨黑的,拿出袋子中的毛衣,想看看衣服哪里被汤浇湿了。
衣服一拿出来。
赫连尹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整间衣服都被剪烂了,不知道是大姑剪的,还是涵涵剪的,总之,这件新年衣服是报废了。
赫连尹捧着那件衣服。
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赫连胤发现小尹的异常,身子探前一看。
见到赫连尹背脊僵直地坐着,两颗眼珠像冰球子,滚动在黑洞洞的眼眶中,没有任何情绪,阴森森的,非常可怕。
他拿过她手里被剪碎的毛衣,眼波一沉。
“涵涵剪掉了你的衣服?”他凝视着她,瞳孔抽紧。
赫连尹没说话,手指在赫连胤看不见的地方,暗暗握成了拳。
那天晚上,赫连尹一直睡不着,想着一件好好的衣服,因为大姑的蛮横就被毁掉了,她叹了口气,眼眸似在黑暗中燃出一团火球来。
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说委屈吗?
委屈。
说屈辱吗?
屈辱。
凭什么大姑姑要她的衣服就得给她,不给就骂她,得不到就毁了它,这简直就是强盗心理,不可原谅。
那个深夜,赫连尹想了许久许久,直到天微微亮,她才沉沉睡去。
午后。
阳光和煦。
赫连尹睡过头了,一身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刚打开房门,就看见韩洛宵几个少年来家里玩了,几人一边聊天一边上楼,身后还有一个赫连尹讨厌的人,赫连涵涵。
受到四位少年的邀请,赫连涵涵似乎受宠若惊,对着美丽迷人的堂哥甜甜微笑,“谢谢堂哥找我来你们家做客,还给我买了个这么大的洋娃娃,你是我亲爱的好哥哥,我爱你。”
“乖。”赫连胤摸了摸她的头,笑容温柔。
少年的笑容越温柔,便越恶毒。
少年的笑容越美丽,便越残酷。
此时他细长的眼尾勾起,笑得魅惑众生,赫连尹远远看去一眼,就知道赫连胤要对涵涵下手了。
她楞了一下。
赫连胤已从她身边经过,露出了个捉摸不透的笑容。
“堂姐早。”赫连涵涵在人群中对她打招呼,好像忘了昨晚剪碎她衣服的事情了,跟在赫连胤身后,眼角眉梢都透着骄傲,有点挑衅她的味道。
赫连尹冷着脸。
元熙走在几人最后。
被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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