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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的人拟出来的,下官不敢擅专。”
“放你娘的屁!”永嗔笑骂道,把那账簿拍在他那挂霜的官帽上,“你做着兵部的主事,从你手上过的节略你不审清白了就敢往上头递?打量我年轻好糊弄,是不是?”
祁连年捧了那账簿在怀中,苦笑道:“十七爷明鉴,下官实在是拗不过廖江军的人……”
永嗔把笑模样一收,沉下脸来喝道:“你拗不过廖江军,却拗得过你十七爷?”
祁连年白了一张脸,就要往地上跪。
永嗔一把将他提溜起来,知道他也是个在中间受夹板气的,因又道:“你拿回去——若廖将军那边还有话说,叫他自己来同我说。只是你记好了,你拿的是兵部主事的俸禄,戴的是六品的顶戴。你不是传话的小厮——尸位素餐之辈,你十七爷是不用的。”
祁连年颤声道:“下官万万不敢……不敢做尸位素餐之辈……”
永嗔一笑道:“我明白。”他看了一眼还未亮的天,“你能这么早过来等,也算勤恳了。”
因他太子哥哥整日起早贪黑,他对于肯早起的官员,心底就先有一份好印象。
祁连年头一回跟这位十七皇子处事,再没料到这位天赐贵胄是这么个混不吝的性子,被他三五句话拿捏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心知这回儿拿一贯的中庸之道行事是过不去的,只好打起精神来,自回去,硬着头皮与廖将军的人掰扯。
永嗔打发走了祁连年,出了禁宫,还没出午门,又遇上十六皇子永沂。
永沂乃是来取武将印信的,却是一见永嗔,便跃下马来,走上几步,亲切笑道:“这一向也碰不上你——养了这两三个月,身子可大好了吧?”他昨晚听了邹廷彦那一番剖析,倒认了这十七弟做个桥梁,将来万一事败,退路还在此人身上,此时对永嗔自然不同。
永嗔审视着今日亲热地不同寻常的十六哥,心里犯嘀咕,嘴上只道:“劳十六哥问,都好全了。”又道,“十六哥出兵山东,再回来可就是少年将军了,弟弟我好生羡慕。”这是场面话。
永沂却是攒起眉头,叹了口气,一手拍着永嗔肩膀,情真意切道:“蔡师傅儿子的事情,哥哥我也知道了。你放心,哥哥这一去,定替蔡师傅报了此仇……”他还不知道永嗔已经领了粮草上的差事,又示好笑道:“你如今年纪还小,等过二年,若有机会,哥哥亲自带你上阵杀敌……”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永沂向来跟着那俩一母同胞的哥哥,对永嗔这边一贯不冷不热的,面子情上过得去罢了。
这会儿子突然这么亲热,是春风得意了一时心情好,还是吃错药了?
永嗔隐晦而怀疑地瞅了他十六哥一眼,站远了一点避开他的手,口中却笑道:“这是你疼爱我这做弟弟的。不过做什么事儿都还要看天分,十六哥行兵打仗上头有天分,我只在厮混玩乐上有天分……”见永沂还要贴过来说话,忙把手里圣旨往前一推,敛容道:“改日再请十六哥喝酒,今儿弟弟还有差事在身,先走一步了。”
苏淡墨跟着永嗔快步走过,拐过宫墙时,顺势瞥了一眼还立在原地目送的十六皇子,心里冷笑:有人倒是想学太子殿下做“兄友弟恭”状,也不看看小殿下的秉性,岂是哪个哥哥都肯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