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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鸿信接到消息后, 第一时间赶到, 并为云九霄进行了精心治疗, 白檀一袭凤凰喜袍,来不及沐浴更衣, 眼巴巴地守在床侧, 忧心忡忡地问道:“他会没事的, 对吗?”
“这……”方鸿信一时语塞, 顿了顿, 谨慎措辞道:“利剑损伤了脏器, 再加上失血量太大,恐怕是凶多吉少……”
余下的话被他含糊吞咽了下去,只因白檀听了此言,面色一白,险些就要摔倒。
方鸿信心生不忍:“太傅莫要太过伤心, 少将军若是知道, 必然会跟着难过。”
白檀打起精神,问方鸿信道:“云九霄,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方鸿信为难:“少将军之前在战场苦熬多年, 身上伤痕累累, 许多沉疴暗疾都未彻底根除, 全靠着异于常人的顽强意志力, 自小锻炼的健壮体魄,咬牙硬撑过来的,因此, 漫说是这样的重伤,就是一般的风寒,都有可能打破平衡,如今这般形势,着实不容乐观,他若在天亮之前就能醒过来,老夫拼尽一身医术,还有一线之际,若是不能醒过来,真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出人意料的,白檀听了这话,并未如何惊慌失措,反而渐渐冷静下来,他平静地对方鸿信道:“老先生先下去休息吧,我来陪他。”
方鸿信欲言又止,明显想要再劝一劝白檀,见他眉眼清明,神态坚定,心知对方是已经拿定主意,就颔首退下了。
白檀将矮凳放在床榻边,静静看着云九霄恬然的脸庞,这个刀锋般冷硬,狼行虎视的男人,睡着时竟然十分温和无害,像是彻底卸下所有心防,白檀用指尖慢慢滑过长眉、凤目、鼻梁,叹了口气,轻不可闻地说道:“你每回来信,总说一切安好,无须挂念,我竟不知,你背地里吃了这么多苦头……”
他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骰子,那骰子材质特殊,乃是一种价值不菲,极为罕见的暖玉,实在是有价无市,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却被人打磨成这般小巧可爱的骰子,放在世人眼中,可谓暴殄天物了。
不过,骰子做工精致,暖玉透骨生温,极为漂亮,最有趣的是,当中嵌着一粒小小的红豆,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难为云九霄这等恣意狂傲之人,行伍出身,落拓不羁,竟也懂得用这种风雅行为,讨旁人的欢心。
当初,云九霄特特派人送来此物,虽然一同送到白檀手中的信,并无只言片语提及,但白檀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有意一点点疏远此人,不再频繁鸿雁传书,以此表达婉拒之意。
却不想,云九霄清楚白檀的答复,还是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一心一意地对他好。
人非草木,谁又能做到完全铁石心肠?白檀原以为他同云九霄,只是至交好友的关系,自己并无丁点杂念的,但事实却是,自从此番云九霄抵京,明知道李潜是拿白檀做钓饵,暗中设下重重关卡和守卫,还是屡屡暗夜前来私会。
每逢会面之时,云九霄惯常一副风轻云淡,来去逍遥的模样,但白檀偶尔能察觉到他动作有所滞涩,衣服下面隐隐透出血腥味,这才冷下脸来,严词拒绝他再进出清凉殿。
其实从那时候起,白檀就知道,自己对云九霄的感官,终究是变了,明面上冷淡疏离,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夜色清寂,残月高悬,稀稀落落的寒星点缀天幕之上,投下幽凉如水的淡淡光芒,伴着水漏淅淅沥沥的流动声,时间一点点流逝,东方现出一抹鱼肚白。
云九霄还是不言不语,静静地躺在那里,宛若一具木偶。
不能再等下去了……
蜡烛默默燃烧了一夜,将尽未尽,耐心盼了一夜的白檀最终大失所望,他站起身来,寻来一柄匕首,狠下心来在手腕上划了一下,拿茶盅接了,也顾不得细细处理伤口,胡乱用帕子裹了,连忙去扶起云九霄,捏开嘴,一勺勺灌了下去。
大半个时辰过去后,宫娥们奉来盥洗用品,白檀略略清理一番,面对种类繁多,色香味俱全,直令人口舌生津的饭食,却没有丝毫胃口,摇头道:“撤下去吧。”
一场变乱,让昔日巍峨宏伟,富丽堂皇的宫殿楼宇,多少添了些兵戈痕迹,新旧交替,诸事未定,尚有许多琐碎之事,等待白文礼裁决,少了云九霄的存在,他少不得一阵焦头烂额,就连张启贤都几乎彻夜未眠,等到宫人们来禀报,他才惊觉,因为自己的疏忽,忘记安抚白檀的情绪,这一天一夜以来,他竟然水米未进。
白文礼急匆匆走进来时,但见得方鸿信正神色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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