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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的兄长。
和铃躲在被子里小声的啜泣,她不想惊动地上睡着的人,殊不知,赵隽寒并未合眼,他也睡不着,不是不困,是听着她小小的哽咽,难受的睡不着。
和铃朦朦胧胧之迹,想到了远在江南直隶的哥哥,她的哥哥已经改名了,若想参加科举就必须得改个名字,上次见到哥哥已经是两年前,他摸着她的头,说很快就会留在京城。
和铃也不知道现今哥哥有没有过来,哥哥从来不跟她说以前的事,也绝口不提和家的往事,和铃能知道的不过冰山一角,她记得他们不仅还有大伯这家亲人,应当还是有一个舅舅的。
大伯母说漏过嘴,说哥哥长的很像舅舅,外甥总是像舅舅的。
和铃对这个舅舅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她小时候曾被这个舅舅抱过。
快到子时,和铃还是没能睡着,眼泪跟水似的不停的流,偏生她又是那种不出声的隐忍的伤心,细微的声响落在赵隽寒的耳里就放大了许多,他直挺挺的躺着,原不想让她察觉自己未睡,不过此刻他改变了注意。
赵隽寒从底下摸上床去,大手大脚的环着她娇俏的身躯,连人带被的一起抱住,怀里的人身体一僵,好半天才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一双杏眼红红的,启唇还未说话之前,他就将手伸到她脑袋后,往自己胸前一按,语气淡淡的,但还是带了一丝怜惜,“哭吧。”
和铃没能绷住,小手揪着他的衣衫,放声大哭,她边哭边打嗝,“我的脸变丑了。”
“我想回家。”
“嗝,我想我哥哥了。”
哭到最后,她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躲在他的怀抱里就昏睡了过去。
赵隽寒拍着她的背,偷偷的、飞快的在她的伤口上亲了一下。
“别伤心,我会对你好的。”低低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黑暗中他的瞳孔亮的可怕,那是一种深深的执念,仿佛是深渊漩涡般的幽冥。
他闭上眼,念了一遍宋端的名字,忽而笑起,是一种嘲讽至极的笑,是一种冷入心扉的笑。
如深冬腊月的寒冰,如高岭雪山的风雨,没有半点温度。
软塌上斜躺一个人,他撑着头,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大腿,眼皮都未抬起,听见了刘晋的声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事情可办好了?”
刘晋抬头,“督主,人已经死了。”
宋端缓缓坐起身,抬眸,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问:“尸体呢?”
刘晋打了一个哆嗦,“只找到些许残骸,怕是让冷宫里的野狗给啃了。”
宋端“啧啧”两声,听不出是可惜还是嘲讽,嘴角绽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他这死的可比他的那些弟弟好多了。”顿了一下,他突然问:“这是第几个了?”
“回督主,已经是第十一个了。”
宋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恩,下一个就轮到徐才人的那个儿子了吧?”
刘晋已经没了起初时的害怕,“是。”
宋端转动着手腕上的佛珠,眉心舒展开来,“早些去办吧。”
刘晋忙不迭的点头,“奴才知道。”
“出去吧。”
刘晋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这才算是放下了,关好门之前,他看见了软塌上坐着的人那张绝世的面容。
无瑕的轮廓,面孔白皙的几近透明,剑眉之下是一双微挑的丹凤眼,犀利的目光像是能直接看进人的内心。
刘晋每见宋端一次,就要感叹一番,怪不得皇上会如此宠信他,甚至为了他还特地新设了西缉事厂,风头比起东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的这样的一张脸,即便是个没根的男人,也是讨人欢心的。
刘晋走后,宋端睡意消退了不少,他随手披上放在身旁的貂毛斗篷,低低的笑了起来,好看的眸子深处冰冷的如冬日飞霜,他微抬下巴,目光落在自己修长的手指上,笑容逐渐加深。
这十几年,死在他手里的皇子少说也有数十个了。
加上刚死在冷宫的那一个,他的手里又添了一条人命。
残害皇子这种事,搁在别人头上就是死。
但对他宋端来说,真算不上什么大事,那些没有母族庇护的皇子,连宫里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皇上记不起他们,他们就算是死了也没人过问。
即便将来皇上心血来潮提了一句,那个时候,这些人也基本都死绝了。
宋端在朝堂上如今无人敢惹,却有许多文官咬牙切齿的想将他剥皮抽筋,暗地里诅咒他不得好死。
他不仅是西厂督主,他还是皇上身边的第一宠臣,就连奏章的朱批都是经由他手。
宋端收回下颚,余光扫到铜镜里那张让人惊艳的俊脸,眸光一狠,手里的佛珠飞了出去,准确无误的砸了上去,铜镜立马裂开,看不清里面照着的人。
宋端冷笑一声,十几年了,自己这张脸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若是他不说,谁又知道,他今年已经三十有五了?
这么些年,宋端的确性情大变,但唯一没有变过就是他还一如既往的讨厌自己的这张脸。
……
和铃在司膳堂中的为人处事极为低调,可即便是这样也招架不住别人将眼光打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