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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在地上到底坐了多久,抑或是十分钟,也更或许是二十分钟,只要周围的人过往,目光都会一致投落在她身上。
此时的唐筱然却根本不可能去留意这些,她沉陷在自己深深地悲痛之中,无法自拔!
一直到两腿发麻,头晕目眩,她才从地上站起,回到公寓提了自己的行李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实际如此之大,香港又是如此之大,可惜却没有属于她唐筱然的地方,更不会有等待她的人。
在八年前她便是一片叶子,亦苦亦飘零,不过身旁还有景轩,再苦她都未觉得苦,她有寄托,精神上的寄托。
现在的她,还是秋天那片即将要凋零的落叶,比起八年前更是满身伤痕,这一次,她没有寄托,浑浑噩噩……
在香港漫无目的,她走了太久,等到太阳慢慢偏西时才意识到,她在香港连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母线最重要的是先去找房子,先安置下来。
香港的房价特别高,环境好的,位于市中心的,她全部都租不起,最后几乎将整个香港的小街小巷都翻遍才找到了一间,很小,没有卧室,只有卫生间和客厅,但价格便宜。
她决定住在这里。
房东离开时又说了一句;“别怪我提前没有提醒你,这间房里死过人,不过是五六年以前的事情了,省得你到时听了邻居的流言蜚语后说我欺骗你!”
唐筱然已经开始在收拾着行李了,听到这话,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连死都不怕,又怎么可能怕鬼?”
房东皱眉,没成想,这女孩胆子还挺大的。
房东离开了,唐筱然将行李箱的东西都收拾出来,然后蹲在那里整理着。
客厅有厨具,她还没有吃晚餐,还剩了些米,她熬着粥,熬好以后,盛出,端了两碗放在桌上,随后轻声喊道;“景轩,洗手吃饭了。”
“……”
然,回荡在房间中的是一片寂寥与安静,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回应声。
静默了片刻,唐筱然才反应过来,她已与景轩分开,坐在桌子前,手中的勺子缓缓地搅动着碗中的粥,瞬间没有了食欲。
已经八年了,那种习惯早已深入骨髓,如今开口去唤,却再也不会有人应声……
更不会有那道稚嫩而绵软的嗓音喊着妈妈……
心中的空虚难以言喻,碗中的粥搅动两下,她又将粥倒回锅中,吃不下。
景轩和苏正枭之间的关系虽是父子,但也不算是过于亲近,毕竟这些年苏正枭与景轩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
她在担心,景轩饿不饿,他有没有吃东西,在那边待的还自不自在,有没有再哭!
孩子就是父母心尖上的一块肉,用刀硬生生的划下去,疼的痛快淋漓,鲜血长流,她照顾了景轩八年,如此一日之间,便已想他想的不可自拔。
更或许,她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如果她当初不同意与苏正枭结婚,苏家直接将孩子带走,她也会疼,疼的撕心裂肺,不过绝望了就好,那是最痛快的疼法,快刀斩乱麻,一刀断,短痛。
如今却是长痛,这种疼痛是细细麻麻深入骨髓,不知什么时候会停止。
时间还太过于仓促,晚上她将就的睡在与厨具相通的*上,躺了片刻又坐起,一言不发的坐在窗户旁,静静地看着月亮。
她想景轩,想的睡不着,更是无法入睡,一闭眼,他小小的脸庞就会浮现在脑海前,紧接着便是炽热的疼痛感在浑身上下蔓延,冲撞,叫嚣。
太疼了,那种窒息湮没的感觉在身体中胡乱冲撞,她蹲在墙的角落,似是被人掐住颈间,无法呼吸与喘息,要窒息而死。
再这样待下去不行!
她站起身,拿过外套,锁上房间的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她想要去苏宅,哪怕不能进去,待的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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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宅。
离开唐筱然,一直到夜晚,景轩的脸上还挂着一脸泪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吃不喝。
从小长到大,他从未与妈妈分开过这么久。
佣人们很为难,做了很多好东西,可他什么都不肯吃,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正枭从公司回来时已是晚上八点钟,他走进客厅,刘叔便将景轩的情况给如实说明了。
闻言,他眉头紧紧地皱起,开口道;“去让厨房将粥给热了。”
刘叔点头,然后离开。
外面的气候虽有些寒冷,但别墅内气候却是很温热,他动手,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直接扔在一旁,目光对上坐在沙发上哭红着脸和眼睛的景轩。
“哭什么?”睨着他,苏正枭顺势将衬衣上的领带扯下,解开几颗扣子。
景轩的小身子缩了缩,没有理会他,依然在抹着眼泪,与苏正枭独处,他还是有些畏惧的。
“刘叔,带他去洗澡。”看着景轩哭花的脸,他开口道;“然后再记得带他下来吃晚餐。”
刘叔应声,牵着他的小手去了楼上。
苏正枭揉捏着眉宇间,也向楼上走去,去了浴室,沐浴,等他再折身下楼梯时,景轩已经坐在餐桌旁。
今天清晨,唐筱然的那些话虽不是开口对他说的,可他也记得清楚。
她说景轩的胃不怎么好,一天得喝两次粥,所以还在公司时便让家里的厨师煮了粥。
他坐在主席,景轩坐在侧面,他坐在那里,既不抬头,也不动筷,就安静的坐在那里。
苏正枭从未与孩子亲近过,以至于他不知如何与孩子沟通才是正确的,只是遵循着自己的套路;“为什么不吃?”
景轩的身子扭了扭,他还是不说话,头似是要垂到桌子底下。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从小没怎么带过,始终还流着几分相同的血液,所以苏正枭也难得有几分耐心的问道;“不喜欢吃?不想吃?还是不合胃口?想要吃什么,让厨房去做。”
孩子还是不言语,终究还是生分。
身为苏氏集团的总裁,他说话与做事一向都是雷厉风行,手下的那些人办事更是效率高,他最不喜欢的便是无论你怎么问话都不吭声的人,终究沉了嗓音,凌厉了眉宇;“说话!”
景轩哭了,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向下掉个不停,小小的身子坐在那里,抖的很厉害。
刘叔不忍,上前,将景轩抱在怀中;“苏总,小少爷可能是想妈妈了。”
“他难道没有长嘴?不会开口说话?身为男人,动不动就哭,像什么样子?”
刘叔道;“总裁,他还是个孩子,还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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