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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病急乱投医,可他实在无商量的人:“朕若送他礼物,他可会高兴?”

    “奴才虽不明白情.爱之事,但两情相悦之人,对方赠礼自然是高兴的。”锦荣说道。

    “只是他金银不缺,朕倒是知道他喜欢茶,也喜美酒,但这些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凤飞白略有沉吟,两年之约将定,他总觉得要有一个好的开始。

    “陛下不知,梁将军待在翊王身边许久,想来是知道的颇多。”锦荣想了想道,“不若陛下召他前来问询一二。”

    “梁文栋?”凤飞白倒不厌恶那人,他对沈醇忠心,自然从前事事看他不顺,如今倒是恭敬很多,“去请他……罢了,若是请来,只怕打草惊蛇,你去查一下梁文栋现在在何处,朕过去问,别惊动别人。”

    “是,奴才这就去。”锦荣连忙去办了。

    校场之上热火朝天,京中士兵操练多在此处,梁文栋带京城护卫,更是得了闲便往这处来。

    凤飞白来时着的是便服,无人通知,那校场之上摸爬滚打的士兵们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陛下,梁将军跟别人在比武呢。”锦荣说道,“陛下这边请。”

    “好。”凤飞白看了两眼,转身去了比武台处。

    台上梁文栋与另外一位士兵正在比试,双方不拿兵器,只比武艺,当真是拳拳到肉,不似宫中所教的那些花拳绣腿。

    台下兵士围绕,皆是呐喊助威,只恨不得自己上去比试一番。

    气氛火热,凤飞白站在阴影处观着,思忖着自己能有几分胜算,他从前隐忍,但武艺却是沈醇教的,那人看着脾气好,可他若完不成任务,罚的时候也颇重,倒让他不敢隐藏分毫。

    “沈醇从前也跟他们这般比过么?”凤飞白感兴趣的问道。

    若那人上台,只怕这些人皆不是一合之敌。

    “这个奴才倒是听说过,翊王还是年少远在边疆时,十位副将齐上,也未曾伤他一分一毫,倒是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因为输了,还得捏着耳朵绕着营地蛙跳了十圈,”锦荣说道,“王爷也说过,他练的是杀人的招式,比武就算了,后来便无人跟他比了。”

    “果然厉害。”凤飞白眸中有着自豪之意,从前是忌惮,现在是喜悦,那般强的人如今可是他的人。

    台上比武将近了尾声,那对战的副将被梁文栋踹出了比武台,从地上爬起时却不见恼怒,在一片欢呼声中撸着袖子一把上去搂住了梁文栋的肩膀:“你小子行啊,元帅又教你新招是吧?”

    “哎,羡慕吧。”梁文栋随手擦过脸上的汗,用手肘顶了一下那人的胸膛道,“大热天的,别靠那么近,热死了,我得去洗洗。”

    “哎,别走啊,有私货也教教我,那群新兵蛋子太厉害了……”副将跟随在梁文栋后面道。

    “你都说是私货了,要学找元帅去。”梁文栋嘿嘿笑道。

    “你小子,元帅现在忙着跟小皇帝掰扯朝堂上的事情呢,哪还能像在边关时一样。”副将舔了舔嘴唇,脸色不豫,“你说咱们还得困在京城这地方多久啊,马场小的都不够跑,还不如在西北呢。”

    “着什么急,也就眼前的事了,”梁文栋切了一声道,“等元帅了了京城的事就回西北了。”

    凤飞白手指微微收紧,锦荣本想叫人过来,听到此处却是顿住了。

    “真的啊?”那副将像是知道了什么大喜之事,“元帅真要回西北?你可别诓我。”

    “我诓你什么?”梁文栋踢了他一脚,左右看着无人,压低了声音道,“我就告诉你一人啊,你别说出去,元帅当年入京的时候就是压根没等宫里斗的死完了,一入城门立马就进宫了,这事你记得吧。”

    “记得记得。”副将说道,“这有啥联系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元帅压根就没看上那皇帝的位置,所以根本就不屑去争,元帅当年就说了还是西北好,这不才让咱们兄弟别有什么跟那些人抢的心思嘛。”梁文栋拍了拍他的胸膛道,“明白了吧,照现在的局势也快了,到时候咱们都能离开京城这鬼地方,元帅那样的雄鹰也不用困在这京城的弹丸之地。”

    “你小子哪儿学的文邹邹。”

    “哎,元帅教的。”

    “滚犊子!”

    他二人朝着营帐而去,声音消失,凤飞白站在原地未动,锦荣小声试探道:“陛下,王爷他未必……”

    “当年所说,如今未必还是如此心思,朕知道的。”凤飞白知道的,他只是有些心慌。

    沈醇放权放的太快了,他从前觉得是包容,是想达成两年之约,可滔天的富贵权势他全都不放在眼里,若真是由他接手,再无人能够阻止沈醇的离开。

    他是雄鹰,本就是在西北荒漠展翅的雄鹰,京城虽繁华,可这里的确是一只金笼子,让雄鹰不得不收住翅膀,在朝堂之上权衡利弊。

    权势留不住,情呢?可这两年他们从未亲近过,即便是太后安排了女子,那人也只是玩笑而过,连生气也无。

    可若真是骗他的,也该由他亲口告诉他。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可能放他离开了,他休想在招惹了他之后挥挥衣袖便洒脱的离开!

    “回宫,”凤飞白握紧了拳头开口道,“帮朕召人过来。”

    “陛下……”锦荣喟叹了一声。

    陛下圣旨,京中戒严,此事发生的突然,整个朝堂好像都在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京城兵力调动自然没逃开沈醇的眼线,只是在京城戒严的时候他正在府中浇着花,正红的牡丹开的如火如荼,水滴溅落其上,就像是鲜血沾染其上一样。

    “元帅,京城八门已封。”梁文栋汇报道,“宫城之中已经戒严,只怕不妙。”

    “你觉得他想如何?”沈醇提着水壶换了个方向问道。

    “自然是想要将元帅抓获,他果然是狼子野心。”梁文栋气愤非常,“只要元帅下令,臣即刻便让士兵赶往京城,救元帅出去。”

    “不用。”沈醇放下了水壶道。

    “元帅!”梁文栋大为悲痛,“您不可如此自弃啊!即便拼上性命,属下也要保您出了这京城!”

    沈醇:“……”

    【宿主冷静,愚忠愚忠,愚忠也是忠。】521劝道。

    “罢了,你最近说过什么话?”沈醇看了他一眼问道。

    梁文栋脸皱了起来:“属下日日说的话太多了,元帅说的是哪句?”

    “陛下前两日去过校场。”沈醇提醒道。

    梁文栋脸色一肃,沈醇问道:“看来真说过什么,说了什么?”

    梁文栋心虚不已,跪地道:“属下说了元帅要回西北之事,但属下只是同李虎说了,李虎自是忠心元帅的。”

    所以他的话是让小皇帝听到了?这怎么还偷听到那里去了?阴险啊!

    “此事该罚。”沈醇说道。

    “属下领罚,任凭元帅发落。”梁文栋拱手道,“只是属下不解,元帅若是回西北,对小皇帝不是好事么?”

    这怎么还戒严上了,莫非是怕天高皇帝远,管不住了?可是他也说了元帅对那皇位并无兴趣。

    “你若是回西北,可会将家中妻儿皆留在京城?”沈醇问道。

    梁文栋道:“自然不会。”

    “这就是了。”沈醇看着他道,“他如此,自然也是怕我跑了。”

    小皇帝心中不安,是他之过。

    “可元帅您不就是个消遣么?”梁文栋疑惑道。

    “我何时说是消遣了?”沈醇蹙眉道。

    莫非连他的亲兵也觉得他是在消遣?

    他虽然是喜欢的是小皇帝的颜色,但总是有喜欢的感觉在的,既是招惹了,便不会轻易负他一生。

    “王爷您不是有心上人么?!”梁文栋震惊道。

    沈醇觉得鸡同鸭讲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我何时有心上人了?”

    他笑容倒是很盛,梁文栋却觉背后一凉,讷讷道:“您不是与人有约,不能亲近别人么?”

    “这事你也说了?”沈醇问道。

    “这事属下怎么可能乱说?”梁文栋反问道,倒是颇为的理直气壮。

    沈醇开口道:“即便有约,也未必就是心上人。”

    梁文栋猜测道:“那难道是仇人?太阴险了,竟然意图让元帅您断子绝孙!”

    “你闭嘴。”沈醇说道。

    521默默录像记笔记,忠心克宿主。

    梁文栋想要说什么,却是紧抿着嘴再不说了,只是腹诽从未断过。

    要是让他知道哪个鳖孙敢这么算计他们元帅,非得弄死他不可。

    “不是仇人,此事已然结束,烂在心里,不准再对外人说。”沈醇无奈道。

    梁文栋紧闭着嘴巴连连点头。

    “如此这般最好,这一次罚你三日不能说话,说一句,加一日。”沈醇说道。

    梁文栋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想要开口,却是用手连忙捂住唔唔出声,让一个话唠三天不能说话,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一声刚落,外院便传来尖细的声音:“传陛下口谕,宣翊王进宫面圣。”

    “臣领旨。”沈醇行礼道。

    “元帅!”此时梁文栋已然顾不得什么说不说话了,虽然元帅不是消遣,但难保小皇帝出尔反尔。

    “放心,子时之前必归。”沈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若过了子时未归,一切便可调动了,梁文栋抱拳道:“是。”

    【您不信小皇帝么?】521问道。

    【凡事求一个万全。】沈醇说道。

    爱情跟帝位比起来,有时候着实有些微不足道,他只信自己。

    宫禁森严,翊王府的马车在宫门停下,沈醇下车时周围已经围上了无数带刀的侍卫。

    “陛下有旨,出入宫禁时需卸下兵器,请王爷见谅。”侍卫统领说道。

    “检查便是。”沈醇张开了双臂。

    有侍卫四下检查,却是除了佩剑外并无兵器,侍卫退开,侍卫统领拱手道:“确实并无兵器,得罪王爷了。”

    “无妨。”沈醇笑了一下,踏入了宫禁之中。

    宫中把守森严,站岗的侍卫还是原来那么多,只是暗处有兵甲微微磕碰的声音,便足以让沈醇知道人数多少了。

    【宿主,两边通道都埋伏了重兵。】521说道,【宿主小心。】

    【好。】沈醇说道。

    有宫人在前带路,一切与以往相同,却又有些不同了。

    待到殿前,殿门大开,几位老臣走了出来,面面相觑之下,穆阁老率先行礼道:“参见翊王。”

    其他老臣皆是如此,沈醇笑道:“诸位免礼。”

    他的目光转到了一旁窦昀的身上开口道:“听说窦相得子,如今儿女双全,恭喜了。”

    窦昀先前已有一女,如今又是得子,嫡女嫡子,乃是儿女双全的好福气。

    这么多年,窦昀与凤飞白之间毫无火花,完全就是君臣有别,沈醇可以确定他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了。

    “多谢翊王。”窦昀面色复杂的看着沈醇。

    帝王今日所设,乃是请君入瓮的局。

    这么多年共事,翊王对得起这天下和陛下,只是因为非正统,这群臣和天下所向便不是他。

    多年相护,如今却是鸟尽弓藏,连窦昀都觉得悲凉和可惜,这样出色的不逊色任何帝王的一个人,将埋骨在这宫城之中,再不展风华。

    “客气。”沈醇笑道。

    “翊王爷,该进去了,再晚陛下该等急了。”宫人催促道。

    “本王先进去了。”沈醇负手跟了上去。

    踏入大殿,一片的空旷,只有帝位之上坐着的帝王,还有身后关上的门。

    沈醇站在阶下,看着那面容隐藏在流毓之后的帝王行礼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凤飞白未说话,只是目光投注在了阶下人的身上,他未着便服,而是朝服加身,其上根根金线,华美万分,虽有黑色压制,仍是张扬,可是穿在沈醇身上,却是无一丝一毫的喧宾夺主,反而让人觉得极其的合适。

    他本该是张扬的,本就是适合华服的,越是华丽,便越是万众瞩目,惹人爱慕。

    京中思慕之人良多,翊王沈醇本就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爱卿可知朕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凤飞白冷声说道。

    “风月之事。”沈醇笑道。

    凤飞白呼吸一滞道:“你,你当真不怕?”

    “还是怕的。”沈醇前行数步,提前衣摆上了台阶,站在了凤飞白的面前。

    帝王流毓纷扰,却难掩眸中的情意与痛楚,沈醇左右看了一下:“殿外皆是重兵,若是万箭齐发,只怕臣再厉害也得成了筛子。”

    凤飞白抿了一下唇,又听他说道:“但陛下在这里,且对臣毫无防备,臣又不怕了。”

    凤飞白抬眸看他,却是见沈醇悠然落座,坐在了他的帝位一侧:“沈醇……”

    “陛下听到了什么?”沈醇问道。

    他坐在龙椅之上,却像是坐一张普通的椅子一样,龙椅,本也就是一张普通的椅子,只是摆在了不同的位置,所有人也都觉得它高高在上了。

    “事成之后,你要回西北?”凤飞白沉声问道。

    虽布重兵,却不是要害他的性命,而是要将他留住,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可留得住人,心若是走了,他留住一副躯壳又有什么用?

    “是。”沈醇说道。

    凤飞白心底悲凉,眼眶已然开始酸涩。

    “但那是从前的想法。”沈醇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他二人之间两年来从无如此举动,凤飞白手心微颤,蓦然看向了他道:“如今呢?”

    “臣的爱人在此处,臣去西北做什么?”沈醇抬手拨过了他的流毓,倾身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唇。

    凤飞白眼睛瞪大,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的空白。

    思绪纷飞,腰间却被有力的手扣住,也让这个吻变得越发的深。

    大殿冷清,落针可闻,凤飞白甚至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一吻分开,流毓重落,纷纷扰扰的乱跳,就像是凤飞白此时的心境。

    “陛下的唇果然是适合亲吻的,臣观察的一点儿没错。”沈醇笑道。

    如此轻浮之语,旁人自不敢在他这个帝王面前说,可话从沈醇嘴里吐出,凤飞白心里只觉得甜,连带着嘴里好像都泛着浓郁的甜味:“那你这两年为何从未亲近过朕?”

    若是心悦,见到他时便会想亲近,可这人却是冷静如斯,直到今日才……

    “陛下又怎知,臣不是忍的辛苦至极?”沈醇笑道。

    心里的气缓缓消散,只是仍是觉得委屈,凤飞白问道:“那你为何对太后安排之事并不上心?”

    不似他,旁人送美人去翊王府,都让他酸涩难当。

    “臣心里酸的很。”沈醇单手托着他的脸颊揉捏了两下道,“只是跟女子置气,难免失了气度,当时听闻,只恨两年之期太长,可不是匆匆进宫让陛下赶紧回来么?”

    凤飞白想起那日他来的突然,唇角已然压不住了:“当真?你不是来谈国事的么?”

    “既要有气度,总要找个幌子。”沈醇笑道。

    凤飞白从未觉得如此舒心快意过,一腔冷意早已化成了蜜糖:“朕信你便是。”

    “如此,那我们来算算今日陛下请君入瓮的账好了。”沈醇好整以暇道。

    凤飞白:“……”

    忘了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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