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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陆北辰又忍不住抓她入怀,在国外他就始终担心她的情绪问题,通话中倒是听不出什么,但他总怕她在压抑悲伤。后来听说她要转到贡卆做支援更是挂心,他虽然没来过这种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但也听说川藏一带的风俗讲究甚多,等陆北深一个电话打给他汇报了贡卆具体位置后他的一颗心就总是坠着了。贡卆靠近西臧,又位处高原,他开始担心她会有高反,于是美国那边收尾工作交给其他搭档,赶忙回国。
抵达四川边境时他又给罗池去了通电话,响了好久罗池才接,声音要死不活的。打从顾思离世后罗池就像是疯了似的天天守在墓园里,贼也不抓了,班也不上了,急得罗家老爷和老太太直跺脚,后来罗池去上班了,每天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在一次审讯嫌疑人动了粗,上头一个恼怒勒令他停职查看。他与顾初婚礼当天罗池喝了不少酒,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的,最后在休息室里罗池抱着他痛哭,说思思的死都怪他,他当时就应该马上答应何奈的要求,第一时间答应他的要求,这样的话思思就不会死。
顾思是罗池心里的一个结,一个无法解开的结,陆北辰心里自然压抑,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何奈当时为什么撕毁了承诺命那些歹徒提前动手,这件事就算是何奈被判了死刑那天他都闭口不提。可伤心难过的何止是罗池一人?婚礼的时候顾初也喝了不少酒,白天一直在强忍欢笑,等晚上就开始做梦,她一遍遍叫着顾思的名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洇湿了枕头。
罗池得知他要赶往贡卆后想了想告诉他,那里挺偏的,又是多民族驻扎的地方,还是小心点好,又给他一个住在康定市区的朋友电话,说到了康定可以联系他。到了康定后他就找到了罗池口中的那位朋友,挺憨实的小伙子,也是当地的警务人员,他说罗池已经打过招呼了,备了一辆就算从山上滚下来都会完好无损的改装越野,又塞了几瓶红景天在手扣里以防万一,与此同时小伙子还提醒他说,贡卆那地方规矩挺多的,你可以得罪人,但绝对不能得罪山鬼。
就这样,陆北辰风尘仆仆而来,找到了他思念和担心了几个月的老婆。
贡卆风景区在旺季的时候就像个小型的不夜城,各家客栈灯火通明,音乐不断人声鼎沸,还有周围餐厅、各色扎染、手工艺品、乐器店、服装店等几乎要到后半夜才关门。但现在是淡季,入了夜就很安静,没什么消遣的活动,篝火晚会就成了最大型的活动。天刚刚擦黑,篝火就在湖边燃起,高高架起的柴木,烈火如凤凰般飞舞,与风月古道客栈的彩灯相辉映,霎时热闹了整片寂静的湖。
医疗组加上凌双团队,再加上瑶姐客栈里的人,又引来了附近客栈的一些老板们,洋洋洒洒凑在一起近四十人,这里的原始呼唤了人类喜欢聚堆的天性,也释放了长期生存在都市下的压力。用瑶姐的话说就是,什么孤独啊寂寞啊,要不然就是抑郁得要死要活呀,来贡卆一趟全都好了,姐在城市里待过一阵子,总结一句话就是,城市人太tmd矫情。
四十几号人围在一起跳舞也是壮观,人群中有六七个是当地人,当地舞跳得很好,没一会儿其他人就全都学会了,跟着号子和音乐围着篝火跳舞,他们叫这种舞蹈为祭舞,相传是贡卆这边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其中最受欢迎的当属陆北辰、陆北深和乔云霄三位男士了,但陆北辰有顾初把着,凌双整晚又都黏在陆北深身边,所以小姑娘们的眼睛全都盯着乔云霄,可等玩嗨了,谁也不顾谁了,尤其是当地的姑娘们远比城里的姑娘剽悍,陆北辰和陆北深也在所难免,被她们拉着唱着跳着,硬生生地把她们分开了。
相比乔云霄对当地舞的领悟能力,很显然陆北辰和陆北深算是外行中的外行,怎么都学不会舞步,连连出错,瑶姐在旁笑得恣意,风情万种地一手挽上一人的胳膊,“怎么?怕你们的女人吃醋不敢跳啊?老爷们的怕什么呀?哎哎哎,你们俩可真不愧是亲兄弟啊,一个舞步学这么长时间,来,姐教你们。”
凌双拉不下脸去把陆北深扯过来,顾初也被向池拉到一边跳舞去了。喊号子间,有医疗组的人窃语私笑说,“看吧看吧,我就说向组长喜欢顾医生,就是没想到顾医生已经结婚了,向组长这下落空了。”
一边是号子落一边是窃语起,顺着风就飘进了陆北辰的耳朵里,他摆脱开瑶姐的“束缚”,开了瓶青稞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向池,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趁着音乐的空档,他喝了口酒,朝着顾初一招手,“初初。”
顾初朝他过来,熊熊烈火燃亮了他含笑的眼眸,他张开双臂顺势将她搂了过来,半玩笑半认真地说,“陪我。”
“你不是有那群姑娘们陪吗?”顾初笑道。
陆北辰悄悄掐了她腰一下,她怕痒笑着躲闪,又被他拉扯回怀里。向池在那头将这幕看得清楚,跑到一边去喝酒了。
凌双和陆北深两人在县城选了一头整羊,牦牛肉卸下来的时候两三个小伙子肩扛,除此之外,瑶姐客栈准备了当地的土鸡,跟全羊一起架在火堆上烤。贡卆的烤鸡是一绝,在外面吃不到,瑶姐说鸡身上需要涂抹一种特制的调料,而这种调料就只产自贡卆。大家尝过都惊叹味道之鲜美,又一哄而上地将调料凃在羊肉和牛肉上。没一会儿,空气中都是烤肉和青稞酒的飘香。
凌双已经把陆北深给夺回来了,绘声绘色地跟大家描述着在县城里的所见所闻,眼睛里全都是新鲜。“哎你们知道吗?这边的孩子真挺淳朴的,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寨子里的小孩,顺道拉了他一程,钞票他不认,只认得糖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都在谈论这里的民风单纯。顾初没插言,半躺半靠在陆北辰身上,他将烤好的牦牛肉切好送到她嘴边,她接过说,“在这里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那是男人,你个小丫头还是要注意形象。”陆北辰笑道。
她转过身来,下巴抵在他胳膊上,一只手从他胳膊下探出去摸他身边的酒瓶子,陆北辰看见了后腾出只手将酒瓶移了位置,她抬眼盯着他抗议,他就笑了,叉了块烤肉亲自喂她。牦牛肉的肉质鲜嫩过普通牛肉,入口多汁,肉香在喉咙间久久不散,她说,“烤肉配青稞酒最好。”
“喝绿茶也一样。”他塞了她一瓶康师傅。
“没品位。”她不喝。
陆北辰但笑不语,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撒野。许久后她也没蹭到一口青稞酒,在他怀里唯一的好处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大口喝酒,酒香入了她的鼻。有时候吧就是这样,要是在上海她铁定半口青稞酒都不会喝,什么酒还得配什么环境,刚喝青稞酒的时候只觉得辛辣入喉,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喝这种酒,后来才知道,环境影响了大家的选择,在这种地方,你要是配个什么茅台还真不是那个味道。
闻着酒香,半盘牦牛肉下肚后顾初低低地说,“如果思思在就好了。”
没说多余的话,她就闭口了。可陆北辰听出她嗓音的不对劲,低头借着火光看她,她将脸埋得很深,罩在阴影之中,他抬手轻碰她的脸颊,是湿的。他知道她哭了,没劝说,只是伸手将她抱紧了。顾初就将脸埋在他胸膛里,肩头微微颤抖,他没听见她的哭声,但感觉到胸口被打湿了。
陆北辰喝了口酒,另只手轻抚她的头,一下又一下,耐心,包容。周围载歌载舞的,有人嚷嚷了声,“羊肉好了啊。”其他喝酒聊天的全都凑上去了。顾初用力抹了把眼睛,再抬头时嘴角展笑,“我这样,思思会失望吧。”
陆北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不会,她最崇拜你这个姐姐了。”
她深吸一口气,“陆北辰,你知道你其实挺不大会安慰人的。”
“我承认,以后改进。”
“这样挺好,你学得蜜嘴滑舌万一去安慰别的姑娘怎么办?”
陆北辰哭笑不得,“胡说。”
“世事难料啊。”顾初调整了心情,示意他去看陆北深,“在上海的时候两个人还在上演苦情鸳鸯呢,你看现在。”
篝火那头,凌双一改平日的强势,小鸟依人地靠着陆北深,扯着他的胳膊指着烤全羊,从她这边能瞧见陆北深的侧脸,虽没说那么亲昵,但脸上的线条柔和,凌双指哪他就给她切哪。陆北辰低笑,“这不是挺好的吗?”
“弊端就在这了,他跟你长得一样,冷不丁一瞧总觉得像是你在对别的女人好似的。”
陆北辰忍着笑,起身顺势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起,“走,我也给你切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