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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起身,却又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坐到了旁边。他需要完成之后的工作,所以,始终拿着想头盖骨在揣摩。
这期间,实验室里的人很安静,各自忙各自的,潘安和鱼姜没有打闹,许是都在等待着顾初的结果。电脑有了提示声,陆北辰敲了一下键盘,是死者a的面部复原图,共两张,一张是复原了他本来的长相,第二张是复原了他死前的模样。
所有人凑上前去看,包括顾初。
死者a看上去很年轻,从复原的相貌来看挺清朗的男人,长相不错,而死前的五官近乎扭曲,是……
“他在惊恐?”鱼姜仔细看了一眼后说,“看来死前是看见了可怕的人或事。”
潘安也赞同地点点头。
陆北辰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于胸前,“顾初你的看法。”
顾初拄着下巴,看了半天后皱眉说,“我觉得不是惊恐。”
“这种神情还不是惊恐?难道还是兴奋啊?”鱼姜毫不客气。
顾初看了她一眼。
“接着说。”陆北辰开口。
他的口吻令她有了自信,说,“我觉得是愕然。”
“顾助理,你在跟我们玩文字游戏吗?”鱼姜挑眉。
“我没有。”顾初这次反驳了她,“惊愕和愕然是两码事!你说的死者是惊吓,是恐惧,但我的意思是,死者是没想到,是意外!”
鱼姜一下子被堵住了。
“也就是说,死者有可能认识凶手,而且还很熟悉,否则不会流露这种神情。”陆北辰淡淡地说。
鱼姜惊讶地看着陆北辰,心里多少不是滋味。潘安瞧了半天,“顾,你有陆的真传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挺毒辣呀,还真是愕然。”
顾初闻言有点小得意,瞅着陆北辰,但陆北辰没有过多表示,对潘安说,“立刻传给罗池。”
“ok。”
鱼姜一句话不说,回了座位。顾初还是有点臭美,陆北辰走上前,趁着启动保存模式的空档,对她说了句,“尾巴翘上天了,赶紧工作。”
没有责备,嗓音低低的,有点宠让。
顾初抿着唇忍着笑,赶忙去研究枕骨了。
很快地,陆北辰也投入了工作,从顾初的位置可以看到他的进度,大吃了一惊,这才十几分钟,他那边已经出了前额骨的初步图,这令顾初不敢再耽误时间了,努力沉定心神,势要将枕骨以最小误差呈现给他。
渐入佳境时,突然有了一阵吵闹。
是语境,大呼小叫的。
“哎哎哎,我虽然是在等人吧,但我怎么知道等的人是不是你啊?你别往里闯,我——”
“让开!”对方毫不客气。
嗓音熟悉,顾初一怔,抬头看过去,正巧对方也进了实验室,面色淡凉。
乔云霄!
他怎么来了?
再看陆北辰,他还在专心完成手头的工作,似乎没将乔云霄的闯入当回事儿。
可顾初心里打鼓了,这乔云霄怎么还找上门了?又联想到陆北辰之前对语境说的话,难不成他早就料到乔云霄会来?
被人拍了照片上了头条,按理说登门讨说法的应该是陆北辰才对,怎么事情大反转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野蛮?”语境擦了擦满是雨雾的眼镜片,再戴上,冲着他嚷,“你乔大公子的身份就了不起了?来找顾初的吧?顾初忙着呢。”
潘安在旁听到语境的这番话后简直想要撞墙下,鱼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不做声响。
顾初起身,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乔云霄看了顾初一眼,见她穿着一身白大褂,手里还拎块骨头十分不悦,眉心紧皱,大踏步上前一把夺过骨头,“这种工作不干也罢!”
“别动,你没戴手套。”顾初赶忙将骨头拿了过来,拿着小刷子精心刷了刷。
“顾初!”乔云霄气得喊了她的名字。
顾初看着他。
乔云霄自然不能跟她大吼大叫的,就算生气也会压下,转头看向陆北辰,咬牙,“陆北辰你疯了!她是学医的,你让她天天对着一堆骨头?”虽然他很厌恶顾初成为陆北辰的助理,但从没像今天这么厌恶过。没有亲眼看见,永远无法想象她抱着根骨头的样子。
这令他心疼。
在他心里,她永远是身娇肉贵的千金。
陆北辰不动声色,甚至手里的工作都不曾停歇片刻,眼皮也没抬一下,风轻云淡地说,“语境,将乔公子请进办公室。”
“陆北辰——”
“请吧,乔公子。”语境赶忙上前。
乔云霄虽然一肚子气,但还多少保持了冷静,咬咬牙,看了顾初一眼后跟着语境上了楼。没一会儿,语境下来了,嗤着鼻子对顾初说,“唉,人是长得挺帅,但脾气太大了,你跟他结婚可得慎重啊。”
还没等顾初辩解,就听陆北辰慢悠悠地说了句,“语境,出去继续守着门口。”
“啊?”语境哭丧着脸,“还有人来呀?”
“没有。”
“嗯?”
“这次是罚站。”陆北辰说着放下手里的骨头。
语境愕然,他又说错什么了?
当然,他也不敢忤逆陆北辰的命令,怏怏地出去罚站了。
顾初见陆北辰要上楼,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袖,陆北辰顿步,看向她。她的嘴巴张了张,其实有好多话要问,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问。他则浅笑,低声说,“完成你的工作,一会儿我要数据。”
她的手缓缓松开,轻轻点头,心却隐隐的不安。
*
北京,郊区。
趁着天色大亮,许桐又驱车来到了这里。
天太黑,有些事情就查不清楚,例如,房屋的主人。昨晚上她翻箱倒柜都没找到可以证明房屋主人的证件,许桐隐约记得那里虽说是幢老楼,但也有零星的住户,因为她昨晚上楼的时候听见了有孩子在哭。
进了九月份,北京的气温变化就大了,早晚凉,中间热,但风过时已是微凉。
许桐将车子停在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旁边是几人怀抱粗的大槐树,叶子已经有黄了,清风掠过时,那些泛了黄的叶子也就四处飘零。许桐锁好了车一路前行,有叶子在她眼前飘,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人生也像是这叶子,跌宕起伏。
白天这里就显得不那么荒凉了,这幢老楼里果然是住着人,有一户是敞着窗子的,正在晾衣服,衣角在滴水,阳光下水珠莹莹闪亮。许桐深吸了一口气,进了楼。
楼道里一如既往地暗,外面是明媚,里面就潮湿。凭着晾衣服家的位置,她找上了门,在一个破旧的房门前站住脚步,抬手敲门。很快,有拖鞋趿拉响的声音,伴着挺粗鲁的女人音,“谁啊?”
房门哗啦拉开,露出一张蜡黄不耐烦的脸,一头的卷发乱蓬蓬的,许桐眼尖瞅见屋子里有个小女孩在玩,心想着昨晚上应该是她在哭。女人见许桐往里瞧,更是不悦了,“是拆迁办的吧?我告诉你啊,这房子是我租的,你要谈拆迁的事儿找业主!”
刚要关门,许桐马上伸手顶住,“您误会了,我不是拆迁办的,我是想跟您打听个人。”
马上表明来意。
“打听个人?”女人狐疑,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穿得优雅规整,想了想,朝着她一伸手,“可以啊,给钱就行。”
无端的敲诈,但许桐也认了,从挎包里掏出张一百块递给她,“可以了吧。”
女人接过钞票,拇指扣了扣,又将钞票举起来看了看,然后塞进了兜里,“行了,你问吧。”她倚靠在门口。
许桐拿出手机,将昨晚拍的照片调出来,“这两个人你认识吗?哦,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住在你楼上的。”
女人看了看,抠着耳朵说,“照片里这个女的我没见过,男的嘛,倒是有点印象。哦,我记起来了,他逗过我闺女玩。”
“您知道他的情况吗?比如说他的职业,姓名。”许桐说着,又给她塞了张钞票。
女人有了笑脸,回头喊了一声,小女孩儿就怯怯生生地过来了,藏在女人的腿后面,女人一手把孩子拎前面,问,“知道楼上的叔叔叫什么吗?”
小女孩儿回答,“他要我叫他沈强叔叔。”
“听见了?他叫沈强。”女人大大咧咧,“职业嘛,好像是在什么酒店还是饭店工作的,当然,是我猜的啊,他总会给我闺女一些好吃的。”
沈强?
在酒店或饭店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