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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手臂的主人适才救了她,但力道过猛,扯的她撞上一堵墙似的胸膛,硬邦邦的,鼻子也好疼,泪水瞬间在眼眶打转,对方是男人!
男人!
刘玉冉浑身一激灵,如受惊的小白兔不停往后退。
梅妆似乎吓傻了,怔怔拉着她,甫一回神赶忙去捡帷帽。
“谢谢恩公。”刘玉冉面红耳赤,没了帷帽遮挡,天生害羞的她都不敢抬头。
“是你呀。”对方嗤笑一声。
刘玉冉惊讶抬眸,呲楞呆住。
方晓恒半眯着眼,一张俊俏的脸大约在笑,因为脸颊有个酒窝,但那笑意似乎在说“早知道是你我一定不管”。
脑子忽然蹦出“杀人狂魔”四个字,一闪一闪,耀的刘玉冉心惊肉跳。
“我,我……”她都不知该说啥了。
“你,你什么你呀?”方晓恒斜瞥她一眼,无聊。
刘玉冉憋的满脸绯红,眼睛都不知该看哪里,“总之……谢谢。”
“没想到你还是个结巴。”
你才结巴呢!她眼眶一红。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手足无措立在他面前,只想逃跑,但两条腿不听使唤。
“幸亏你没看上我,我可不喜欢结巴。”他冷笑。
他,他怎能在大街上说这种事,果然与众不同!刘玉冉面色红的几乎要滴血,又想起他生生打死一个怀孕四个月的通房,几乎要吓尿了。
两人明明才相对了几息,可她竟感觉像是过了好几个时辰。
“哟,这是要哭了?哈哈,”方晓恒夸张的笑了两声,“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种性格嫁了人活不长的,贵妾养大的孩子果然不行啊。”
贵妾?
他嘲笑她的阿娘曾经是贵妾,所以她才这么小家子气。
阿娘也总是担心她这辈子都没能力做谁家的宗妇。
刘玉冉一张俏脸“唰”的白了,泪如雨下望着他。
他笑了笑,转身离开。
其实转回身,他微微蹙眉,瞧那懦弱的小样,何必刺激她呢,不知得要哭的多伤心。走了几步,他回头瞥她一眼,瘦的跟张纸片似的的小丫头肩膀一抖一抖的立在原地抽噎。
她的婢女温柔劝哄,搀扶她离开,似是察觉了他的视线,抬眸那瞬间两人目光碰在一起,她眼里的卑怯与哀伤令人心惊。
******
通济镇乃长安治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县,依山傍水,韩敬已既然接替刘涉川部分疏浚事宜,免不了要到各地府衙交割文书。
而通济镇的县太爷天不亮就带着一群大小官员守在路口,浩浩荡荡的迎接郡王大驾。
旌旗随风猎猎而舞,鼓乐手各个精神头十足,勉强有几分城里郡王仪仗的威风,但县太爷做梦也没想到郡王的大驾竟这般简陋,身边就跟着俩人,一个丫头还有一个内侍,连个护卫都没有。
但县太爷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什么事情没经过?这才是真正的天潢贵胄嘛,低调,低调才是王道,只有暴发户才弄得鸡犬不宁,于是对师爷递个眼色,师爷悄悄扯走那帮敲锣打鼓的。
“微臣恭迎郡王大驾。”县太爷摇着尾巴迎上去,象征性的翻了翻内侍递上的文书便交给身后的师爷。
“通济渠如今有多少军工?”韩敬已直奔主题。
“呃,一万。”
“怎么这么多?”
县太爷暗暗心惊,忙赔笑,“通济人丁兴旺,人丁兴旺,嘿嘿。”
“人丁兴旺好啊,”韩敬已笑了笑,“可别是谁家缺腿断胳膊的也算进去凑数,白白拿朝廷的饷银。”
“怎么会,怎么会,郡王言重了。”县太爷汗如雨下,肥胖的脸盘子一颤一颤的。
“哈哈,开个玩笑。”
县太爷连忙赔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位神仙似的的郡王好可怕,按理说上头的人连军工长啥样都不知,又怎会明白这里头的龌龊。
确实有不少胥吏利用职务之便,将家里的穷亲戚或者老弱病残拉进去混饷银,这些人根本干不了重活,有的甚至连点卯都不去,反正银子是朝廷的,不拿白不拿。
可这位郡王明显不是好糊弄的主啊。县太爷不停朝师爷使眼色。
给郡王安排的住处乃本地县衙,房间从里到外全部翻新,博古架上的东西皆是县太爷这些年搜罗的最好的家当,就连屋里伺候的三名婢女也是本镇最漂亮的姑娘。
韩敬已离开之后,刘玉洁被安排在他的房间,这些人将她当成韩敬已的姬妾了。
一路走来,她暗暗记下县衙的路线,以备逃跑之用,孰料观言寸步不离的紧跟,除了洗澡和上官房。
显然是韩敬已授意,他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
“郡王大概戌时过后才会回来,姑娘早些歇息吧。奴才就守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观言欠身退到外间。
这个内侍年纪不大,最多二十出头,瘦削高大,面容清秀白皙,除了大声说话嗓音略尖,平时倒也看不出阴阳怪气。
她记得九安说过,阉人一般都阴阳怪气的,除非从小就修炼童子功。
童子功?忽然想起观言与体型魁梧的伏豹打架时的样子,分明占据上风,而伏豹的胳膊比他腿还粗……刘玉洁颤了颤,将谋害他的心思掐灭。
七八岁的时候阿爹任永州知府,刘玉洁对府衙的结构再熟悉不过,而县衙除了规模小一些,与府衙基本相同,四方四正的院落,马棚都在第一进院子的西边,趁机偷一匹马不难,偷马之前偷韩敬已一点路费也不难,难的是该用什么借口骗门房打开角门。
首先她得弄套小厮的衣服,便说——郡王水土不服,脸上长了疙瘩,需要去铺子里买祛毒膏。
普通老百姓一听郡王有恙,哪里还敢耽误,待察觉不对劲时,她早就骑马奔驰二百里。
昨天,她忍住不适,乖乖听韩敬已的话,甚至坐在他腿上,让他抱了一路,终于从他口中套出重要信息——通济镇去丰水的大概路线。
没错,她宁愿风餐露宿自己跑去丰水,也不要跟韩敬已待五天。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兽/性大发!
前世,她十六岁与沈肃圆房,假装根本就不疼的时候其实早就痛的死去活来,如今才十三……如何能承受得了?不管配不配合后果都可能不堪设想,她再也不想尝试那种痛苦,再也不要跟男人做那种肮脏的事。
刘玉洁藏在袖中的手,轻轻交握。
观言端着一座九枝烛台欠身走来,“殿下说您怕黑,让我多点几支蜡烛。”
“谢谢。”她让自己微笑。
不知为什么,屋子里的三名婢女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她,她唯恐被人看清长相,便躲在碧纱橱不出来。
迷迷糊糊快睡着,忽然听得观言低声呵斥的声音,似乎驱赶那三名婢女。
不多时韩敬已走进来,熟练的躺在她身边,头发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并未骚扰她。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动静,感觉他已熟睡,多么好的时机,倘若那根簪上的毒还在该多好,不,也不好,在这种地方杀了他,她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韩敬已抱着她脑袋亲了亲她的发顶,“就快到丰水了,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你最好别耍花样,否则哥哥不会放过你的。”
一般他用这个语气的时候通常说话算话。
也就是说今天要么不逃,冒生命危险陪他五天,要么逃,同样也是冒生命危险。
那她干嘛不选择后者?
韩敬已前脚离开,她后脚爬起,碎银在蓝色的盒子,银票夹在最底下……
县衙园子种了不少花草,一名小厮蹲在花坛边浇水,听见有人叫他,不禁回头。
那是个特别特别美丽的女孩子,朝他一笑,他的脸就红了。
“小孩,你过来。”
“干,干嘛?”他有点扭捏,通济镇没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她应该是郡王殿下带来的家眷。
“你能帮我摘两颗胭脂果吗?”
她娇滴滴指着庭院那颗观赏用的胭脂果树。
“好,好啊。”小厮红着脸。
是人就有三急,此时的观言应该去官房了,她举起别在身后的木棍对那无辜的小厮夯了下,夯人也要讲究技巧,比如哪些部位致命,哪些部位致残,还有那些部位会造成晕眩……这些都是那畜生教她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在小厮里衣塞了张二十两的银票,刘玉洁将他拖进耳房,扒下衣裤。
耳房两扇门很快又打开,走出一个明眸皓齿的小厮,正是装扮好的刘玉洁。
几乎没用绕弯,熟门熟路她就摸到马棚,掏出从韩敬已那里随便偷来的一枚玉佩,马夫被她唬的一愣一愣,又见郡王的马被她摸的毫无脾气,便不再怀疑。
事情超乎想象的顺利!
她跨上骏马迎风狂奔,悬空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膛,再次剧烈跳动。
眼泪却扑簌而落。
马蹄疾踏,携着放声大哭的女孩冲向远方。
刘玉洁,上辈子你不敢做也不能做的事,这辈子成功了。
丰水有祖母,还有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