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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任性的时候在谁看来都正常。
于是张继才家最先会意,一边为张瑾簪了珍珠蛾子在头上,一边道:“这流言一早就有了,就是姑娘落水第二日,就有人话从至乐轩里头传出来。说是赟少爷又不是头一回做木工,一向没出过岔子。而那船却是木工师傅教着做的,那木工师傅听说就是世子夫人请的,是休宁来的,巧是夫人的娘家地方。而那日落水,又巧,赟少爷身边的丫鬟一个两个吓住不动,后头要发落的时候,竟有一个已经跑了。”
花亭接口道:“我听说的怎么是跑了两个?都死在外面,说是畏罪死的,这倒怪了,便是有失察的罪过,哪用死呢?”
春里一哼,道:“若有那谋害主人的罪过,可就说不定了。”
张瑾听完,就问:“这些都是从至乐轩传出来的?”
春里以为她不信,忙道:“姑娘您不知道,出了那吓人的事,表少爷与咱们这,在当场的丫鬟婆子全被卖了,也就至乐轩没有。因那儿的主子只有小世孙一个,素日里陪在小世孙身边的都是国公府的人,哪怕犯了天大的过错,他没发话,国公爷又不在,谁去插这手?那天看了全场的人说的话,难道还着意愿望谁不成?”
张瑾点点头,这话很有道理,但她一个字也不信。
这些日子,霍彦身边的丫鬟不多,所以她也见了大半。不说旁的,只说那行走动言,与旁的下人大有不同,分明是国公府治下严谨,调-教严厉。陶氏要害霍赟这事,若非板上钉钉,绝无可能从至乐轩传出风言风语。即算板上钉钉,如无主人授意,他们也绝不会多口舌,传得满府皆知。
除非有人有意为之,这个有人还能是谁,自然只有至乐轩唯一的主子霍彦了。
他竟这样早就能审时度势,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张瑾越发觉得,即使做了多年夫妻,她也根本不了解霍彦。他的工作、身份、去向从未坦诚以待,让人疲惫不堪。也罢,就像霍赟说的,以后各走各路,眼不见为净最好。
“姑娘早慧,听了也不是坏事。”马氏觉得闲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出言转了话头:“只是,您以后也得当心表少爷身边的人。世子夫人之前一卖了就卖了表少爷身边大半的人,后头又将自己屋里的人补了些进去,听说不够的,她再从人牙子那买。”
末了,她又小心的补了一句:“表少爷身边的人原是先头夫人留下的,外头买的哪有家生的晓得伺候人。”
“我晓得,不说这个了。”张瑾听明白了,也就不必听了。她一边随着花亭换衣裳,一边问:“太太还在小花厅那边?真是的,爹来了也不把我叫去见,娘亲只单独去看。”
“姑娘可冤枉太太了,靳太师也在一处说话呢。”花亭笑道,为张瑾结了一条绦子,复又在腰间挂了模样讨喜的香囊玉佩。
马氏见张瑾收拾妥当了,先叫小丫鬟去小花厅送话,然后又将张瑾上下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小姑娘唇红齿白,双目晶亮而有神,头上是乌黑双丫辍着闹蛾儿,模样是顶精致的不必说,看上去又活泼可爱,实在是好。
“姑娘与靳太夫人有几分想象哩。”马氏忽然一叹,夸道:“我娘原在太夫人那当过杂差,常听她说太夫人未出阁时是两淮第一美人,如今太夫人虽然常年卧病,但模子样儿还在,姑娘有太夫人那般的五官,他日定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春里嘻嘻一笑,道:“到时候姑娘大了,求亲之人岂不要踏破门槛?”
“撕你的嘴,这话羞说的,若叫太太……”马氏急道,幸而之前送信的小丫鬟来回话了,“太太说不必等,让姑娘先去侯夫人那请安。”
也不知道靳氏、张生燕与靳沅有什么要紧事在谈,张瑾心道一声,然而还来不及多想,她就被马氏上前蹲身抱起了,出了蘼芜院往正院里去。
正院里住着女主人和最大长辈侯夫人王氏,除了卧病下不来床时,张瑾几乎每日必来的,这院子里她也算熟悉了。然而今日她一进去,就发觉比平日里要热闹,多了不少没见过的丫鬟仆妇。
直到进了屋,看见里头坐着、站着的夫人、小姐、孩子们除了侯府里头的,还有那陌生的,一个个将很是宽敞富丽的地方挤得没有落脚处,她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定是因镇国公要摆酒认干亲的缘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