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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又继续和糖糕说,“而且你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要是我们俩在他醒过来之前就被鬼母杀了,我觉得他这次可能要把下三界都给掀了。”
想起上次陆严和我说我死了之后江楚城差点把阴间夷为平地,我就觉得有点害怕。
而且这一次,我要是再死,恐怕就算是玉皇大帝都救不了我了。
我将符箓贴在了一些隐蔽的地方,既能保证不会轻易被发现,也不会对糖糕有所影响。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想到了一件事,问糖糕:“你之前不是说你爹能够听见吗?那怎么我喊了他这么多次,他都一点反应没有?还是说真的打算离婚了?”
说话的时候糖糕正拿了一块蛋糕往嘴里塞,刚吃了一口就呛了出来,抬头委屈的看着我:“因为上次你和那个大哥哥说话的时候,爹都知道嘛,而且之前那个女鬼的事,爹也是知道的,我就觉得他肯定能听见啊。”
我低头看着她。
糖糕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蛋糕,最后说:“好吧,其实都是我和爹说的。”
“……”
就知道是这样。
我转身慢慢的走进小屋子里,看了看窗外,发觉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就是我心情不怎么好,想到秦南的死我就有点堵得慌。如果说他真是被鬼母杀死的话,那说到底还是因为和我扯上了关系,而且我总觉得,鬼母会杀了他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盘腿坐起来,撑着头,一下一下的敲着自己的下巴,开始回想遇见杨天之后到秦南死去这期间的事,会不会有什么被我漏掉的细节。经历过清寂的事之后,就算我现在灵力再强,我也不敢对这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鬼母掉以轻心。
鬼母现在肯定已经知道,只要我一直不出去,那她就肯定拿我没有办法。
如果她智商比较不够用的话,那还好,可如果她要是智商和清寂一样呢?她会不会想到什么法子,让她的人能够进来?
想到这里,我的手指一顿,忽然想到一件事。
秦南在死之前是接触过我的,而且根据张大成说的话,秦南死的时间应该是在从我这里走出去之后没有多久。
人死之后的第七天,会循着气息回到自己生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而秦南死前到的最后一个地方,正是我这里。
“……”
我心中一凛,忽然间有些明白为什么秦南会死了。
只是陆严已经在这杂货店布下了屏障,就算秦南会回到这里,那他也是不能够进来的,难道鬼母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让他进来?
我想不通。
正这时,背上忽地一沉,回过头我就看见糖糕趴在我背上,嗫嗫嚅嚅的对我说:“娘,你这个严肃的样子搞得我好害怕。”
我说:“我这是在思考我们以后的人生呢,能不严肃吗?”
糖糕说:“我们能撑到爹回来的那个时候吗?”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江慕翎,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一听我喊她大名,糖糕立刻浑身一抖:“怎、怎么啦?”
我反手把她抓到怀里,十分认真的和她说:“这仗都还没有打,你居然就要退缩了?你这样要是放在以前战争年代,扰乱军心,降低士气,第一个就给你斩首了。”顿了顿我又说,“哼,像你这样的人,最多只能在电视剧里活半集!”
糖糕讷讷的:“……那你呢?”
我说:“我能活三集吧。”
糖糕:“……”
……
就这样又过了四天,四天里我和糖糕几乎都窝在这狭小的杂货店里,有天晚上糖糕还一脸正经的问我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末日来了,我们守在一个资源丰富的地方,等着丧尸潮过去?”
我听得有点凌乱,想说我们这里哪里资源丰富了?又想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是丧尸而不是别的?还有你到底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吐槽好,最后干脆闭口不言。
张大成在这期间又来了一次,却是来和我说秦南的那件案子已经破了,不出我的意料,警方果然判定秦南是自杀的。那天他从我这里走出去之后,我听见外面不少人都在讨论,秦南之所以会自杀,都是因为我拒绝了他。
“是啊,秦南多好的一个孩子啊,能看上她这个寡妇算是不错了,没想到居然还被拒绝了,真是……”
我泼了盆水出去,站在杂货店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几个聚集在一起的人,漠然道:“所以呢?是你们谁说的我是寡妇?”
那几个人顿时不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瘪瘪嘴,散了。
今天就是秦南的头七。
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所以在十二点之前,还特地在店里店里面点了一炷引魂香,好让秦南在来的路上能够顺利点。
糖糕对我这样的做法十分的不解,她盯着那引魂香看了很久,过后问道:“万一来的不是秦南,而是鬼母怎么办?”
我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最近的想法越来越可怕了。
“不会,”我说,“她要是来的话,早就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话是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是没有底。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鬼母不会这么轻易的现身。
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实力到底有多少,之前在和杨天交手的时候,我也没有尽全力。我的体内有江楚城的魂魄,而江楚城又能将她封印……
我愣了愣。
觉得自己好像想对了方向。
鬼母一直不断的派鬼物来骚扰我,而不自己现身,会不会就是害怕我找到能够封印她的办法?这么说的话,莫非我也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我也就这么想一想。
……
在和糖糕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墙上的钟,终于走向了夜里十一点。
今晚的天气很好,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皎洁的月光铺在店前,我坐在柜台后面,听着夜风把树叶吹着飒飒作响。
很快,十二点的钟声响起,我清楚的看见街边昏黄的路灯有节奏的闪烁着,树叶摇晃得更加用力,我瞥了眼点在店门口的引魂香,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引魂香已经烧了有一半。
秦南来了。
我默默的转过头。
一直在旁边絮絮叨叨和我说着话的糖糕,在突然之间没有了声音,她看看我,又看了眼我身后,抬起手指了指。
再回过头时,我果然看见秦南站在身后,因为屏障的关系他没有办法进来,只能停在离我几步开外的地方。他的身子臃肿,整个人都跟被注了水似的,脸也有被泡烂了趋势。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那身衣服,我恐怕真的没有办法认出他来。
“秦南。”
我喊了他一声。
他动了动,目光呆滞的看着我,却是没有办法说话。
张大成第二次来的时候,我问了他一些关于秦南的事。他说秦南也是几年前刚到印城来的,具体是哪里过来的,没有人知道。只是他的同事说,秦南每个月都会按时寄钱回家,别的就再也不知道了。
我轻轻对秦南说:“你该走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这一回,秦南终于说了话;“我来看看你,想看看你。”
我叹了口气,过后摇摇头,继续说:“你该走了。”
秦南眼珠子转了转,有水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要赶我走吗?”
我没有说话,秦南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因为他心里面的执念。
“楚老板,让我留下来吧,我可以替你照顾你的女儿,还能够照顾你。”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走上前来,但是还没有走上台阶,就被陆严布下的屏障推了下去。秦南茫然的看过来,过后又不死心的走过来,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变得有些狰狞:“为什么过不去!为什么过不去!不是说只要我死了就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拦着我!”
我神色一凛,没有错过他刚才的话:“谁和你说的?谁和你说只要你死了就能和我在一起?”
但是秦南就像是没有听见我说话一样,只是恼怒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无奈之下,我只好用两指夹起符箓,念了句咒,手一扬,将符箓朝他扔去。
秦南身子动了动,看他那个动作应该是想躲过符箓的,但是他的身体里面全都是水,那些水限制着他的动作,就算是成了鬼,他也没有办法活动得太灵敏。
符箓不偏不斜正好贴在他的面门上,这一下秦南终于冷静了一些,我再次问道:“秦南,告诉我,究竟是谁和你这么说的?是谁说,只要你死了,就能够和我在一起?你死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我眯起眼睛,看见秦南的嘴巴动了动,片刻后听见他说:“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鬼母,于是问道:“什么女人?是生人,还是厉鬼?”
我知道我问的有些着急了,而且这些问题一般来说是不能够去问横死的人。秦南的身上没有怨气,但是这样的问题很有可能让他变得恼怒。
果然,秦南闻言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但是因为脸上被我贴了符箓,他只能在那边没有办法动弹。
“秦南,告诉我,是谁?”
“不知道,她穿着,黑色的衣服,和我说,只要我死了,就能跟你在一起,她让我,带走你。”
我面上一沉,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鬼母,但是这个时候会和秦南说这些的,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到别人。
一时间我忽然觉得这个鬼母可真意思,越来越觉得当年江楚城没有去做鬼王可能是因为我,而这件事可能直接激怒了她,所以她才看我这么的不爽。
我下意识的摸摸鼻子,想着这难道就是传说的婆媳关系?
“还有呢?她还和你说什么了吗?”
因为被我贴着符箓,秦南说话也有点不是很利索,在我问完之后过了很久,他才说:“还说,带走你,不要让你回来,让,让你离开,离开他。”
“离开谁?”
“离开,他,他,那个,酆都,离开……”
这话说的颠三倒四,我皱着眉头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鬼母果然是想让我和江楚城分开。
我看电视里那些有钱人让女方离开自己儿子的时候,不都是一大把钱一大把钱的往别人脸上甩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被追杀?
委屈,有点想哭。
“跟,跟我走……”
符咒的力量让秦南逐渐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但他仍旧还在不死心的重复这么一句话。
“他挺可怜的。”糖糕说,“娘你还是把他超度了吧。”
我嗯了一声,看着站在几步远的秦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糖糕手脚麻利的爬上柜台,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娘,这和你没有关系啦,都是鬼母的错,等爹醒了你就拿出你瞎编的本事来,好好在爹面前控诉一下,到时候让爹把她打个落花流水。”
我:“……”
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想揍人?
糖糕是何等聪明,我一眼扫过去,她就立刻爬了下去。
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秦南,再次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该走了。”
说完这话,我便捻起符纸,慢慢念起了往生咒。
和之前的那几次不同,这次的往生咒并没有化成攻势,只是温和的将秦南围住。可纵然是这样,秦南也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引魂香落下了最后一点灰烬,再抬头时,秦南就已经消失了。
我盯着他刚才在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从他身上滴落下来的水渍好像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字的模样。但是我不够高,根本没有办法看清楚他写了什么,我皱起眉,想了想,关上店门之后便上了楼。
在楼上我终于看见了他脚底的那个字:走。
糖糕瘪瘪嘴,在一边说:“他的执念真是好重啊。”
我抬手敲了她一下没有说话,但是直觉秦南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还能留下这么一个字,应该并不是单纯的让我和他走这么简单。还是说他其实是想告诉我什么,却没有办法直接说?
“太难了。”
我揉着眉心坐在床尾,只觉得脑子里面一片浆糊,完全理不出头绪。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我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清寂耍得团团转,想要知道一切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要怎么做一样。
真是烧脑。
我长长的出了口气,两臂张开倒在床上,再一次茫然的想着,要是江楚城在就好了。
大概是因为最近神经崩得太紧,从陆严跟我说了鬼母的事情之后,其实我就没有怎么睡好。一方面是害怕她会来,另外一个方面是担心江楚城又会突然醒过来,而我却见不到他。
睡一会儿。
我就只睡一会儿。
……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糖糕好像也爬了过来,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我的身边,冰冷气息让我忍不住翻身过去抱住了她,可是没想到,抱在怀中的却不是那个小小的身子,而是比我还要高大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的瞌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急急忙忙的睁开眼,入眼的却只是被风吹起来的窗帘,身边并没有人。我揉着额角从床上坐坐起来,左右看了看,却发现糖糕蜷成一团,睡到了地下。
“……”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将糖糕从地上抱起来,撩开她的头发,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天还没有亮,可是我却再也没有了睡意。
……
第二天早上发生了一件事,让我一整天心情都十分的复杂,并且有点要爆发的感觉。
因为我发现店门口的碗已经从之前的二十个,变成了五十个,这一下直接从店门口摆到了那边的树下。最让我不能忍的是,这一次那些碗没有摆在一起,而是像开路一样,整整齐齐的列了两排。
我觉得我有点不太好。
陆严之前说这是鬼母在不断的往我这里招鬼,这一段时间我这附近的野鬼也确实比之前多了很多。可是现在我却第一次对陆严的话产生了怀疑:这要是真是鬼母做的,那她是不是闲得慌啊?
而且照这个速度下去,我甚至都觉得过不了多久,这整条街都会被摆上这些东西。
……想一想都觉得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不过很快,我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陆严果然说错了,这些碗并不是鬼母放的,而是另有其人。
当天晚上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杂货店门外突然来了两个故人。当我看见那两个一身西装革履,一个面无表情,另外一个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人……鬼时,嘴巴差一点就掉在地上。
“程术!司命!”
我惊讶的叫出他们的名字,“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之前刚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还特地问过陆严他们两个的消息,但是陆严只是说在江楚城除掉清寂之后,他们俩也没了踪影。陆严给我的说法是他们两个很有可能是魂飞魄散了,所以现在看见他们,我真的十分的诧异。
“夫人。”
“夫人。”
程术和司命一齐恭恭敬敬的朝我弯了弯腰,我连忙摆摆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陆严……陆判大人说清寂死了之后你们就跟着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
要不是因为陆严设了屏障,我恐怕现在早就冲出去了。
没有什么比在他乡遇到故人更加让人振奋,而且还是程术和司命,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他们俩站在门外,司命说:“我们确实是在那个时候和主人分开了,当时清寂为了削弱主人的力量,设计将我们送到了酆都之外的荒凉之地,好在我当时我和程术在一起,这才得以逃脱。”
“酆都之外的荒凉之地?”
司命点点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里面什么都没有,进去之后有点难出来。”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我却知道,一个能把程术和司命困那么久的地方,一定不简单。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又问。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进来,只能站在外面和我说话。
司命和程术对视一眼,程术说:“是因为夫人带走了主人,我们和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而且在我们出来之前,突然有一天感觉到酆都动态,就连荒凉之地也突然变得鬼气森森。司命提醒我说可能是鬼母要出来了,我们这才想了这么个用碗招魂的方法。”
我一脸茫然:“但是……你们是怎么做到,在那种地方还能来到阳间给自己摆碗的?”
司命闻言一笑:“那就要多亏夫人了。”
“我?”
“是,”司命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某处,“夫人可还记得几年前在鬼市的时候,司命被艳骨重伤,夫人为了救司命,将司命放在了随身携带的瓶子里?”
我点点头,这个我倒是记得,而且这个瓶子我到现在都一直带在身上,就是用它来给江楚城收集魂魄。
司命说:“那天鬼玉融合,夫人丧命,司命之后也从瓶子里出来了。但是因为不是夫人将司命放出来的,所以出来的时候司命还是损了一魂一魄,之前还觉得这样会拖累主人,却没想到正是因为司命有一魂一魄留在瓶子里,所以才能让我俩这么快的从那个地方出来。”
我眨眨眼,表示没有听懂。
司命又笑了笑,十分耐心的给我讲解:“当时司命的一魂一魄留在夫人的瓶子,虽说不能言语,但是却有意识。加上魂魄之间的互相感应,司命也就对夫人身边发生的事有所了解。所以每日到了夜深,这魂魄就会出来替司命和程术摆碗,让我门尽快离开那个地方。”
“……”
我觉得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可是细细想一下,又觉得自己好像能听懂的样子,我想了想,问司命:“所以意思就是,你们这种级别比较高的鬼,会的技能就比较多,现在已经能够远程操控自己的魂魄了?”
程术:“……”
司命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勉强点点头:“算是吧,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夫人带着瓶子,再加上夫人身上有灵力,司命也就能循着自己魂魄的气息照过来了。”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你还是别说了,越说我越糊涂,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你们两个应该已经知道鬼母醒过来的事了吧?”
闻言程术和是司命都敛了神色,过后点点头:“我们正是为了此事前来。”
“主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夫人又被鬼母盯上,并且来的路上,我和程术还听见了一些不是很好的消息。”
我皱起眉,还没来得及问,糖糕恰巧在这时走了下来,司命和程术慌忙道:“小主人。”
糖糕抬抬手:“平身。”
我:“……”
我手一伸将她抱紧怀里,问程术:“你们听见了什么?”
司命面色沉着的看着我:“鬼母……似乎想要杀了炎月公子。”
“杀了炎月?为什么?”我顿时一脸惊骇,“炎月不是她儿子吗?就算她想要让江楚城回去当鬼王,也不用用这种方式吧。”
但谁知道司命闻言后却摇了摇头:“炎月公子并不是鬼母亲生的。”他顿了一下,又说,“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包括炎月公子自己都不是很了解。”
“……”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个爆炸性的八卦让我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稍稍平静一点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这回可能真的要被灭口了。
想了想,我说:“那炎月是谁的儿子?老鬼王跟别人生的?鬼母被戴了绿帽子?”
对于我这种时常开脑洞的行为司命显然已经习惯了,听我这么说他也是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不是的。但是炎月公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们就不是很了解了。只是突然有一天,主人同我谈天时候说了句不是很想做这酆都的鬼王,过了没多久鬼母就把炎月公子带了回来。”
“老鬼王和鬼母的感情不是很好,而且当时鬼母隐隐约约就有想要掌权之势,老鬼王真正属意的下一任鬼王从头到尾就只有主人一个人,所以在鬼母把炎月大人带回来之后,老鬼王也没有把冥子的力量给炎月大人。”
“冥子的力量?”我揉了揉额角,努力的消化着司命说的这番话,“冥子不就相当于酆都的太子吗,怎么又变成力量了?你们酆都怎么这么乱啊……”
我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司命又是一阵哭笑不得:“夫人对冥子的了解,应该只是在鬼市的时候听那两个小鬼聊天吧?”
我点点头:“是啊。”
司命说:“那些小鬼只说了其一,却不知道其二。夫人刚才说冥子是酆都的太子爷,这话也不错,只是这冥子,一旦被封上了,就有能够让酆都上下的鬼物称臣的力量,夫人能明白吗?”
大概是觉得刚才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有听懂,司命这次干脆放缓了速度,还体贴的问了我一句。
我嗯了一声,这个倒是不难理解。
司命继续道:“加上主人出生之时,正赶上下三界动荡,可是主人出生之后下三界就忽然平静了下来。虽然时间不长,但这还是让老鬼王意识到主人绝对有能够统领下三界的能力。所以不管当时鬼母怎么说,老鬼王都没有把冥子的力量给炎月公子。也正是因为这样,炎月公子才一直对主人心有芥蒂,后来又有清寂的挑拨,便更加对主人怀恨在心。”
清寂……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在城中道观将糖糕救下来之后,炎月和清寂的对话的确隐隐透出他对江楚城的不满,而且加上后来的那些事,就算没有那段记忆,我也大概能够猜到炎月的恶意。
但是有一点我很好奇,当时炎月还对清寂说,他知道鬼王和鬼母都更加看重江楚城,鬼王看重江楚城我能明白,可是现在司命的这番话,却让我觉得有一些奇怪。如果说鬼母想要在酆都掌权的话,又为什么会看重江楚城呢?一般来说,这种剧情,想垂帘听政的人,不都是应该选择更弱的那一个才对吧?
我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听司命说道:“的确是这样。所以在刚才开始的那段时间,鬼母的确很看重炎月公子,可是后来她逐渐发现炎月公子生性懦弱,本来鬼母以为他能够一鼓作气杀了主人,将主人身上的冥子之力拿过来,但是没想到每一次都会被主人反将一军。鬼母就开始意识到,炎月公子不能成事,便开始想要把他从鬼王的位置上弄下来。这个时候,主人正巧从阳间回来,鬼母便让他接任鬼王的位置。主人原本就没有这个打算,那个时候……正好是夫人一千多年前死去之时,主人就更加没有心思,只是想着能用什么办法让你复活。”
“那之后呢?”我问。
“之后主人就发现了夫人体内的鬼玉……而且那个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鬼母开始在谋划着杀掉鬼王。当时老鬼王其实已经打算退位了,可是因为炎月公子的能力问题,就一直拖着。”
我:“……”
感觉这个故事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了,也难怪我觉得这么费脑子。
一旁始终沉默听着的糖糕,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娘,你不用觉得诧异,你要是知道炎月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娶妻,会更加诧异的。”
我转头看她,糖糕一副“你快问我这个我知道”的表情,我哼哼一声:“我知道啊,不就是因为他喜欢男人嘛。”
司命:“……”
程术:“……”
糖糕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我又哼了一声:“早就知道了,那时候我被炎月用幽冥链带去酆都,临走的时候突然听见炎月对他儿子时候‘你爹呢’,我就知道了,还用你来告诉。”
糖糕瘪瘪嘴,对司命挥挥手:“你继续。”
司命一脸无奈:“其实小主人说的,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所以鬼母到后来对炎月公子是越来越失望,可是偏偏主人又不愿意和炎月公子去争这个位置……”
“等等,”我说,“那鬼母后来是怎么被封印的?还有她为什么想来杀我?”
问到这里,司命的神色又是一敛,和程术对视一眼之后,他方才缓缓说道:“因为当时鬼母认为主人不愿意接替鬼王之位的原因,是因为夫人。至于后来鬼母为什么会被封印,其中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在夫人死之后,鬼母从中作梗,设法让夫人不能够轮回。而且后来主人发现鬼母想要杀了鬼王,甚至还在暗中对炎月公子出手,所以就……”
我讷讷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只觉得这个鬼母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啊。
“那后来我是怎么轮回的?就你刚才说的那些,应该都是发生在我第一世死了之后吧,既然鬼母从中作梗,让我不能够轮回,我又是怎么投胎转世的?”
“是主人,”司命说,“是主人后来施法护住了夫人的魂魄,在幽暗城建立起来之后,让夫人通过血池转生。”
我的手慢慢握起来,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可是司命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加惊愕。
他说:“夫人每一世死之后,主人都会到阳间去接您,渡魂给你,再亲自把您送到六道,看着您轮回。”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再次听见,我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我问司命:“所以鬼母来杀我,还是因为心里有恨?觉得是因为我她才会被封印?”
司命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要杀炎月?这些年炎月做的不是挺好的吗?”
“因为当年主人把她封印起来,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要对炎月公子下手。”
“……”我盯着司命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说道:“这鬼母脑子有坑吧。”
司命:“……”
司命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而且我就我和程术分析,鬼母之所以要杀炎月公子,应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并没有放弃想要掌权酆都。”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让江楚城当上鬼王,会不会是因为其实她的目的也是下三界?”
听见司命的话,我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可又有些不确定。
司命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关于这件事,在很久以前司命的确也同主人说过,但是因为那个时候鬼母已经被主人封印起来了,所以并没有引起我们的重视。”
“原本主人已经做好了再次封印鬼母的打算,可是没想到,清寂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动手。”
我眯起眼睛。
我就说当时清寂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着急,前一天刚跟我不会来妨碍我,后面马上就翻了脸。虽然他一直都是这种说话不算话,死不要脸的样子,可那未免也太快了。
“那照这么看来的话,清寂很有可能是知道鬼母的封印要解开了,才会选在这个时候。”我喃喃道,而后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抬眼看向司命,“鬼玉融合,我就会死。这是很久之前江楚城就明白的事,他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能够让我活下来的办法,为什么之前只是去了趟阴间,他就找到方法了?还是说,这是谁告诉他的?”
司命看了我一眼,在他开口之前,我发现他的眼珠子又不自觉的往旁边转了转。
于是我说道:“你最好说实话不要骗我。”
司命挠挠头,过了好一会儿,才讷讷的说道:“是清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