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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饶!”
噩耗临头,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全部打?这不是活活把我往日后被阿哥们np的死路上推吗?!
这种场景如果是在拍电影将会很美妙,即使趁我卡住,导演停机的当儿,一干无聊看官等也可以蹿到某阿哥身边,把人家身上的绳一解,休息椅、太阳伞、小茶几迅速到位,擦汗的、补妆的、打扇的、递冰水的、趁机吃豆腐的呼呼围上一堆,“阿哥哥,一会去休息车上把乳贴再检查下~”、“昨晚就告诉你,今天千万内穿平角游泳裤~”、“导演一直喷鼻血和流口水,呆会估计不妙,自己警惕些,小心走光,小心露点哦~’,然后打一圈斗地主顺便决定用什么花式甩鞭子,用哪种花腔来呼痛,如此这般、如此那般,独爽爽不如众爽爽,那就天下大同了,只可惜,这是生活、他妈的生活!
——眼前一个皇上七个阿哥,他们的家务事,为什么偏偏叫我当冲头?
也许是我的怨念感动了上苍,八阿哥忽然踏前一步,清晰道:“父皇息怒,儿臣愿以己身代兄弟们受罚。”
我扭头瞧瞧康熙,康熙目光在八阿哥和其他阿哥面上扫了一圈,不置可否。
不说不可以,那就是可以了?
哼哼,八阿哥你是外热内冷笑面神箭狼,你够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低估了我!
我是谁?我是持鞭的人,黑白道上走丹心正义断是非!
我是谁?我是抽人的人,两肋插刀行侠义为皇上去抽人!
长这么大,我愣没见过有人提这么合理的要求,当下外忧内喜踏前一步,正要说句话开开场子,已注视我半天的十阿哥忽然一声大吼:“不成!”
众目睽睽下,十阿哥匪夷所思地轻松将右手脱出绳圈,整个绳套随之失去效应,晃晃荡荡挂在左手腕上,然后他两手一分,脱了自己外袍,一甩手,砸在一边地上,这才把绳圈重又套在两只手上,冲我叫嚣道:“要打我八哥,先打我!我告诉你嘿,你要打就得打出血!打不出血我跟你急!”
他的架势摆明了就是说“你打我吧尽管打吧你打我我一定还手”!
我靠,你声音大我就怕你?
我不打到你肾亏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可是没想到我刚调了方向,却发现十四阿哥不声不响也学十阿哥脱了外服,只着娇黄色中衣,眼睛定定看着我,一副保八阿哥到底的模样。
十三阿哥见我踌躇,极快地依样脱衣,道:“我身体好,先打我!”
那头四阿哥看到十三阿哥脱,他也脱了。
而四阿哥一脱,大阿哥又脱了,除了二阿哥是被铁链锁着不得脱手外,连八阿哥都脱了,大有兄弟有难同当的义气,我则是反衬他们光辉形象的奸险小人。
我恨死李德全了,怎么安排人缚的阿哥们?全部没有缚好!
这算什么?
集体在我面前脱衣服?二阿哥虽然没脱,可他发出的那个疑似jian笑比人家脱了千千万万次还厉害!
受刑当然不能穿这么多衣服,但问题在于他们都知道我是女的!
简直是赤luo luo的qiang jian我眼球!
最可气四阿哥的脑袋被门夹过了,竟然也跟着发疯!
这下可好,又回到最初的死局,还是一个也不能打,但康熙金口已开,我不出手,就是欺君抗旨,这些阿哥坏蛋,逼急了我,想叫我滴蜡烛是哇?
俗话说得好,“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反正今日我是得罪了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各位连衣服都脱了,不抽对得起谁也对不起我这穿越三百年的辛苦。
我想得开,也就豁得出,大大咧咧挽鞭在手,解开钮扣,脱了长袍,抛过一边。
反正古人穿衣有好几层,我也不怕露出内里绛王朱盘金彩绣石青妆缎沿边排穗褂子,喜气洋洋卷起两只衣袖,不顾对面几个眼珠子都快弹出来的阿哥,只向康熙道:“禀皇上,玉莹使不惯九尾鞭,可还有别的吗?”
康熙饶有趣味看到现在,再没有不配合的理,手只一摆,李德全马上屁颠屁颠带着人捧上一堆鞭子来,其形分单、双、软、硬,其质分铜、铁、铁木、纯木、皮革等等,应有尽有。
因当初在安徽跟着十三阿哥教训恶霸,我无意中发现年玉莹以前似乎在鞭法上有两下子,因此这次随驾秋荻,又曾参与围猎,甚至在做康熙的侍卫之前,十八般武器中我就格外对鞭有兴趣,私下里跟策凌很是学过一些挡、摔、点、截、扫、盘、板、戳、拦、撩、拨、绞压等主要招式,没想到第一次就在这里派上用场,世界真奇妙啊真奇妙。
李德全不识得兵器,倒还什么都敢往上拿,我粗粗扫了一眼,只见钯尾鞭、丈八鞭、豹尾鞭、连珠三节鞭、竹节鞭、虎尾鞭什么都齐了,还有的鞭首上联缀一条短铁链,上系两节铁棍,称做联珠双铁鞭,又有一种每一节长仅三至四寸,联以铁环,共有九节,算是九节鞭,不用时,可收小握于一手之中,或围绕腰际,用时抽开鞭头,套索于腕,猛力一抽,鞭即挺直,可用其击、笞、勾、缚,善用者甚至能胜敌人之刀剑,一击而可拖拉敌颈或腿,使其倒地,策零最拿手的就是这个,我记得看他舞动时,真正叫上下翻飞,相击作响,如银蛇飞舞,使人眼光撩乱。
硬鞭对力量要求高,我当然是挑软鞭,不过也要看适合长柄、短柄、远距离、近距离、拍打、鞭打之分,于是我精心选了一根特制的轻型马鞭。
按经验判断,此马鞭每一鞭的落点都会比上一鞭低,在使用过程中虽达不到使皮肤破裂的地步,但每一鞭都带来尖锐的疼痛,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明显的鞭痕,比不上九尾鞭花哨,可效力丝毫不输,一定可以征服要求多多又很挑剔的十阿哥。
清代鞭形制已有软硬之分,但软硬之广用,是在清军入关之后,满人及北方人最喜练这种鞭,当然用鞭子最出名的是老梁家的白发魔女。
软鞭是软硬兼施的兵器,要求身械协调性强,既要有身法上转折圆活,刚柔合度,又要步伐轻捷奋迅,与手法紧密配合,不仅有击打速度,又得灵巧,而这几条都是我的强项,试演一下,还算得心应手,康熙身边的人基本都是会家子,一看便知有没有,即使那些阿哥们不论重文重武,又有哪个不是从小就受名家武师教导?见我独独挑了这根貌不惊人的鞭子,无不微微变色。
抽鞭子当然是要抽背部的,在康熙首肯下,我举步从旁往阿哥们背后绕过去,但在经过二阿哥身前时,他忽然叫住我:“看样子,你对‘鞭’ 很拿手?”
我想一想,道:“也不算……”
二阿哥打断我,坏笑道:“跟我比‘鞭’如何?”
“啊?”我没反应过来,“是皮鞭?”
二阿哥再坏笑,垂眼瞅瞅自己腰下:“当然是皮的。”说完,他自己第一个大笑起来,居然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原地碰脚雀跃了两下。
一时众阿哥都绷不住笑了,在场的侍卫、太监只敢偷笑,但声音加在一起,也不算小。
我纯粹是从他们这种特殊的笑的意味中才体会出猪神上身的二阿哥最后一句话的真义。
一旁四阿哥无言的嘴角让我慢慢慢慢冲动,我扁扁嘴,委屈地一扭头要去向康熙告状,却见他不知何时已背过身去,仰脸朝天,李德全在侧给他递小手绢,看他背影那个抖动频率和幅度……显然是笑到流眼泪了……我什么都不用说了,动手抽吧!
我脚下一错,从二阿哥和大阿哥空出的间隙穿出去,足尖擦地,旋身抖腕,“刷”的一鞭首先冲二阿哥背上飞去,天下是你爱新觉罗家的,没错!千千人、万万人不敢动你,没错!但是我敢!
然而我出手快,有个人却与我同时发动,不是别人,正是站在二阿哥左手边的四阿哥!
四阿哥一下退步挡在二阿哥背后,我始料未及,再收回劲道已经不行,眼睁睁一鞭结实抽在他背上,这一鞭划破空气,划破他的衣衫,但没有划破他的微褐色肌肤,只留下一道清晰血红鞭痕。
他仍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看到他的背部,□□的不多,可是这道鞭痕让我有点眩晕。
我觉得他的背部不能迷人到这样的地步。
二阿哥脑袋生痤疮,已经无药可救了,在这节骨眼上却回头大叫一声:“四阿哥,你受伤了!”
——从二阿哥那个表情看来,我毫不怀疑他的手要是能动,他会把四阿哥大摇特摇,并且大声咆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不要你死,你一定不能死。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 ”然后把四阿哥的颈骨摇断(至少也摇到椎间盘脱出)。
康熙就是爱这个太子爱了三十多年?噩梦啊噩梦!
有支歌唱:baby hitone more time,抽,是一个动词,抽了,是一种状态,就算现在停手,也改变不了我抽了四阿哥的事实,这样的话,还不如一次抽个够本。
但四阿哥刚刚替二阿哥挡了一鞭,我总不见得再补他一记,趁二阿哥发作,顺势连大阿哥也略过不提,直接回鞭朝八阿哥抽下,满心以为十阿哥若是来救,便正遂我意。
不料阿哥心海底针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十阿哥正忙着看二阿哥那边热闹,并没顾上八阿哥,八阿哥倒好,若有先知般一转身,豁然面对我。
不论如何,八阿哥贵为皇子,兵器无眼,万一伤到他的脸,哪怕只是小小擦伤,康熙再宠我,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他这招出奇制胜,硬是逼得我无法,只能生生扭腰撤回长鞭,刷起一地飞灰。
可怜我是昨晚被四阿哥搞到差点下不了床的人,这一下腰眼别住劲,疼得眼都湿了。
我抽八阿哥不成,自己□□了一声,一抬头正巧看到十三阿哥要冲过去瞧四阿哥伤势,混乱中却被十阿哥一手肘击到胸口。
十阿哥仗着身躯挡去众人目光,但我这个角度偏能看真切,十三阿哥吃了暗亏,如何容得,眼一瞪,就要还手。
这时候他两个要是扭打起来,肯定被康熙关禁闭,少不得还是我恶人做到底,一抖鞭,迅捷抽向十阿哥。
即使正面我也顾不得了,一来十阿哥是没有美貌可言的,二来抽掉他一条眉毛也没什么,河马本来就是没有眉毛的。
其实整件事情从二阿哥对我开那个玩笑之后就失去了控制,我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抓狂不提,又加上这些阿哥丝毫没有组织纪律性的观念,集体乱动错位,害我手忙脚乱,这一鞭出到一半便后悔了——万一抽到十三阿哥的后脑勺怎么办?
更无辜的是我漏了最会来事的十四阿哥,别的阿哥再动,到底手上绳圈还象征性套好,他厉害的,连这点象征性也不要了,骤然解放双手夺住我甩出鞭稍。
在十四阿哥和我两力争抢下,马鞭被拉至一条线似的笔直,我脚下一滑,他突的欺身上来,对我拍出一掌。
我下意识闪身一躲,但手里仍攥着鞭柄,十四阿哥另一手又没松开鞭尾,拉扯中,我出不去他掌力范围,眼看避无可避,心就慌了,不假思索直接将鞭柄作武器朝他面门一甩,他一顿掌,拍开整条马鞭,而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的眼睛忽然冷了下来,利了起来,凌厉气势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激发出来,使我背脊只觉一阵一阵的发麻。
锵然两声连响,我几乎是和十四阿哥同时拔出腰间单刀。
十四阿哥敢情去过倭寇国留学,居然双手执刀,臂在承腕,挑以藏撇,豕突蟹奔,举落疾速,更兼左右跳跃,奇诈诡秘,莫测其变。
我凭着手捷的长处初接几个回合下来,多有力觉不逮之处,但十四阿哥仿佛有意戏弄,明明能抓住机会将我的刀磕飞,却临阵放水,几次三番刀刃贴我身擦过,算得有惊无险,可他也不容我乘隙脱身。
做了康熙的侍卫后,康熙原派吴什指点我刀法,不过并非正式要求,连日又忙,是以我只跟他粗略学过一些基本步伐和运气口诀而已,这点本事此刻对战十四阿哥,哪里够用,然而十四阿哥不依不饶的方式挑起了我的好胜心:他跟我对打,我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丢脸的,我是伤不到他,但他想制服我也不容易!我别的没有,我就是那传说中的极品小小强,打不死,蹦三蹦!这个旧社会,看看谁怕谁!
周围一切响动我都不知道了,只专心致志跟十四阿哥对招。
如此度形趋越不知凡几,我渐觉自己紊乱气息受他刀式牵引走上正轨,从而一应闪展腾挪,起落辗转,劈、撩、扎、挂、斩、刺、扫,刀随身换,进退坐作,比先更多协调,再不感力拙难支,反而生出狂热,信心大涨,似非分出个高下不可。
当我和十四阿哥挨到最近的刹瞬,双刀并驾,一股大力忽从虎口处汹涌传来,我呼吸亦为之一夺,整个人借力横飞出去。
半空中心智尚存清明,眼风t到那把被十四阿哥击飞的单刀在阳光照射下一棱一棱耀着白光落下,就在这个时刻里,我忽然感到一种熟悉的感受,正巧足下刚刚沾地,脚尖只一点,加上速度冒险飘身折腰翻腕接起坠刀,翩然落下。
我抬起脸来,十四阿哥亦两眼望着我,他的嘴角漾起一抹似有似无笑意,令我熟稔感更甚,然心思百转,却不得要领,惟有呆呆看他那一个收刀入鞘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