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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王臧亦道:“臣等为陛下百死不辞,只是以后不能再伴陛下左右,还请陛下珍重!”
刘彻心似刀剜,强忍泪水,握住二人双手动容言道:“你们对朕的心朕都知道,朕发誓,日后一定为两位爱卿讨回公道!”
赵绾王臧深深点头,眼望刘彻慢慢俯下身去:“臣等拜别陛下!”
是夜,二人取下腰间缎带,悬在牢狱梁上,自缢身亡。
窦婴、田蚡随即被罢官,窦老太后擢升柏至侯许昌为丞相,不设太尉一职,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石建任郎中令一职,建元年间的新政就像是湖面上荡起的一圈涟漪,不久便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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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新政失败后,刘彻更像是折了双翼的雄鹰,任有鸿鹄之志亦不能不低于现实。朝政令刘彻心灰意冷,不过好在长乐宫中还有他心爱的女子可以一慰忧愁,那是他生命中仅留的一抹亮色,每次想起她温柔明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的脸庞,他都有一种倦鸟归巢的温暖。
“母后,今日如何不见子夫踪影?”长乐宫中遍寻不见卫子夫,刘彻不由问起自己的母亲。
王太后闻言并不作答,只对殿内的宫人道:“你们都下去吧!将殿内掩上!”
“诺!”宫人们小心低着身子一一从殿中退下,将宽大的殿门轻轻掩上。
刘彻见状不知出了什么事情,心内愈发不安,“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子夫去了何处?”
王太后缓缓抒了口气,说道:“哀家已将她送去了撷芳殿。”
什么?撷芳殿?”刘彻愣了半晌,愤然道,“母后,撷芳殿可是先帝冷宫,你怎可如此待她?你明知儿臣与她…”言至此处刘彻扭头便走,“儿臣要去寻她!”
“你给哀家站住!”王太后严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刘彻的脚步却不见有丝毫的缓慢。
“你这样去只会害了她!”王太后厉声喝道。
刘彻闻言不由滞住脚步,“她只是你皇姐府中的一名讴者,你却日日以向哀家请安之名亲近于她,如今她去了撷芳殿,你又这般急切去寻她!你在宫中多年,明知宫内耳目众多,却偏要这般鲁莽行事,难道你忘了赵绾王臧之事?”王太后严厉的声音中透着些许责备。
“儿臣没忘!”提起这个伤疤,刘彻心中又是一阵痛,“前朝之事,与子夫何干?若儿臣将子夫册封为夫人,便不会有这般尴尬的境地!”
“册封之事万万不可!”王太后断然否定。
“有何不可?”刘彻心中一沉,转身言道,“莫非母后也想效仿皇祖母,限制着朕的一举一动?”
“彻儿,枉你自幼聪慧,如今为何这般糊涂?”王太后面带愠色,望着刘彻的眼神里透着失望。
“母后,竟连你也如此说朕!”刘彻失望地摇了摇头,多日来的积愤倾泻而出,“朝政那有太皇太后替朕操心着,后宫那有皇后替朕管束着,朕现在不过是想和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母后都言不可,朕这个皇帝还当来何用?”
看着刘彻怒气冲冲,王太后一言不发,待刘彻说完,王太后冷冷说道:“皇帝可以去把玉玺送至长信宫了,哀家这边也马上收拾搬离长乐宫。”言罢,冷着脸径直走入内室。
刘彻见母亲动怒,心里不免后悔,不敢再多言,低头怏怏走至内室,往里一看,王太后正枯坐床沿,掩面而泣。见此情形,刘彻深知伤了母亲,忙双膝跪地好言劝道:“母后,儿臣口不择言,都是儿臣的错,您莫再生气了!”
王太后微睁凤目,泪水涟涟,啜泣道:“彻儿啊,你怎能如此不识大体?母后如何不知你对卫子夫心意,只是如今你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去岁新政你已激怒你皇祖母,除去赵绾王臧不过是你皇祖母杀鸡儆猴之举,你不会不知!如今情形能保住你的也只有长公主,因为她会为阿娇的皇后之位竭力维护于你,若是你此时一意孤行立卫子夫为夫人,只怕阿娇断然不允,到时必会激怒长公主,而你的皇位也就堪忧了!”
王太后的一番话如当头棒喝,令刘彻顿然醒悟。如今自己朝堂无势,若再失去长公主刘嫖的维护,只怕他的皇祖母真会在梁王刘武一脉的子嗣中另觅人选,继承大统。
想到这里,刘彻不由理解了母亲的苦心,不住自责道:“母后处处为儿臣着想,是儿臣愚钝,伤了母后的心,是儿臣的错,都是儿臣的错!”接连的打击,让刘彻在母亲面前卸下了所有防备,哭得像个孩子。
王太后心疼地搂过自己的儿子,柔声说道:“彻儿啊,母后看着你从胶东王被立为东宫太子,再到登上大宝,你受的每一份苦,走的每一步路都看在母后的眼里,只要为你好,母后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是彻儿啊,有些事情母后不能替代你,你如今既坐上皇帝这个位置,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你皇祖母再乾纲独断毕竟她已步入残年,再大权独揽又能揽到几时?你来日方长,还怕等不到重掌江河的那一日吗?”
刘彻伏在母亲的膝头,言道:“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一定会忍,往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儿臣都明白,儿臣绝不会再让母后为儿臣掉一滴眼泪!”
王太后听闻,悲伤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知道这个令她骄傲的儿子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自长乐宫一事后,刘彻除了循例上朝廷议,问政实权几乎都交予了窦老太后,自己则带了韩嫣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地的上林苑内骑马狩猎,并大肆扩建上林苑,增加了许多游乐之处,期间更是收罗了许多奇珍异宝送予长公主刘嫖,哄得长公主喜笑颜开。
刘彻深深明白,时间是有力量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窦老太后故去,等自己重掌皇权,等真正君临天下的一天!
“子夫,你一定要等朕!”刘彻心底默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