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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之指了指那一排小黑屋。
“上一条泄露出去的信息是绝密,有机会接触到的只有四个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分别关起来了,可是现在还查不到任何证据。”
我心说你们终于干了一件逻辑上说得通的事了,这个嫌疑人的范围,还是抓得相当准确的。
“抓捕是秘密的么?”
“正是,只有我们和宗主、姑爷知道。”
“关了多久了?”
“十天。”
“十日之内,可曾泄露过情报?”
“不曾……啊!”胡宣之的脸上忽然现出惊喜的神色,“姑娘的意思是,我们抓对人了,因为奸细被关起来了,所以情报就不丢了?”
我一头黑线。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就不往这方面想么?
“行了,把情报丢失的来龙去脉给我详细讲讲,不用讲情报的内容,我没兴趣。一会儿我试着去跟那些人聊聊,看能不能抓出些马脚。”
我打算在这里实践一下我在讯问学科目上学习的一些技术,这些技术如果运用得当,那些说谎的人,是逃不过我们眼睛的。
说起来,讯问学这个学科,是相当有意思的呢。
虽然现代技术发达了,生物物证鉴定技术、电子技术、一些不能提到名字的技术都非常高端,即使嫌犯口中一个字也不吐出来,各种证据固定完备,也足以完美地证明案件的事实。可是,口供,在很长久的历史中就一直曾被视为“证据之王”,“屈打成招”这个词如此耳熟能详,就足以证明,曾经,特别是古代,只要拿下了口供,就可以视为案件完美告破了。
这个理念在现代是应该摒弃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口供在证据体系中确实占据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如果一个人,心甘情愿地把犯下的罪行清清楚楚地讲述出来,没有什么其他证据可以比这个更直接地证明案件的事实了。
更有证明意义的是,有时根据嫌犯的口供顺藤摸瓜,还可以找到大量更加重要的其他证据,比如掩埋在地底的失踪人的尸体,抛弃于荒野的带血凶器。
如果不是他作案,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些呢?
就这样,我们从入学的一开始,老刘就曾给我们强调过讯问学的意义和难度。这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客套寒暄,这是运用种种方法,攻破对方心理防线的心理攻艰战。稍微疏忽一点,可就要打败仗的。
观察,最重要的就是要观察。人在局促的时候,说谎的时候,都会有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细微的身体语言。作为一个侦查者,对于周围世界的观察就不应该是一种消极的行为,而应当是自觉的,投入的,直到它成为一种本能,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这就正如我的偶像大侦探福尔摩斯对他的搭档华生医生说的那样:“你看见了,但是你没有注意观察。”
“看见”与“观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
当然这些话我可没有跟天雷兄弟们一起探讨,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波段上,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跟他们说。
说到讯问学科目,倒是还有一段有趣的回忆。说有趣吧,那只是当时我的自我感觉,当时我还洋洋自得来着。可是现在想一想,那段回忆,其实非常窘迫,这会儿记起来,我都为自己有些脸红了。
当时我们学习的是如何在向嫌疑人提问题的时候,通过他们的身体动作看穿他们的谎言。人在说谎的时候,生理上会有许多自然的反应,比如说,心率加快,流汗,吞咽唾液,做出各种保持距离的行为。当观察到这些异常行为时,就要特别注意,开始用巧妙的问话施加压力,引导他们露出破绽。
可是张扬听说我们在学这个,却露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说我们这会儿不过全是在纸上谈兵。到刑警队的新手个个自信满满,想要用学的这些知识攻下被抓获的嫌犯,可实际情况往往根本就不是那样。
“现实情况复杂的多了,要是武断地认为书上那些东西能简单地套用,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好好地感受,那可能是要冤枉好人的。”张扬在他的实践课上对我们说。
望着我们不服气的眼神,他无奈地笑了,当堂就出了一个测试。这个测试十分出乎我们意料,可是相当有意思,而且,到了下课的时候,绝大多数人的嚣张气焰全都被打消掉了,一个个看上去像斗败的公鸡。
这个测试,是让我们扮演说谎者。我们每一个人都要说谎,还要陈述一段事实,把谎给编圆了。如果谁能在说谎的过程中全面克服身体反应上的破绽,能让教官看不出疑点,就算过关。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打败他这个身经百战的真人版“测谎仪”。r1152